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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全都得挨处罚,摘脑袋。

    再说这个“靠”,祁连山东南西北的一众村落小镇,其实都是以野马山大掌柜为靠。

    在那个不太平的年月,军阀如虎豹,土匪如豺狼,所谓的县城治安团则如同一群疯狗,谁也不比谁手软,嘴软。你这镇甸要是没靠,你这大户要是没保,那你就惨了,等着各路来的豺狼虎豹疯狗洗劫蹂躏吧!

    逢年过节,祁连山四下里的乡绅庄户,连同那些开店铺的,挖矿山的,赶马队的,走镖车的,都要上野马山去给大掌柜“上供”,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百大洋,上好的金银,各式土产山货,钱物少了都怕拿不出手,拜山求神就只为出入保个平安,守得安宁。

    当然,大掌柜“吃票”是不能白吃的,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保得一方平安无事。

    外哈的人马若是踢趟了祁连山附近的村落商户,就等于跟野马山大掌柜直接叫板,宣战。

    孙家兄弟当初胃口太大,蹿到野马山的地盘上砸窑绑票,砸了石包城的张家大院,又在龚岔口绑了好几家人,将人票割耳朵、剁手指,抽要赎金。

    殊不知这张家大院的大当家张大稗子,是野马山老掌柜的故友,交情甚厚,逢年过节、红事白事皆有来往。动了这等有“靠人”的大户,镇三关若是再不出手打打这一路邪岔子,在父老乡亲面前都没法交待。

    息栈暗自瞥了一眼男人硬朗的侧面。额头宽阔,眼眶深陷,鼻梁挺直,下巴和脖颈的蜿蜒弧度蕴藏着深刻的力道。

    目光游移,心神恍惚,往事历历在目,心中柔情满满。忍不住说道:“当家的,当初若不是我喊冤喊得欢,就被你架到铁床上烤熟了呢……”

    哼,真被你弄死了,你这厮现下哪里还有喷香嫩软的活羊羔吃!

    男人在马上拍腿大笑:“哈哈哈哈!小崽子还挺记仇!”

    “你那时是真的要刷洗我,还是吓唬我的?”

    “你真给唬着了吧?我看你那会儿吓得小脸儿都白了,浑身直抽抽,快吓哭了吧!”

    “唔,你……”息栈窘得别过脸去,望着天空数麻雀。

    “呵呵呵呵,老子懒得整拷秧子那一套,麻烦!老子想听人讲实话的时候,就直接架铁床,十个有九个立时就招,剩下那个直接就吓没气儿了!你还不算那个最尿(suī)的,竟然没哭爹喊娘,没吓厥过去,哈哈哈哈!”(1)

    “你!……”

    息栈心中暗自发狠,果然土匪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回想起当日在大堂之上,赤身露体被迫向这男人伏地求饶的窘相,真是羞愤难当!

    你敢刷洗我,你敢刷洗我……

    今儿个晚上你就别想上小爷的炕,别想碰我的身子!小爷晾你几天,哼!!!

    暮色降临,月朗星淡。

    从山脚下望向野马山深处,火光星星点点,人烟飘飘袅袅。

    山口处,“啾啾”两声,似鹧鸪啼鸣。

    岩石背后传来步哨的问话:“你是谁?”

    大掌柜答:“我是我!”

    “闭着腕!”

    “压着火!”

    岩石后、灌木丛中探出几个脑袋:“当家的!回来啦您!俺们可都等着您呢!”

    “等老子干哈?”

    “您上去看看呗!有新鲜事儿!”

    那两问两答是上山的口令,匪帮“里码”的人都门清。息栈现在也已经熟门熟路了,口令要是不会说,直接在山脚下就得被步哨抄枪给点了。

    在土匪绺子里要想混得开,一要管直,枪法好,二要内行,懂黑话。息栈其实这两条儿都混不开,但是他就有一条混得让别的崽子们干瞪眼,羡慕不来。

    他跟大当家的最亲近,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混到这个份儿上,他还需要会打枪么,需要会说暗语么?!野马山大掌柜就是他的保镖他的“枪”!

    才一进寨门,就觉得气氛异样。

    绺子里的“四梁”听见了山下传信的唿哨,这时齐齐地杵在聚义厅门口,就等着大掌柜回转。

    空场的旗杆上捆着个人,火把隐约映照下,看上去是个生面孔。身上的袄子湿漉漉的,冽风一裹,湿衣快要冻成了坨,眼看一个大活人就要冻成一根冰葫芦。

    息栈跟在掌柜的身后,正要过去瞧个明细,一旁的马厩里“嗷嗷”一声通透的嘶鸣,一道红色闪电蹿了出来,扑向少年。

    息栈来不及躲,差点儿被那四只穿着小白“袜套”的马蹄子给扑倒剁了!

    赤骕骦兴高采烈地撒欢围着他转,一张硕大的马口都快咧开了花儿,露出一嘴白牙,亲昵地伸过一头红彤彤的鬃毛,在主人的脸蛋和脖子上蹭来蹭去。

    息栈一惊又是一喜,一喜复又一惊,不解地问四下众人:“我的小红马怎的跑回来了?”

    黑狍子接口说道:“俺们也纳闷儿咧!呐,问问这家伙!”说着一脚踹上那个冰葫芦,鞋底板立时溅起四散的冰渣渣。

    大掌柜挑眉问道:“咋回事,人哪儿捡的?马咋个回来的?”

    “哼哼,这小子赶着个板车自打山下边儿经过,让咱的哨子给拦了,口令对不上,还他娘的竟然带的是小剑客的马!这马忒显眼了,咱步哨的兄弟都认识啊!这小子还他娘的不老实,想跑,让崽子们给收拾了,掉山涧里边儿了!”

    镇三关上前端详了几眼被捆着的人,皱皱眉头,一撇嘴:“报个蔓儿?干啥的?”

    那人抖抖索索,磕磕巴巴,从一张冻得七扭八歪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寒酸的苦笑:“这位当家的,俺……俺……俺就是个赶大车的嘛……”

    “赶大车的?咋个有俺们的马,还恰巧就从老子山脚下经过?”

    “俺就是……在玉门、石包城、敦煌几路来回赶车的,那天,在城外边儿看见这马,俺看着像是这野马山的马……”

    “你咋看得出来是老子这山里的马?”

    “马脖子这不是拴了一吊子红樱么!听老人家都这么说的,‘红樱吊,里码清,大路小路通四方’……”

    “你来俺这地界想干嘛?”

    “这马,这马,要真是大当家您的马,小人给您送回来,小人不敢留着……”

    “呵呵呵呵,老子想听实话!”

    “小人说的是实话啊大当家的~~~~!”

    镇三关的两只招子一眯缝,唇边耸起一丝玩味的冷笑,不再问话,晃晃荡荡地绕到这人背后,捉住了被捆着的那只右手。

    男人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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