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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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火艳阳的初夏,在大学生们心里,却多少带些肃杀之气。随着各种选修必修科目的结课,排满考试的黑色六月席卷而至。抱着对美丽假期的期待和考前热锅上蚂蚁般的彷徨无助,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个时侯,学校里最火爆的行业莫过于复印部,寻找各种考前资料、历年试题、当然还有小抄,大家人山人海的挤着,妄图求得一线生机。

    钱三儿的乐队最近参加了某运动饮品赞助举办的校园乐队选拔赛,抓我去当鼓手,白天黑天的练歌,便没有什么时间顾及自己的功课。后勤保障工作全部交给季胖子处理,他更是‘因地制宜’,以本少爷的名义找来林简心小同学,让她帮忙做小抄。

    简心不负众望,将所有上课重要的知识点,以填空、简答和名解多种形式工工整整写在一个本子上,季胖子则负责拿到复印部百分之十缩印成长条。简心那小丫头,字写的真工整,跟她的人一样,缩到那么小,看着还倍儿清楚!当然,事成之后少不了楼爷我出卖色相请她吃饭。可能是因为她总结的东西太tm辟了,哪个好事的走漏了风声。这个经典小条一传十,十传百,在考试前简直到了人手一册的地步!以至于几年以后,我到复印部印东西,依稀可以看见简心四平八稳的字迹在师弟师妹的小抄里出现,恩!知识传承的相当好,你们的师兄我很欣慰…

    小抄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了,哥几个开始专心练歌备战大赛。每天下午两点,我们准时在小礼堂碰面练习,时间太紧,我也就不回家了,老老实实住在宿舍跟胖子双宿双栖。钱三儿是个神仙,一顿迷魂汤给宿管阿姨灌下去,老太太屁颠屁颠把小礼堂借给了我们。小礼堂地方很好,南北过道风一吹,甭提多舒服了!

    钱三儿大名钱竟坤,住在我隔壁不远,一双滴流滥转的小眼睛,笑起来一嘴的小玉米牙,哪哪都透着那么机灵。他是乐队队长,贝斯玩儿的很地道。

    吉他手有俩,李晨和小岳,小岳还会打鼓,但比起楼爷我还稍逊色一点那么点儿,哈哈。

    李晨是钱三儿的室友,我们屋的常客,家境很好,老爸好像是开了家耐火材料厂。记得大一刚开学,他自己开着老爸的丰田霸道过来报道,把大伙吓了一跳,以为哪来的黑社会老大的儿子呢。但这人还真不错,平时大家开玩笑都叫他‘太子爷’。

    那个键盘我不熟,可能是临时请的外援,管他呢,打好我的鼓就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破鼓还真是…

    彭…震天动地的摇滚乐声戛然而止,“楼子?你干嘛呢?”钱三儿正跪在地上醉生梦死状,回头意犹未尽的对我说。

    “m的!什么破玩意,鼓皮漏了。”我没好气的将长长的白木鼓槌往旁边一扔骂道。

    “什么?!漏了?哥们,公家的东西也没你这么糟践的,你轻点打成不成?”钱三儿过来,见一个饵鼓的鼓皮真的破了,心疼的像家里死了孩子。

    李晨回头看看我,对钱三儿骂道:“看你那娘们样!破就破了呗,这破鼓早就声不对了,老掉牙的东西还宝贝似的搂着,你们先练,我跟楼子去乐器行买一张回来就是了!”

    恩!李晨,够意思!我心里一阵感激,连忙趁火打劫,“顺便给楼爷我换副鼓槌,这白槌太轻,打着不衬手。”

    “好好好!你是爷!买!”钱三儿低头任命的找钱包,那几个人趁这个机会喝着冰红茶到一旁休息。

    “甭找了,我这有。”李晨把吉他放下,过来搭住我的肩头,“走吧!”我正练的无聊,乐呵呵趁这个机会跟着他溜了。

    校园外不远的地方,就有间大琴行——丽声琴行。那的老板跟我们乐队很熟,货也很有成色,开发票的时候还可以留点水分,所以我们成了那的常客。两人一路说笑没多久就到了,抬脚进去便见国乐乐器与西洋乐器左右分置,从口琴、笛子、黑管到大个的钢琴弦贝司应有尽有。靠落地窗的放置上,几架钢琴吸引了我的视线。流光的身段,格致的黑白键,像一位傲然站立的名门淑女般,让人看了一阵敬仰的惊艳。kawai、yamaha,竟然还有boserof!老板不是一般的有品位!

    “哇!李晨,你看那琴,真tm的给劲!”我拉着李晨走了过去,意犹未尽的伸手想。突然,琴的对侧站起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我认识,是这琴行的老板,胖乎乎的脸,吃的红光满面。高的…好像也挺眼熟…紫色t恤,脸膛白净,一双上挑的凤眼饶有兴致的盯着我。

    你丫谁呀?!我被他看的不爽,刚想发作,那人却在我之前开口了,“呵呵,小兄弟,好有缘啊,车修的怎么样了?”

    ***e!冤家路窄,我想起他是谁了!

    “哦?你们认识啊?呵呵。”这回换做老板惊讶了,“韩先生,如果这架钢琴您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电话联系厂家为您送去一台新的。”

    “恩,好!”那男人优雅的掏出钱包,眼睛却没有离开我的脸。m的!看什么看!我转身找自己这次来的最终目标——爵士鼓鼓皮去了。转头的刹那,看见他半开的钱包里,那么一大排的金卡,土财主!老子就看不惯这种人,没文化素质装什么高雅,还弹钢琴?!弹棉花去吧你!

    “你的熟人?”李晨回头望望韩卫去款台交钱的背影,随口问我。

    “不认识!”我回答的斩钉截铁。挑好鼓皮,又选了一副自己心仪的松木鼓槌,恩,这才够分量!

    “老板,一共多少钱?”李晨到前台利落的掏钱包准备pay掉,我也不拦着,大少爷都这毛病,你不让他花钱,相当于抽他,我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拿走吧,刚才韩先生已经帮你们付过了?”老板笑的眼睛都没了。

    “韩先生?哪个韩先生?”李晨看看我,我看看李晨,两人再一起望向胖老板。

    “啊?就是刚才买走钢琴的那位韩先生啊,呵呵,你朋友眼光真不错,一眼就看中了店里最好的琴王。”胖老板还沉浸在刚才谈成的大买卖里不可自拔。

    “朋友?楼子,你不说你不认识他么?”李晨拧着眉头看我。

    “谁知道,有病吧!走!”我向老板点点头,拽着李晨就走。有冤大头愿意付账,楼爷绝不会拒绝。下一步就是赶紧开溜,别等他明白过味儿来,就麻烦了…

    周末,我跟哥各自办了一件大事。我去考四级,雨棠被逼去应付第n次的相亲。早上饱餐战饭,我们在小区口告别,风萧萧兮易水寒,彼此望着,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骑着单车飞到学校,校园里已经有好些个学生严阵以待的守在考场门口。至于么?九点才考呢,七点就在这排着,有病!老远一看跟灾荒年领救济粮似的。

    我小旋风一样跑上楼,照样用脚开门,彭的一声吓坏了屋里的几个人。只见钱三儿光着膀子,李晨正在往他身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电线,一个巴掌大的小黑盒挂在腰上,远远一看,整个一自杀式爆炸罪犯。

    “哈哈!钱三儿!咱参加比赛的时候,就绑这个上吧?多金属质感啊!”我忍不住说道。

    季胖子手疾眼快,一把拉我进来,回手关上门,“嚷什么嚷!小心隔墙有耳!”m的!还怪神秘的!

    “楼子你别笑,下一个就是你!”李晨将两个半粒米大的接收器分别扔进钱三儿的双耳,“倒倒!倒倒!”

    钱三儿听话的向左向右歪着头跳了跳,妥了!下一个就到我了,李晨过来三下五除二拔掉我衣服,动作真利索,要不是绑那玩意,我都怀疑他要强 暴我。

    “哈!李晨你慢点,痒痒!”我毛病多,身上碰哪都痒痒,李晨往我肚子上缠线的时候,我左躲右闪,哈哈大笑。

    “你能不能老实点?!”李晨不耐烦的按住我的胳膊。

    “嘿嘿,李晨,脸红什么?恩?”我抬手勾起他的下巴,无事生非的挑逗他,“是不是看楼爷壮的胴体觉得很兴奋?”

    “m的!别胡闹!”李晨一把打掉我的手,“你那么不老实,弯腰给你绑这个破玩意,累死我了!脸能不红么?!”

    “晨子乖啊!哥考过了给你买哈达斯吃,啊!”我哄小孩一样说着,李晨脸还真红了,我暗自偷笑。

    其他装备绑的都挺顺利,到往口上绑话筒的时候出了状况。没办法,楼爷我天生肤如凝脂,别!别!别扔**蛋!就是一比喻。反正我肤质还真是好,起码我看林简心就不如我。拜我光滑的皮肤所赐,那微型麦克风粘上就掉,粘上就掉,气的李晨骂我,“你tm的娘们啊,长这么嫩干什么?”

    我听了不爽,仰头反驳他:“要是真娘们就好了!两大一夹,连胶布都省了!”哥几个听了我的话,爆笑到桌子下面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跟钱三儿总算装备好了。李晨跟胖子早就过了四级,负责接答案往接收器上传。看时间不早,拿上2b铅笔、准考证一干考试用具,楼爷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俗话说的好,做贼果然心很虚,考场上一坐,我就觉得所有老师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千万不能被抓啊,抓住大学就算白念啦!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回头看看钱三儿,他正猛地转着笔,看来也不轻松。

    发卷子了,我闷头填写着答题卡表头,脑袋里一片空白。

    “哎这位同学?”突然,一个老师隔着一行人叫我。

    “啊?”我抬头望着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帮忙把那张卷子给我。”他指指我旁边缺席座位上的卷子,示意我递给他。

    呼!吓死我了!我起身慢慢走到桌子前,慢慢拿起卷子,再慢慢递给他,慢慢坐回座位,ok!半路上,身上没有掉下任何零件!

    听力测试开始,我装模作样的听着,m的!幸亏买答案了,一句也听不懂!听力结束,笔试时间到,不久,李晨的声音窃窃的传进我的耳朵,“楼子…楼子…听见敲一下麦克!”

    我抬眼看看四周的老师和学生,没人听得见!啪!啪!对准自己的口敲了两下,一会听见李晨开始念答案。与李晨天衣无缝的配合,再胡乱写了篇作文。这回日本自由行,没问题了!我心中一阵欢喜,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发明接收器的奇才!你就应该拿诺贝尔奖!

    铃…胜利的铃声响起,我跟钱三儿互递一个窃喜的眼神,大摇大摆走出考场。

    人不可以得意过头,这个真理很快应验了。回到宿舍,钱三儿顺利卸下装备,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接收器在耳朵里,怎么也吸不出来!这可急坏了一帮子傻小子。

    “m的!慢点!疼!”打开季胖子揪着我耳朵的大胖手,我使劲的嚷嚷。

    “你畸形吧你?人家都没事,你怎么就这样了呢?”季胖子也挺着急,手足无措的看看李晨。

    “别乱捅了,一会都要化脓了,去医院吧!”李晨果然是领导风范。

    几个兄弟商量好,绕过学校的附属医院,大老远跑到市第三医院求救,半路上给雨棠哥打电话,跟他说了我的现状。30分钟后,三院的大夫终于把那个铁接收器从我耳朵里拿了出来,谢天谢地!

    回来的路上,少不了被雨棠一顿狂风暴雨的训斥,说我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学会作弊了。我撇撇嘴不置可否,这不正替相亲的他解围了么?

    雨棠哥知道这次我作弊很成功,也甭等着出结果了,肯定是过了,于是着手帮我报了一周的冲绳自由行!趁着跟团办旅行签证的空挡,我跟着乐队去参加了那所谓的校园乐队大赛,不出所料,暗箱作太厉害,最后得了第七。尴尬的成绩,不过大家还是很开心,开party庆祝了两回。

    pass掉一个又一个的考试,我盼着望着的日本冲绳自由行终于就在眼前了,我兴奋的不行。

    但是,事后的种种遭遇残酷的证明,小日本儿的地方煞气太重,去不得!我本来一片光明的人生,也因这次的日本之旅转向了另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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