第 9 章

    林妈妈打水回来，就看见林爸爸正瞪着林乐乐，林乐乐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副委屈的样，而小乖则穿着背心抱着衣服坐在那里傻愣愣的望着林乐乐。

    “这又怎么了？”

    “你看看，”林爸爸对林乐乐已经发不出脾气了，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床单上的大洞。

    “这是怎么弄的，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林妈妈将水放在一边，凑过去看了看，这样子明显是撕开的，她很不解，怎样做才能在床中央撕开这么一个口子呢

    “问你儿子吧。”林爸爸想翻白眼。

    林乐乐对着手指，为抬头无辜的看了看林妈妈，半天才嗫嚅的说；“那里本来有个小洞洞的。”

    林妈妈瞬间明白了，家里培养出两个大学生，父母的的日子确实过得紧巴巴的。这间房里配置的东西都是家里最好的，每次回家自己都是睡这个房间，这个床单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是一套红色的床被，听说是母亲的嫁妆里最好的东西，母亲从不舍得用，将它用来压箱底。后来每次来了珍贵的客人，母亲才将它拿出来铺床，这么多年了，确实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有一两个小洞洞也很正常。

    想到此，林妈妈心中一酸，自己大学毕业就嫁人了，从来没好好在两老人膝下尽孝过。了有些湿润的眼睛，起身从床头柜里的线盒里挑出红色的线，林妈妈掀起床单坐在床上小心的补着。

    “下回回来时带一套床上用品吧，家里挺缺这个的。”林爸爸心思很细腻，他早就发现岳母每次都是用的这一套床被招待自己，有时去岳母房里，能看到那补丁叠着补丁的床单，林爸爸心中猜测，估计家里只有这么一套好床被。

    岳母家的经济条件他很清楚，也知道两位老人极为好面子，现在这个床单坏了，岳母肯定要心疼一把，又见妻子情绪不对，于是小心的提议着。

    “也好。”林妈妈咬掉线头，放好针线，叹了口气，“今天突然发现爸妈都老了，头发都白了。”

    “人都会老，再过几年，我们会长白发。”林爸爸扶着林妈妈的肩膀安慰着，又不正经的调笑，“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最爱你，甚至是你脸上的皱纹。”

    “你······”林妈妈脸红，想躲避话题似的从床上跳起来，背对着林爸爸将热水倒在盆里，“快来洗洗睡觉。”

    林爸爸奸笑，越发觉得林妈妈可爱了，结婚快五年了，林妈妈还是这样害羞啊。

    晚上，林爸爸和林妈妈一人一个被窝，一人抱一个孩子，林乐乐不满的缩在林妈妈怀里闷闷不悦，小乖紧紧抱着换下来的衣服靠在林爸爸的前，一双眼还是盯着林乐乐，林爸爸瞧着这两个孩子，脑海里猜疑着，这个小乖来历确实让人捉不清啊，不管是不是外国人的孩子，明天和领导商量下，再去派出所报案。这样想着，林爸爸也安心的睡了。

    第二日早晨，林妈妈发现小乖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的被窝，紧紧的和林乐乐抱在一起，林乐乐睡得脸粉嘟嘟的，小乖的脸微红，青紫色伤痕已经消了不少，破皮的地方也接壳了，看来那云南白药确实很有效果。

    林妈妈起床帮外婆做饭，林爸爸被外面的响声吵醒，不好意思再睡，也爬了起来，留着两孩子在床上。

    林乐乐在林爸爸出去后一会儿就醒了，醒来就觉得自己被什么压着翻不开身，一低头就看到被窝里小乖抱着自己的腰。小孩子没有隔夜仇，林乐乐早将昨天的别扭丢到天边了，一早就对着小乖的笑脸上下其手，细腻柔嫩的皮肤，手感非常好啊。林乐乐一会去捏小乖的脸，一会吹小乖长而卷的睫毛，玩腻后就想推开小乖起床。这一推，小乖就醒了。醒了之后，迷茫的抬起头，等看明白是林乐乐后，又将脸在林乐乐腰上使劲的蹭蹭。

    “起来。”林乐乐撅着嘴，隆起淡而秀气的眉毛，推开小乖。

    “妈妈！”小乖拽着林乐乐的衣角，小声喊着。

    “我不是你妈妈，我是林乐乐。”

    “······”

    “松手，我要起床。”林乐乐对着小乖很硬气，学着林爸爸的严肃语气，连表情都模仿得有些像。

    小乖犹豫了一会，松开了手，双眼仍目不转睛的望着林乐乐，那依赖的眼神让林乐乐不自觉的挺直了膛。

    林乐乐心里特美，被人着么望着，突然生出当大哥的感觉。又看了看小乖什么都不懂的样，林乐乐更加骄傲了，觉得自己应该做个好榜样，破天荒的自己穿起衣服来。

    学着林妈妈的样子，从床头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还好是秋天，衣服就两件，穿起来不费事，不然林乐乐很可能穿反。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林乐乐从床上捡起小乖的衣服，坐在小乖身边要给小乖穿衣服。

    别以为林乐乐突然觉悟了，思想有多高，他完全是将自己代入了哥哥的角色。从小没有玩伴，终于有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对林乐乐而言是个不错的玩具。

    穿衣下床后，他拉着小乖出去找林妈妈。林妈妈和林爸爸看自家儿子穿戴整齐，皆是一惊。林乐乐骄傲的陈述了今早的事迹，得到了林妈妈林爸爸以及外公外外婆的表扬，抿着嘴眯着眼笑了一早晨，这表情也不知道学的谁，不过异常可爱。

    吃完早饭，林乐乐又想起自己的兔子。外公打趣的骗他，说兔子跑了，要林乐乐赔钱。林爸爸配合着，说没钱，只有将林乐乐抵押在外公这里。两人说得半真半假，直逗得林乐乐掉了金豆子，外公哈哈大笑才停止。

    还好那只兔子是家养的，知道自己回家，否则昨天林乐乐将它丢在山上，恐怕早就跑了。

    有了兔子这个玩具，林乐乐一上午也没再闹腾，带着小乖玩着兔子。小乖很听话，林乐乐让他怎样，他就怎样，听话得让林乐乐当大哥的成就感完全得到满足。满足了当哥哥的欲|望，林乐乐心情也好了，对小乖愈发好了，完全将小乖当自己的好玩伴好哥们。

    林妈妈看两孩子相处得好，也就放心了，让林爸爸照看着孩子，自己则下地帮外婆干农活了。

    吃了午饭，林妈妈就开始和父母告别，坐下午一点的汽车回县城。临走时外婆装了一蛇皮袋蔬菜给林妈妈，林妈妈不想要，路上不好拿。

    外婆就生气了，说在城里买菜花钱，这自家种的不要钱，怎么不拿着。又说自己没什么给女儿女婿，也只有一些菜了。

    林爸爸知道外婆的意思，忙接了过来，一手抱着小乖，一手提着袋子，想到那首歌词——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鸭、背着一个小娃娃，果然有回娘家的感觉。

    外婆又将蛇皮袋抢回来，背在身后，送他们去搭车的路口。一路上，只听到外婆对林妈妈小声教诲着为人处世之道，又让林妈妈有空多回来看看。林妈妈低着头，闷哼着点头，气氛有些压抑。

    到了路口，林妈妈让外婆回去，外婆坚持要看到他们上车。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听到喇叭声，接着看到了白壳的汽车缓缓驶了过来，远远的就从车窗看到里面挤满了人。没办法，今天是星期天，县城的一中二中都是今晚开学，这个时候是上学的高峰期。

    林爸爸和林妈妈好不容易挤上去，售票员喊着买票，又让他们往里面站。林妈妈慌忙去掏口袋，抱着孩子站不稳，汽车开动，一个晃悠，差点摔了。还好旁边坐着的两名女学生，忙站起来扶住林妈妈并接过林乐乐，替林妈妈抱着，而他旁边的那个女生则接过林爸爸手中的小乖。林爸爸感激礼貌的道谢，心中庆幸，要不是这两学生帮自己抱孩子，他和林妈妈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买完票后，林妈妈扶着车座站在林乐乐旁边，林爸爸站在林妈妈身后，为自家夫人隔开人群，拉着铁杠努力为自己争取一点位置。车上人挤人，尽管如此，一路上仍然有人上车，最后林爸爸脸转个身都很困难。林乐乐和小乖还好，两名女学生很喜欢孩子，林乐乐嘴甜，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小乖则安静的坐着，眼睛不眨的望着林乐乐。期间，两名女学生发现了小乖的眼睛是蓝色的，顿时发出惊呼，引得车上的人好奇的张望。

    终于到站了，林爸爸松了口气，这一路，全家只有他最辛苦，心中感叹着，只有遇到危难时才体现自己一家之主的重要。提起地上的蛇皮袋，又从那两学生手中接过孩子，又让林乐乐说着感谢的话，这才和林妈妈跳下车。

    脚踩大地后，林爸爸深吸一口气，从没像今天这样强烈的觉得车站的汽油味也是这么好闻。心中又叹一口气，自己真的很怕去乡岳母家了，这车上挤得真难受啊。

    “妈妈。”

    听到这个喊声，林爸爸心中哀嚎，他不知道纠正多少次了，小乖异常固执的叫林乐乐‘妈妈’。

    “学军，你不是说要将他送到公安局吗？”里妈妈也听到了小乖叫林乐乐，并且看到了小乖那依恋而又执着的眼神，又想到那孩子昨天冷漠的眼神，突然觉得害怕。

    “好吧，不管怎么样，先到派出所报备吧。”林爸爸名字叫林学军，他本来打算先回家给领导打电话再去派出所，但看见林妈妈明显排斥林乐乐的眼神，还是决定先去派出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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