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见（已修）

    团圆宴开始了，大圆桌摆满了整个广场，听玉妈妈说今天差不多要开一百席，有将近一千人聚在一起。开始入席了，各家的老人和族长宗老他们一起坐到上方（主方向），玉爸爸要招呼亲友，玉妈妈要帮忙打理宴席，于是玉大哥带着安宁和其他小孩子坐到了一起。安宁坐在玉大哥旁边，看着四处乱跑的小孩儿，听着唧唧喳喳的吵闹声只觉得脑仁疼。环顾四周，附近十几桌全是小朋友，大一点的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玩闹，小一些的则由娘、嬷嬷之类的哄着。这个时候大人们都忙，也没有空闲来管这些孩子，于是这十几桌周围整个乱成了一团麻。

    安宁他们坐的这桌除了她和玉大哥以外，还有安宁的五个15岁以下的堂哥堂姐，剩下的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安宁完全不认识。据她所知，大梁的男女十五岁后不同席，十六岁举行冠礼或者及笄礼，而成亲则要男子二十女子十八。因着他们本是堂兄妹，且年纪最大的也才十四岁，所以他们这一桌更是要随便一些。本来安宁大伯父家的老三信玙是这桌孩子中年龄最大的，照理说他应该照看这几个年纪小的，只是安宁这四堂哥一向是羞涩内向的，看着几个弟弟妹妹玩闹就觉得脸皮发红，好容易鼓起勇气行使了一回兄长的权利，结果就是安静了两分钟而后又开始了。玉信玖看着越来越乱的场面，又看看手足无措的堂哥，沉吟半响转过头对站在安宁身后的湘嬷嬷说：“嬷嬷帮忙照看一下安宁，我去去就来。麻烦嬷嬷了。”

    湘嬷嬷冷着声音“老身晓得，大少爷尽管去。”

    玉信玖离开后安宁觉得头更疼了，傻傻的坐在那看着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你来我往的越闹越兴奋，怎么想自己都是最傻的哪一个。忍不住揉揉脑门，安宁看向湘嬷嬷：“我们不能先离开一会儿再过来吗？真的好吵。”

    “不能，这是规矩。小姐再忍耐一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开席了。”

    安宁苦笑，这也是规矩？玉家的规矩真不是一般的奇怪。算了，再忍忍吧，就当研究古代青少年的游戏和生活习惯了。看看这些人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她的堂哥堂姐们都受过良好教育，即使这样疯玩他们也还是紧守礼仪，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动嘴，极少数动手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控制了幅度尽量让旁人看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名门贵气吧！安宁悄悄叹气。

    安宁的腿有问题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同桌的堂姐妹们大概受过父母的警告，跟安宁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只是那目光总是忍不住跑到安宁的腿上，等到反应过来后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马跑的不见人影，好一会儿才又讪讪的坐回来。开始的时候安宁觉得她们的表情很好玩，可次数多了又觉得厌烦。虽然她不是很介意自己的腿，可她很介意她们的态度。所以安宁闭上眼睛靠进湘嬷嬷怀里，她不想再陪这群孩子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样无聊的游戏。

    或许是早上起的太早，靠着湘嬷嬷安宁觉得特别想睡觉，于是无聊的某人就开始在睡与不睡之间挣扎徘徊。正玩的开心的安宁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头发，恼怒的睁开眼坐直身体安宁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儿。三四岁的年纪，清秀的小脸，纯净乌黑的眼睛分外可爱，头上扎着一个冲天辫，上面也绑着红头绳。身上穿着一套淡黄色的小袍子，做工美的衣服上有一个黑黑的小手印。一只手拿着点心啃，另一只手……

    安宁顺着那细胳膊看过来，另一只油乎乎的手正抓着一撮头发。她回过神来，那不是自己的头发吗？一想到那脏兮兮的小手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安宁怒从心起，举起手啪的一下就打掉了那只小手。看着自己头发上还粘着疑似点心碎屑的东西，安宁一阵牙痒：“你的手太脏！”

    啃着点心的小男孩歪着头满是不解的看着安宁，哪无邪的目光让她很是窝火，弄了半天人家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着小男孩稚嫩的脸，安宁突然觉得自己有毛病，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生气，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正在这个尴尬的时刻，一位长的富态的中年妇女慌张的走了过来，歉意的看着安宁，嘴里不住的道歉：“玉小姐见谅，我们家小少爷是喜欢您，没有恶意的。还请您不要见怪。”

    然后又弯腰去抱小男孩：“小主子，云嬷嬷领你去找夫人好不好。”

    小男孩扭着身子从那位云嬷嬷的怀里滑出来，指着安宁娇声娇气：“妹妹，要吃，妹妹，要。”

    安宁一脸便秘的瞪着赖着不肯走的臭小子，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占便宜，自己都没有桌子高还好意思叫她妹妹。当然这个时候的安宁已经主动忽略了自己也没有桌子高的事实。特别是在看到湘嬷嬷眼底划过的一丝笑意后，安宁更是怒火高涨。看到安宁涨红了小脸，一直没有开口的湘嬷嬷说话了：“云嬷嬷不必如此，既然小公子喜欢和我们家小姐玩那就留在这玩就是。正好两个人做伴。”

    云嬷嬷满是感激：“既如此就打扰玉小姐了。我们主家是国姓，小少爷单名一个衍字。”

    湘嬷嬷点点头，优雅的介绍安宁“这是我们家安宁小姐。”

    于是湘嬷嬷冷着脸和那位云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安宁则和坐到自己旁边的萧衍小朋友大眼瞪小眼。这位小朋友今年四岁，比安宁小一岁半，是跟着父母来玉家观礼的。用云嬷嬷的话说，萧衍是一个胆子比较小的孩子，格腼腆，不喜欢说话，还动不动就眼泪汪汪。平日里不要说主动凑到人跟前，就是别人找他搭话他都不会理。所以他今天趁着云嬷嬷不注意主动找上安宁绝对是一件让人惊讶的掉下巴的事儿。

    只是这个时候的安宁没有掉下巴，她很想掉眼泪，她完全不知道应该跟这个抱个橘子送给自己的小男孩怎么相处，只能嘴角抽搐的接过橘子顺手放到桌子上。萧衍小朋友看了一眼橘子，又看看安宁，再看看橘子，再看看安宁，于是安宁明白了。拿起橘子剥皮，摘干净，然后递给萧小朋友，小家伙咧开嘴笑呵呵的接过橘子，分成两半，把其中一份大的放到了安宁手上。

    安宁看着小手中的橘子，突然之间觉得萧衍小朋友粉可爱粉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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