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书至见宝钗

    次日在贾母处请安时，王熙凤过来说昨日宁国府的珍大嫂子来请去逛逛，问今日有没有事，贾母准了她，一旁的宝玉听到了闹着也要去，众人无法也就由着他。

    不过宝玉这一去我的日子就好了，再没人来缠着我了，正打算放松放松。

    “姑娘，老爷来信了。”王妈妈快步走了进来，满脸的喜色。

    “妈妈，快给我。”接过信看着里面的内容，心里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命运还是照常发生，林如海在信中说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再过不久就会派人来接我回去交待些事情。至于家中的事务已经按我的意思办好了，只留下了些明面上的账目。

    这几年的书信来往虽然改变不了人的命数，可还是会画上些印记。从我的信中将贾家的景况描述了一番，不管是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凡是我知道的事，或是王妈妈告知我的事，都通通写了进去。我们就着每件事说着自己的看法，又看到了贾母的坚持，只得另作打算。

    “妈妈，最近收拾收拾，父亲的人就要来接我们回去了。”我让王妈妈点上蜡烛，将信烧毁了，这信里的内容可不能让别人看到，若是放在身边指不定哪天被人看到了，再好的打算也无用了。

    “姑娘，这次回得去，前几次老太太可都给拦下来了。”王妈妈听我说要回去了，也不敢相信，毕竟那例子还在那里放着呢，虽然我到这后，大事小事都交待着她去做，可具体有些什么她还是不太清楚，只是心里有些想法，不过，都没说出来而已。

    “妈妈只管收拾东西就是，等人一到，我们就可出发，这次，外祖母是不会再拦了。”是啊，人都快没了，还拦着人家父女团聚，说说最后几句话，那就真真是不地道了。

    “紫鹃，我到宝姐姐那去坐坐，你们就帮着妈妈收拾下东西，对了，这事可别对外乱说，告诉下面的仆人，把嘴巴都闭紧了，要是让我听到了风声，也别怪姑娘我不客气。”就要走了，我也该到处去走走，跟别人说道说道，往后还会不会回来就凭本事了。

    “姑娘，这是要走了。”紫鹃一直在我身边服侍，看到了我们的各种行为，如今看我让王妈妈收拾好东西，连话也说的明白，一脸不舍的看着我，最后还是不死心的问出来。

    “来，这边坐。你我主仆二人这么多年，也算是好聚好散吧！父亲这次怕是不行了，我和王妈妈、雪雁必定会回去了，你若是愿意也可以跟着一同离开，若是不愿就留下，想必外祖母会另给你安排个好的差事。”是呀，相处了这么多年，感情自不必说，有些话要说也只能趁现在了。

    “姑娘这么说难道是不想回来了？”紫鹃急急的问着。

    “若是可以的话，不过，紫鹃，除了外祖母和你，这府上还有哪些人是愿意我回来的，莫不要再进来惹人嫌才好。”

    “姑娘怎么这样说呢，那还有宝二爷啊，他……”紫鹃的话还没说完，外间收拾的王妈妈听到了，走了进来，厉声说道，“作死的丫头片子，这话也是你该说的，我们姑娘跟宝二爷可是清清白白的，让你这么说出来，仿佛有了不得了的事，再让我听到这话，我可撕烂你的嘴。”

    “妈妈莫气，紫鹃只是想着我与宝哥哥的兄妹之情，说实在的，这府上我就看着宝哥哥是个单纯的人，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因此对他也无恶感。如今这话也就说道这，这几日紫鹃你就在我身边伺候着，有什么事让别人去做，好了，刚还说要到宝姐姐那去坐坐，你们忙着，我带个小丫头过去就是了。”说完也不管她们还想再说什么，出门唤上个使的小丫头就走了。

    一路走来，天空中飘下了小雪，看着这些白色的雪花，我只觉得是那样的美。嗯，这次离开后我又应该怎么走下一步呢？是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情，过我的逍遥生活，还是再做做温顺的绵羊，陪她们玩玩呢？

    不到一会儿就看到梨香院的牌匾了，刚刚走入院中丫头们就看到我了，向屋里唤着：“林姑娘来了。”

    走入房内只见宝玉也在，“宝哥哥不是到宁国府游园子去吗？怎么这时在宝姐姐房里呢？”

    “我刚回来，想着过来看看宝姐姐，前不是说不舒服嘛。”

    “那我来的可是不巧？”

    “这话怎么说？”宝钗对我笑了笑，

    “这宝哥哥难得想表现下自己的姐弟情，我巴巴的赶来，岂不坏了他的好事。”解下披风，我往里走去。

    “我瞧呀，林妹妹这嘴也是个好使的，哪有你这样说的，你来我还高兴呢。”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宝钗愣了一下，才笑道。

    “对呀对呀，林妹妹来都热闹热闹，这才好呢。”宝玉听宝钗说着，也忙在一旁附和。

    “好好好，我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可就是嘴笨，每次遇上闹腾的事啊，就愣住了。往后再有这事，你们可不能笑话我，只管让我在一旁听着就是了。”我在一旁与宝钗说笑着，就听宝玉问着端茶的丫头。

    “哎，我的斗篷有没送来？”

    “李妈妈才刚送来了，这会儿正跟太太说话呢。”

    “怎么，我一来宝哥哥就要走了，可是我讨嫌了。”

    “林妹妹怎么会讨人嫌呢，我也没说要走啊，只是让人预备着。”宝玉解释着，眼珠一转，又笑道，“姨妈家糟的鹅掌才好吃呢，咱们今儿啊要在姨妈家讨酒吃。”

    “感情你就是看上了这个才来的呀，白让宝姐姐高兴了。”

    “这怎么说的，宝兄弟惦记着，母亲知道了只会高兴才是。”又是说笑了一番，外间来人传话说饭菜已经摆好了。

    一时众人上了席，说笑一番，我见她们在那劝酒也不开口，这事有人管就让她管去好了，不过你们那时不时注意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我智商不高，理解不了高深的意思，有什么最好说出来。

    “姑娘手炉。”雪雁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上捧着手炉对我说道。

    “谁让你送来的，难为她费心，这天啊是怪冷的，我又一向怕冷，有了这个就好了。”

    “紫鹃姐姐怕姑娘冷让我送来的。”

    “亏你到听她的话，紫鹃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就为我备着，你向她多学学，以后做事也机灵些。”

    “哎，记下了，姑娘。”

    等到杯盏茶尽，我们才各自回屋。

    “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那些全带走吗？”王妈妈向我禀报今日收拾的行李，还有一些琐碎的放在房里，不知道是不是也收起来。

    “嗯，大件的物品收好后，让她们抬到屋里来放着，至于那些要用的等到父亲派来的人到了，自会有人帮我们收，妈妈就不用这个心了。还有，贾家这些年里派人送来的做好的衣料另外装一处，记好册子，到时候封箱。”

    我一样一样的吩咐着，王妈妈在一旁记着，紫鹃只是傻傻的待在一旁，也不言语。中途前面传来嘲杂声，也不理会，只知道是袭人端茶时滑了一跤，摔了茶杯。不过是真是假也不是我们现在想管的了。

    “紫鹃，这几日就在屋里陪我吧，我有几句话对你说。”眼见着天暗了，便让王妈妈下去休息了，我让紫鹃留了下来，同我一起睡下，正好说说话。

    “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说话声中带有哭音，想是心里难受吧！

    “往后若是遇到难办的事，就让人写封信告诉我，常言道：世事无常！只求这好事多多，坏事莫上门，等真到了那日，别为难，一定要来知会我一声，记住了。”

    “姑娘。”

    “行了，睡吧。明日你还要劳累一天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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