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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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笑松了口气，小可，终于哭出来了。

    唐笑轻轻拍着小可，口中轻轻哼着“小可别怕”“小可乖”“小可不哭”一类的，“娘！”小可哭着叫道，“娘，娘——”唐笑心中充满了怜爱，将小可抱的更紧：“小可不怕，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小可窝在唐笑怀里，大哭了一阵，后来哭累了，声音减低，在唐笑的轻抚下，渐渐睡了过去，唐笑拿手绢轻轻擦去小可脸上的泪痕，看他睡熟了，长舒口气，衣襟都被小可的泪水湿透，正想起身，心中忽然一惊。

    慢慢扭头看去，地上只有铺盖，人影全无。

    一种说不出的郁气涌上心头，嗓子堵得厉害，呼吸有些困难，唐笑一手捂住心口，张开嘴大口吸气，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唐笑起身，轻轻地走出房间，坐在葡萄藤亭下，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出声来，哭了好一会儿才好受些，抹去脸上泪水，自嘲地笑笑，然后转回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谁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黏黏的，湿湿的，痒痒的，唐笑眼睛都没睁，直接伸手推开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口中说道：“小虎，别闹了。”

    脑袋中像是闪过一道闪电般，唐笑瞬间清醒，小虎，昨天没有小虎，大熊？唐笑觉得全身有些僵硬。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娘子，起床吃早饭了。”

    唐笑想到昨夜的举动，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可笑。她缓缓睁开眼睛，对张邱毅灿然一笑：“大熊早上好。”

    张邱毅俯身在唐笑额头轻轻一吻：“娘子早上好。”

    小虎不甘受到冷落，又挤过来，唐笑坐起身，抱着小虎的脑袋，给它挠几下，小虎才心满意足地将目标转向小可，又把小可舔醒，小可醒来，看到小虎开心地抱住它，待看清周围环境，想起了伤心事，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张邱毅小可的头：“小可，吃过早饭，我们去给你爹爹立个墓。”

    小可眼圈一红，却没再泪流，只是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三人来到早已张邱毅已经选好的地点，坑已经挖好，棺材放在坑中，墓碑放在了坑边。坑边还有一大一小两把锨。

    看到这一切，唐笑对昨夜自己冒出的那种想法感到万分羞惭，人家是去收理张决明的残骸，为张决明的后事做准备，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怀疑他——唉，她唐笑果真是个小人，真该天打雷劈才是！

    察觉到唐笑的懊恼之色，张邱毅安慰道：“你还一个女孩家，我担心你会害怕，就没叫上你。”

    唐笑更是羞愧，他还以为自己是没能跟他一起做这些事，唉，大熊，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我分明就是个大坏蛋嘛！不过唐笑自然不会说出来，她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张邱毅的猜测。

    张邱毅对小可道：“小可，来，跟我一起送你爹爹。”

    小可点头，拿起小锨给棺材扑上第一层土。泪水又顺着双颊落下，小可却始终没有再哭出声，只是锄土的速度加快起来，再加上张邱毅在旁的帮助，坟头很快落好，张邱毅将墓碑稳稳地立在墓前，于是，一个简陋地墓就坐落好了。

    唐笑拿出手帕，给小可擦去泪水和汗水。张邱毅拉着小可站在墓碑前，说道：“小可，跟你爹爹告别吧。”

    小可跪在地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张邱毅又拉着唐笑跪在后面，给张决明磕了一个头，然后跪着发誓道：“大哥，你放心，我和笑笑一定会待小可有如亲子，若有丝毫亏待之处，让我张邱毅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拉着唐笑和小可起身，又对小可道：“小可，你爹希望你以后能把我和你干娘视作爹娘，你愿意吗？”

    小可看看张邱毅，然后再看看唐笑，低头沉思一会儿，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先给张邱毅磕个头，叫道：“爹！”张邱毅明显地松了口气，笑着答应一声。

    小可转向唐笑，又给唐笑磕个头，叫道：“娘！”唐笑脸一红，忙把小可扶起来：“好孩子，快别跪了。”看着小可磕红的额头，心疼道：“疼不疼？”

    “娘，小可不疼。”

    唐笑眼圈有些发红，多可爱多贴心的一个孩子，张决明，你怎么就舍得把他托付给我们！唐笑给小可吹两下，道：“我们快回家，好上药。”

    唐笑的古代种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每日张邱毅上山打猎，打柴，然后挑入县城去卖，再买回米粮盐巴，有时还会捎带些小零食小玩意给小可和唐笑。

    唐笑守在家中做饭做家务，给小可上课，一家三口外加小虎过的虽然平静，却有种平淡地幸福在其中。

    唐笑有时坐在院子中，看着渐渐成荫的葡萄藤，心中涌起淡淡的喜悦，貌似这样的种田生活也不错，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不用在快节奏的现代，处处同人竞争，时时跟人算计，总处在神紧张的状态。这样悠闲的生活真的也不错，虽没有电灯电视电脑，晚上，月朗星稀，云淡风轻，一家人坐在院子中，谈天说地，有说有笑，说这一天的经历，说这一天的感受，无话不可不说，无话不可不谈，还可以赏天上明月，满天繁星，听着虫鸣低奏，闻着草木清香，呼吸着纯正空气，这样的平静日子，在现代如何能享受到？

    当然，恼人的事情也不少，没有清洁的燃气，做饭烧水都得用烧柴，好在有小可的帮忙，唐笑不至于弄得一团糟。晚上蚊虫肆虐睡不安稳，好在张邱毅找来了驱蚊虫的药草。其他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所以唐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还是很满意的。

    小可读腻了医术，央求张邱毅能买回些四书五经来读，张邱毅在他面前满口答应。唐笑眼珠子转转，蹑手蹑脚地跟着张邱毅出了房间。

    张邱毅眉头微微皱起：“娘子，干嘛这么偷偷的？”

    唐笑耸耸肩，走到张邱毅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在为小可买新书的事发愁？”

    张邱毅眉一紧，有些微怒：“瞎猜什么！我没有，我岂会为买本书愁？”

    唐笑鼻子，张决明将财产都分给了山寨那些兄弟，他二人貌似只留下了一丁点儿，还都花在了这些日子小可练字用的笔墨纸砚上，当然这跟张邱毅花钱大手大脚有关，笔墨纸都选上好的，进项小，花项大，形成现在的亏空局面也不为过。况且古代可不同如今，书本等都属于昂贵之物，没有一定身家，是读不起书的。

    张邱毅有些抱歉地道：“娘子，我不是对你生气，唉，只是后悔当时没听你的话。”唐笑曾提过笔墨纸这些易耗品无需用最好的，可张邱毅就是不听，唐笑也不再劝，省得他认为自己虐待孩子。

    唐笑呵呵一笑：“你认识到错就好，其实——”

    张邱毅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对她做个噤声的动作，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小可，不读书怎么跑出来了？”

    小可还一副小大人模样，正正经经地严肃着张小脸：“爹，家里困难的话，小可可以先不要那些书，反正小可还有好多医书可以读。”

    张邱毅眉一皱，瞳孔一缩，怒道：“谁跟你说家里困难，你好好读你的书，家里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可是——”

    “没有可是，还不去读书！”

    小可撇撇嘴，可怜兮兮地看唐笑一眼，唐笑给他做个快回房间的动作，小可只好向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又大声道：“爹，小可现在练字什么的，不需要用多好的纸笔，爹不要再打肿脸充胖子，小可也是家中一员，有责任给家里分忧！”说罢，一溜烟跑进房间。

    张邱毅瞪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小可消失的方向，听到唐笑的窃笑声，才讪讪地转过身来：“这孩子，唉，真没办法说！”

    唐笑揶揄道：“人家孩子还知道量力而行，可当爹的却只知道打肿脸充胖子。”

    张邱毅苦笑一声：“我小时一直是用这样的纸笔，也没感觉到什么，唉，果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果真是富贵人家子弟，不知人间疾苦！唐笑伸伸舌头，从手腕中褪下那串珍珠手链，塞到张邱毅手中：“喏，拿去。”

    张邱毅眉峰一紧：“你这是做什么？”

    唐笑道：“拿去当了，给小可买书。”

    张邱毅一把将手链塞给唐笑，怒道：“我会去挣钱，你以为我不能养起这个家么？”

    唐笑仍旧笑着道：“我当然信你能养起这个家，我只是戴这个链子时间长了，不喜欢这个链子了，想要你当了，以后挣多了钱，能给我给个更好的。”

    张邱毅愕然，唐笑又将手链塞到张邱毅手中，嫣然一笑：“大熊，你可要记得送我个新首饰，不过我不急的，你慢慢选。”说罢，飘然而去。

    张邱毅看着唐笑的背影，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珍珠手链，目光深邃地有如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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