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等待的日子是异常煎熬的，林爸爸是一天一天数着分分秒秒过来的，就像回到了高考后等待分数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去证劵营业部看，看着那股票一上一下的，他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的，还好他没心脏病，否则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在医院躺着了。不是没想过将钱取出来，犹豫再三，还只相信小乖。

    决定了要相信，林爸爸死老鼠不怕开水泡，整天找着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不再每天去营业厅转悠了。不去看也不去想，日子倒是过得快一些。

    到了第十天，林爸爸突然想去营业厅看看，还没进门就被那位特能忽悠人的中年男士逮找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来了，快去看看你买的那只股。”

    见大叔的惊骇的眼神，林爸爸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的想，不会全赔没了吧。纠结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你···你快去看看。”大叔很激动，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林爸爸很想说，是我赔钱，你激动个啥啊。

    林爸爸这时候倒是淡定了，不紧不慢的往营业台走，一进门就见一堆人瞅着前面的电视机的屏幕指指点点的。

    “你看看，你那只股。”

    林爸爸顺着大叔的手指看过去，正好对上自己买的那只股票，好像是涨了。

    “涨了？”林爸爸问道。

    “不只是涨了，你再看看。”

    “······”林爸爸看到除了涨了再也看不出别的了，他不明白大叔还要他看啥。

    大叔见他不明白，很有耐心的仔细解释道；“你买的时候是是十一块二一股，现在看

    看多少钱一股了。”

    “好像是63.5块。”

    “对啊，你想想你的钱现在翻了多少倍？”大叔很激动，激动得像那钱是他赚的。

    “差不多五倍吧。”

    “对啊，你再在的五千变成两万五了，你看，这股票的趋势，还在网上涨啊。”

    “呃······”林爸爸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不行，我也要去买。”大叔也冲动了，话刚说完，人就夹着他那本炒股的书往外跑，急冲冲的，估计去筹钱了。

    “······”林爸爸对着那些红红的数字发呆，朦朦胧胧的，感觉很不真实，回家后仍然如此，坐在椅子上发呆。

    林妈妈很敏感，她早就发现林爸爸这几天不同往常，只是她以为林爸爸和自己一样，这是为筹钱给弄的。林妈妈心有感触，林爸爸为自己家人这么心，而自己更不应该为了婆婆和大伯家的一些小事斤斤计较。想到此，她对人也更加宽容了。

    这几天小乖呢，在林妈妈面前，他依然是以前那个懵懂天真可爱的漂亮小孩，在林爸爸和林乐乐面前，他则露出本，时而淡定沉默，时而调皮，带着林乐乐出去捣乱。现在也不叫林乐乐为哥哥了，有时候还管着林乐乐，这让林乐乐小小郁闷的一段时间。

    到了小乖说的第十二天早上，林爸爸其特别早就去证劵营业部等着。上午九点半开盘，林爸爸不到八点就去了。他心里很矛盾，期待着结果，又害怕着结果。

    “嗨，”后面有人拍林爸爸的肩膀，林爸爸回头一看，是那个大叔。

    “你也这么早。”林爸爸今天很紧张，扯扯嘴角笑问道。

    “昨天已经变成两百三一股了，我前天也买了这只股，小赚了一把。这只股票现在还在暴涨，哎，我记得你投了五千多，这下子你都变成百元户了” 中年男子喜笑颜开，伸出手比划着，然后总结道；“你这回发了。”

    “额！”林爸爸这几天都在想着别的事情，没有认真算过。被大叔这么一说，感觉头脑晕乎乎的，好像自己突然中大奖了。

    “你运气真好。”中年男士有些嫉妒和羡慕的看着林爸爸，又笑说；“我听别人分析，这只股还会再涨，呵呵呵，借点你的光，我也能小赚一点。”

    “我今天是来抛股的。”林爸爸扔下了这句话，想起小乖的话，明天这只股票差不多要跌了。林爸爸心想要不要提醒一下，看这个男人也不像是很有钱，而且林爸爸感觉他很紧张，也许买的钱也不少。

    “现在情况这么好，你怎么要抛股啊。”中年男人很惊讶，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增大。

    林爸爸尴尬的笑了笑，试着暗示道；“我感觉明天可能会跌，呵呵呵，做人不要太贪心，有点赚就好。”再抬头，柜台已经开始开盘了，林爸爸忙过去填单子排队。林爸爸也没看开盘价，直接全抛了，等拿到单子一算，他赚了九万多。

    林爸爸拿着单子又开始恍惚了，才十二天，他就赚了九万块钱。没有太多的兴奋，反而很不安，这些钱来的太容易，而且还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

    林爸爸没有多想，拿着存折想去银行看看，这些钱是不是真的，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啊。等到了银行门口恍惚着，他才想起来，钱好像是明天才能到帐吧。

    林爸爸又一个上午没去上班，早上偷偷请了病假。家里只有两个正在放暑假的孩子，林爸爸不想回家，他需要静一静来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维。

    找到公园的一个凉的角落坐下，从身上出一盒烟，点燃了一只，慢慢抽了起来。林爸爸平时不抽烟的，林妈妈不让，再说家里有小孩，他也不能让孩子吸二手烟。但林爸爸身平时都要备上一盒，有时给领导和同事敬烟，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此刻，林爸爸的心中没有突然中奖的澎湃，反而有一种空落。在股票涨的时候他就想了很多很多。

    若小乖说的是真的，那么小乖代表的是什么？一个能预知未来的神童，那代表着什么，代表是机遇，是财富和地位。

    本来，林爸爸就一小小市民，在他的思维里，他只知道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即使在小乖身上出现了点意外，那也没有偏离大的方向。他原本计划好了，他和林妈妈两人的钱够两孩子上学，够一家开销，虽然紧迫点，但是安心实在。小乖给人就是一个梦，一个伸手可触的美梦。

    小乖说过他来自未来，他知道未来近百年的信息。这些信息是不是也包括未来近百年国内国外的政治，科技等等。只要第一手掌握了政治的动向，他可不可以趁势往上爬。

    一烟燃烧殆尽，烟尾的高温将林爸爸从胡思烂想中烫醒。不信，这是个歪门邪道，早晚会出事的。林爸爸比较有自己的原则，可是再有原则的人，在这种诱惑面前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几天都没想通的林爸爸也不指望一日能够想明白，抓乱了头发，有些神不振的往回走。

    林爸爸一回家就见林乐乐和小乖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那还是去年林乐乐过生日时候买的小霸王游戏机。

    “小乖，那里，那里有个红色的。”林乐乐扔掉了自己的游戏机手柄，趴在小乖的肩膀上指挥着。

    林爸爸一看，他们在玩坦克。再看看小乖控的那只坦克的速度和装备，一扫归去，前面的围墙铁块全化为灰烬。这是原版的坦克游戏吗？坦克游戏里有这么厉害的弹吗？很明显，这是小乖改装了的坦克游戏······

    “你们两个玩了一上午的游戏？”林爸爸站在两孩子身后叉腰皱眉问道。

    “没有，刚刚才玩的。”林乐乐矢口否认。

    林爸爸走上前一电视机，烫手，转头对着林乐乐龇牙道；“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啊~”

    林乐乐对着林爸爸不服气的嘟喃；“小乖也在玩，你干嘛老骂我啊。”

    啧，现在找人拼着呢。林爸爸低头看了眼安静看着他的小乖，若按照小乖以前的格来想，肯定是林乐乐带着他玩，但是现在的格，还真不好说啊。林爸爸也不能再两孩子见厚此薄彼。只得关掉电视机，责骂道；“你们两个也让电视机歇歇，还有啊，也歇歇你们的眼睛，到时候一个个弄成近视了。”

    林乐乐撇撇嘴，不敢做声，转身回房间了。小乖也慢悠悠的爬起来往自己卧室走，在林爸爸面前停了下来，探头不解的问道；“爸爸为什么不高兴呢？明明赚了很多钱啊。”“······”

    林爸爸很纠结，前所未有的纠结，连晚上睡觉也没有消停，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怎么了，还不睡觉，吵得我也睡不着。”林妈妈推了推林爸爸，她刚刚睡着了，被林爸爸翻身弄醒了，此时正一肚子的不满。

    “哎，你别睡了，我们两说说话吧。”见林妈妈醒了，林爸爸想和林妈妈商量一下，于是缠着林妈妈不让她睡觉。

    “说什么啊，大半夜的。”林妈妈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

    林爸爸哪有半丝睡意，眼睛贼亮的看着林妈妈；“你说，要是我有机会爬的更高，你说我要不要做啊。”

    “爬多高啊？”林妈妈还是很想睡觉，迷迷糊糊的附和着。

    “比如市长省长什么的。”林爸爸显然很兴奋，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

    “呵呵呵，你傻了吧。”林妈妈不想理发疯的某个人，转身钻被窝去。

    “喂，别睡，我说的是真的。”林爸爸摇晃着林妈妈。林妈妈被他弄得不耐烦了，不知道林爸爸发什么疯，叹了口气问道；“你要爬那么高干什么？”

    “为人名服务啊，尽我一份力报效国家。”林爸爸随口回道，只是语气已经不是很确定了。在学生年代，这句话不知道大声吼出来多少次，带着热血，带着对未来的期望。可是，多年的磨砺让他嘲笑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年轻无畏，那些话是多么的可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工作上，哪会将人民放在第一位，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罢了。

    “呵呵呵，”林妈妈突然笑了，“你怎么活回去了啊。”

    “不说这个，回到原来的问题，你觉得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能做到什么程度还要我说吗？不说别的，你主任的那份心机你有没有？你看看，就你单位那几个人你都搞不定，更别说什么市长省长的，那关系复杂得······”林妈妈想了想，“更何况，职位越高责任越大，你看那些当高官的，大多都是有苦又累。这还是和平年代，要是来个政治风波，还指不定哪天会突然掉脑袋。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当个小职员挺好的，我们都是些小人物，就按照小人物那样安安分分的活着。”林妈妈说完打着哈欠往林爸爸怀里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林爸爸陷入了沉思，谁说妇人见识短了，你看林妈妈说得多实在。自己往上爬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弄明白了这些，林爸爸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要死要活的往上爬，还是淡然一些比较好。瞅了瞅怀中已经睡着的娇妻，人身在世最多也不过两万林六千天，何必那么累呢，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林爸爸轻抚着林妈妈的长发，安心踏实的感觉充盈心间，内心归于平静。娇妻在怀，儿子膝下环绕，就这么平平凡凡的一生，谁说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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