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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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邱毅伸手抚唐笑的头发，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将军是为救我才牺牲的。”

    “梁羽，梁将军？”

    张邱毅痛苦地闭上眼睛，“娘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眼看着将军落入水中，却吓傻了般，眼看着将军被急流冲走；这次，又眼看着大哥葬身火海无力相救。枉我勤学苦练这么多年，为什么总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我真没用，我是个笨蛋，是个懦夫！”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唐笑心疼地抱住他，安慰道：“梁将军那次时天灾，人力怎能跟天灾抗衡。大哥这次是人祸，你被大哥下了迷药，又关在山洞里，如何能去相救，与其在这自怨自艾，不如以后好好生活，替大哥照顾好小可，这样大哥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张邱毅默然，是啊，他浑浑噩噩了近一年，又有什么用，“娘子，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唐笑点头。

    张邱毅拉着唐笑的手走出去，太阳消散了午间的热力，给西方云天染上胭脂色，美不胜收。

    二人沿着小溪慢慢行走，一路无言。

    他现在只需要个人陪伴，并不需要人多言。他的心结只有他自己想通，他人说再多也无益。唐笑只是静静跟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

    张邱毅的假胡子已不知丢在何处，这两日因未打理，下巴上又冒出了青茬，刀削般的脸型彰显着此人坚毅的格，没有武人的暴戾，也没有文人的酸腐，他是一名儒将？唐笑忙甩甩头，说了不去想他的身份，安安稳稳过她的种田生活，怎么好好地又想那上边。

    张邱毅发现她的动作，扭头问：“怎么了？”

    唐笑讪讪一笑，道：“没事，有个小虫子飞过来。”

    张邱毅有些宠溺地笑笑：“娘子愿意陪大熊留在这里么？”

    唐笑笑容灿烂，点头道：“当然。”

    张邱毅伸手将唐笑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在她耳后，有些愧疚地道：“没有给娘子准备凤冠霞帔，没有给娘子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没有给娘子锦衣玉食，窝在这么个小山沟里，娘子不怨恨么？”

    唐笑噗嗤一笑：“我都陪你在山寨中呆了那么长时日，可有怨恨？”

    张邱毅摇摇头：“那不同，在山寨至少还有仆妇，在这里，娘子恐怕就得承担起家务。”他执起唐笑的手，十指修长，皮肤细腻，连一个茧子都没有，心头的愧疚加深：“娘子一定出自大户人家吧。”

    唐笑笑吟吟地道：“小家碧玉行不行？”

    张邱毅不置可否，娘子的行为举止，谈吐修养，俱不凡；娘子首饰佩戴、衣着布料，俱为罕见之物。小户人家，如何养得出这样的女儿。“娘子，我会尽量不让你吃苦的。”

    唐笑呵呵笑道：“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娇弱，我可以学着做饭，还有很多家务事我都可以做的，你主外，我主内，你一人全包，我还不得闲死？只要衣食无忧就可，干嘛非得锦衣玉食。”

    张邱毅愕然地看着唐笑，然后哈哈一笑，将唐笑抱起来转几个圈，娘子，我张邱毅何德何能，能够有你在身边。

    忽然，张邱毅手臂一紧，将唐笑放下来，如铁箍的手臂才放松来，面上露出一派由衷的笑意。

    一个樵夫打扮的高大男子走来，手中拎着两条大鱼，也是满脸笑容，热情地问道：“张二，你回来啦，咦，这是——”

    张邱毅笑道：“齐大哥，这是我娘子，我把他们接来了。”

    齐大哥呵呵一笑：“你大哥呢？”

    张邱毅面色一暗，又提起神道：“大哥不会回来了。”

    齐大哥没有察觉，而是笑道：“你大哥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会一直窝在咱们这小山村。倒是你，把老婆接来，准备在这常住了？”

    张邱毅点点头：“是呀。齐家二哥，我先回家去收拾一下，孩子还在家里，我得去看看，不跟你多说了，不如明天来我家做客。”

    “好嘞，我叫你嫂子帮你去收拾屋子。”

    “有劳齐大哥了。”

    “这哪跟哪，邻里邻外的，不是应该的吗，你快去吧，也别说，你这媳妇还真好看。”

    唐笑脸一红，没有开口。

    张邱毅脑袋：“那是，我媳妇能不好看嘛。”

    “嘿，你这小媳妇还挺害羞的，弟妹啊，以后也叫我大哥就成。”齐大哥好像是自来熟，热情的笑容让旁人也不由消去了疏离。

    唐笑点头笑道：“齐大哥！”

    齐大哥笑着点点头，把手中的鱼递给张邱毅一条：“拿去给你媳妇补补，太瘦了对身体可不好。”

    张邱毅也没推辞，直接接过一条：“大哥说的是，是该给她补补，娘子啊，你听到了，齐大哥都说你瘦，以后可不许说减肥二字了。”

    唐笑对齐大哥笑着道谢，手却偷偷伸到张邱毅腰上使劲掐他，可是他腰上太紧，别忙活一场。

    晚饭吃的鱼汤，张邱毅主厨，唐笑打下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邱毅的动作，先弄懂厨房构造才好，可不能急于求成。古代的厨房太坑爹了，还得烧柴，烟熏火燎地真难受，控制火候更加难，唐笑弄了一脸黑，被激起了倔子，非要留在厨房，发誓要学会做饭不成。张邱毅拗不过她，只好随她留在厨房。

    张邱毅以为唐笑过一两天就会厌烦，谁知几天后他从镇里归来，他的小娘子做好了晚饭等他归来。饭菜虽不致，张邱毅后来回忆说，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菜。

    晚上，唐笑抱着小可在床上睡，张邱毅这次打地铺，劳累了一天，唐笑很快睡去，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小可浑身颤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唐笑立刻睁开双眼，今晚月光明亮，屋子并非漆黑一片，唐笑看到小可突然睁大眼睛，大喊一声：“爹——”然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唐笑松了口气，小可，终于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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