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戚枼在镖局的一上午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早上那让人肝疼的早饭就不说了，吃完饭洛熙遣戚枼去跟着叶师傅做些基本功，慕容枫临走时那个同情的眼神让戚枼寒毛直竖，果不其然，叶师傅简直就是个厉鬼，本不管戚枼有没有功底，甩着马鞭坐在一旁悠闲的喝茶，戚枼在一旁扎马步，随便动一下马鞭啪的甩过来，虽不至于甩到身上但在耳边炸开的声音威慑力十足，叶师傅直等戚枼面前的宣纸被汗浸透了才让戚枼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如此往复数次戚枼觉得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拖着抖个不停的腿吃完中饭自己做做放松，没一会叶师傅又寻来了，这次竟然是去挑水。

    有没有搞错，当我是瞎的，后院明明有一口井，但是在叶师傅压迫十足的瞪视下还是挑着空桶走出镖局，见鬼的，这要去哪里找水，还要河水，逼急了我去挑护城河的水给你喝！

    戚枼远目半天后决定还是随便混混时间，等会随便找一家借点水，于是担着两个空桶在街上闲逛，街坊都好奇的偷偷打量这个身着锦衣却又担着空桶的奇怪公子。

    戚枼抚了抚后脑勺，空桶里骨碌碌滚着一颗小黄豆，有人偷袭？

    “嘘，嘘，嘘”墙角传来几声嘘声，戚枼随意转头一瞥，小武？正想走过去就见小武打了个不要过来的手势，戚枼心领神会，默默站住随意打量了下四周，果然看见几个眼熟的镖师装模做样的跟小贩交谈，擦，搞跟踪？

    戚枼担着桶走进一家胭脂店，挑挑拣拣，随意选了几个老板娘极力推荐的胭脂装到袖口里，付了银子顺便把零头赏了，老板娘一高兴，不仅答应了戚枼把桶先寄放在店里还亲自遣伙计护送戚枼从后门离开。

    小武早就侯在弄堂等着了，又赏了伙计几个铜板，两人七绕八绕在确认没有人跟着后进入一家酒楼，雅间里红袖和清羽脖子都要等长了，原来昨天红袖回去后家也没回便迫不及待的将进展告诉了清羽，清羽记挂着戚枼的伤，寻了个空便带着红袖和小武上街抓药，谁知会看到担着空桶乱逛的戚枼还有跟着戚枼的几个尾巴。

    戚枼看到坐在窗边的清羽眼睛一热，差点就要掉下泪来，清羽红着眼眶拉戚枼坐下，抚着她还有点红肿的侧脸一脸心疼“怎么这么严重，不是抹过药了么”戚枼舔舔牙龈“可能我脸皮比较薄，所以看起来比较明显，其实不疼的”旁边的红袖嗤了一声“昨天不知是谁叫唤的跟断了一条腿一样”戚枼尴尬的瞄瞄清羽，见她没有取笑之意才给了红袖一个白眼，掏出刚才买的胭脂堆到桌上“好心没好报，亏得我买个胭脂还记挂着你”红袖面上一喜“给我的？哎呀，我还从没收过别人的胭脂呢”

    小武眼热的在一旁看着清羽和红袖满心欢喜的瓜分胭脂，戚枼把腿搭到一旁的空凳上“小武，你有没有什么放松肌的法子，我怕我明天爬不起来”小武一脸诧异“你怎么了？”于是戚枼把上午的遭遇描述一翻，清羽皱着眉帮戚枼捏了捏“你说那叶师傅是洛熙指使的？这洛熙我也是见过的，平时看着待人冷冰冰的，怎的这般”红袖在一旁接口“歹毒”，戚枼一脸赞同的点头，清羽失笑，点了点红袖“怎可用歹毒来形容，洛熙就是刻薄了一点，决计到不了歹毒的地步”

    戚枼不赞同的摇摇头“俗话说得好，最毒妇人心，我怀疑洛熙以前被慕容棠欺负过，没准是情伤，她这是□裸的报复，不然我本就没有招惹她，她有什么理由针对我”小武也觉得有道理，不禁几句嘴“真的吗？以前远远见过，样子是长得极好的，就是太冷淡了，你要是多看几眼都能把你瞪出个窟窿来，没想到竟然喜欢棠少爷啊”红袖拍上小武的头“别瞎猜，背后编排别人的不是很下作，棠少爷都已经走了，再说，如果我没记错，慕容老爷带回来的时候洛熙小姐最多八岁，她来了还没一年棠少爷就走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纠葛出现”

    戚枼一脸憋笑“还说自己不下作，连洛熙什么时候来的都知道”红袖脸一红，上手就要掐戚枼，戚枼反应迅速弹跳起来躲到清羽身后，贱兮兮的对红袖吐吐舌，清羽拍拍红袖让她不要跟戚枼计较，红袖瞪了戚枼一眼，转手掐上小武“让你胡说！”

    小武默默揉着手臂挑了个远离红袖的座位坐下，红袖给大家倒茶才发现，偌大一个桌子，小姐和戚枼坐在一起，戚枼用来搭腿空开一个位子，紧接着就是小武，只剩下自己在他们对面，气呼呼的也坐到清羽旁边。

    清羽摇头，这两人，每次冲突倒霉的总是小武，偏小武还颠颠的迎上去，轻轻抚了抚侧对着自己的后背“没想到你去慕容府会被如此对待，我以为，顶多是几句风言风语，我，还是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戚枼一脸诧异的扭过头，清羽了戚枼额头的伤疤“从你遇到我们，不，遇到我，你好像就一直在受伤，也许，也许传言是真的······”

    一旁的红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戚枼握住清羽的右手拉到眼前摊开，点着清羽的手心 “我以前可是学过看相的，虽说不能称为大仙，半仙总是够资格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把我看到的说以你听，你要选择相信陌生人还是选择相信我？”戚枼眼睛亮晶晶的，清羽忍不住点了点头“自是信你”戚枼璀璨一笑，红袖和小武都趴到桌上看戚枼给清羽看手相。

    戚枼似模似样的拉着清羽的手看了半晌，又一寸寸的捏骨，直把整只手翻来覆去看仔细了才开口“这位美丽的小姐，贫道这就将你的命数一一道来，你且仔细听着，小姐生命线及长，是长寿之人，可惜开始这里有个分叉，父母缘薄，兄弟隔阂，早年注定是孤星之人”

    说到这里抬眼看了清羽一眼，见她没什么异样才继续“但是事业线清晰，小姐好福气啊，以后会是大贵之人，你看这里，往上一分叉直达食指部，遇事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再看感情线，哟，小姐是个极其专一的人哩，你看，你的感情线上都没有杂七杂八的干扰线，一线干干净净一通到底，你的感情专一，你会遇到一个对你极好的人，而且你们会有好结果，看这里，这里这细线把感情线和你的生命线连在了一起，证明这段感情可以白头到老，真是羡煞我等啊，手指纤细但是又有包裹，预示着早年受苦晚年享福，指甲圆润富有光泽，小姐乃身体安康之人，手掌有，事业线清晰，以后做了大生意发了财要打赏小的哟”

    戚枼讨好的做个揖，真的跟那些跑江湖的术士有几分神似，红袖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背起手藏在身后，小武见小姐高兴起来，不禁就着戚枼的话打趣“这位大师极有眼力，不愧是名动江湖的戚半仙，赏了！”戚枼飞起一脚“放肆，在本大仙面前敢用赏字”小武捂着被踢到的屁股直叫唤，逗得清羽更是乐开了花。

    四人又闲聊了半晌，清羽把一早买好的药交给戚枼，又遣小二去买了些跌打药给戚枼一并带上，千叮万嘱千万照顾好自己才让小武送走戚枼，戚枼站在胭脂铺后门拍拍小武的肩“回去吧，那药我会用的，二十六的就可以见面了，这两天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还有回去跟静儿说我很想她”小武点点头，戚枼跟着开门的伙计进了铺子，又花钱雇了个伙计帮自己担着水，半路买了包松子揣怀里，打发了伙计，自己担着水进了威远镖局，慕容枫正领着一众镖师对练，远远做了个小心的口型，戚枼点点头担着水走到后院。

    水缸旁叶师傅早就等在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戚枼把水倒水缸里“师傅，这不能怪我，你也知道我很久没回来，这幽州变化又大，我一时想不起哪里有河，只好在城中乱转，还是得卖胭脂的老板指点我这才找到了祁河”

    叶师傅眼睛一瞪“你明明进了胭脂店就不见了，什么得他们指点，你再胡说试试”戚枼一脸玩味步步逼近“叶师傅，敬你是个老人，这关于练功的事情我可半点马虎也没有，你我心知肚明，你无故刁难想必也是授命于人，至于是谁，哼哼”戚枼弹了弹衣角，凑到僵硬的叶师傅耳旁 “你比我清楚”直起身弹弹叶师傅的肩上的灰尘“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就你找人跟踪这一条，就算是去我爹面前说理我也是不怕你的，我爹说了，让我来镖局学习，我来学习怎么押镖，可不是专门来让你监视的，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我这一天就学会了反跟踪”戚枼故意顿了顿，正了正叶师傅的衣领，测测的压低声线“你猜他会怎么想”

    “他会很高兴，作为一个镖师当然要随时感知自己身边的行人动态，你能发现有人跟踪恰好说明叶师傅教的好！”洛熙站在窗口声线平稳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戚枼撇撇嘴，真是讨厌的女人。

    叶师傅得洛熙解围赶忙行了个礼慌慌张张的逃到前院去了，戚枼把空桶放到厨房，躲在厨房的几个厨娘刚才也听到了戚枼测测的声音，不由生起几分惧意，戚枼冲他们笑了笑，几个厨娘赶紧一脸僵硬的挤出笑来。

    戚枼放好桶路过账房停住脚，探头看到洛熙又端坐在案几旁开始算账，看看四周，再袖子里的几个药瓶，干脆扒着打开的窗户直接跳进去，洛熙被戚枼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坐在原位盯着戚枼也不说话，戚枼慢慢走到洛熙面前，从洛熙手里拿开毛笔丢到一边，再顺便扫开账簿腾空案几，洛熙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抹温怒，仰头看戚枼，戚枼眯眯眼，双手撑在桌上突然压低身子，洛熙呼吸一滞，强忍住后撤的冲动，戚枼盯着洛熙的眼睛，又往前凑了凑“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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