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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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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35部分阅读

    第一章送到,不容易,每个故事都要求不一样,太费脑了,大家支持一下吧,正版订阅和lwen2.lwen2月票老虎都要,出一份力,老虎就相当于吃多了一瓶脑白金,大脑高速运转有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记住你了

    有了第一个人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燕山卫的人在锦衣卫中高层为数不少,这些人纵然不是汉王的亲信,可是多少偏向汉王,原本都还在踟躇不决,可是看郑千户挺身而出,一时脑子也发热起来。

    “我来画押,西城那边可没什么冗员,虽说裁撤二十多个,可不管多少,终究是自家兄弟,朝廷就真缺这两份口粮,我看也不尽然。”

    “算我一个吧,我可不想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四五个千户站了出来,其他的千户更加犹豫,他们未必想和上头对着干,况且这上头,天知道有没有担当,至少现在经历司的经历和南北镇府司的镇抚大人都不敢做声,生怕被千夫所指,他们都是如此,自己还能如何现在许多人都画了押,自己不画,就显得有些异类,于是不再是燕山卫,便是其他出身的千户也面带踟躇的站了出来。

    郝风楼的目光看向北镇府司镇抚姜健,笑道:“大人呢”

    姜健摇头苦笑道:“好罢,算老夫一个,你们都画了押,若是老夫不画,指不定会有多少闲话,人哪,总得要点脸皮。”他摇摇头,站起来走上前去。

    这句话的最后一截,让南镇府司镇抚刘通狠狠地瞪了郝风楼一眼,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被这小子耍了,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画押,身为南镇府司的镇抚,他不去倒也无妨,不过一旦受人指摘,面子上也过不去。

    亲军最讲究的是团结一致,便是同知佥事,也需要培植心腹。使人敬畏;刘通不蠢,今日自己做这出头鸟,到时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背后指指点点,他站起来,竟也鬼使神差的按了自己的指印。

    现在就剩下经历经历赵彤了,他侧目看了身旁的编修孔文祥一眼,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孔文祥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眸深处。却不由生出了忌惮。

    久闻郝风楼的大名,来之前确实有人提醒他,为了防止郝风楼狗急跳墙,定要小心。而现在,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发生了。

    此人没有采取粗暴的手段。也没有玩什么据理力争的把戏,只不过是几句动人心扉的话。再加上数十张告示。就直接扭转了局面。

    而孔文祥的地位自然也就尴尬,郝风楼没有抨击南镇府司和经历司的不公,而是直接否定裁减冗员,等于是直接将整个锦衣卫拉到了自己身边,造成了锦衣卫与他一个翰林编修对峙的局面。

    孔文祥眯着眼,他心里更清楚。自己作壁上观已经没有可能。他是太子的人,虽然还没有到亲信的地步,可是将来的前途却全部押在了太子的身上。裁撤冗员乃是太子殿下的得意之作,现在一个锦衣卫千户直接质疑裁撤冗员。这不啻是挖太子殿下的墙角,打太子殿下的耳光,若是放任锦衣卫,那么其他衙门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的衙门特殊,并无冗员,人人如此,政令还怎么推广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又怎么给太子殿下交代

    原以为是来看戏的,谁晓得还得亲自撸袖子出马。更悲催的是,原以为是以众击寡,谁知自己才是势单力薄的那个。

    他搁下了笔,抿嘴一笑道:“郝千户,有些事,还是先说清楚为妙。”

    孔文祥的反应没有出乎郝风楼的意料之外,同样笑颜相对:“不知孔大人有何吩咐”

    孔文祥道:“郝千户方才的意思,本官是听出来了,瞧这意思仿佛是太子殿下裁撤冗员似乎是好事办成了坏事,是吗”

    “是的。”郝风楼直言不讳。

    孔文祥不曾想到郝风楼回答得这样干脆,他不由怒了,其实他不怒也不成,摆明着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啊,自己若是不表现出汉贼不两立的姿态,怎么表忠心他拍案而起,眼睛都是通红的,怒喝道:“你,放肆,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什么后果这样的事也是你一个小小千户能够妄议的”

    郝风楼争锋相对道:“妄议什么是妄议我乃锦衣卫千户,熟谙锦衣卫事务,莫非一些该说的话都不能说了这是什么道理便是陛下还说要广开言路,太子殿下莫非就一定正确我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至于大人听了是何感想,那是大人的事。”

    孔文祥的眼眸中迸出杀机:“你太放肆了。”

    “放肆的是你。”郝风楼振振有词地道:“这里乃是锦衣卫的地方,你一个翰林,不过是七品,竟来训斥堂堂正五品的亲军千户,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耀武扬威”

    “你你疯了”孔文祥好歹也算知书达理的人,暴怒之下,口不择言地道:“郝风楼,你要记着后果。”

    郝风楼下巴微抬:“什么后果,有话讲清楚,不要跟我来这一套。”

    整个经历司已是吵作了一团,让人目瞪口呆。

    消息传得很快,一些耳目灵通之人早就收到了消息,随即,大量的锦衣卫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距离北镇府司并不远,纪纲骑着高头大马,几乎是心急火燎的赶来。

    裁撤冗员的事,纪纲不愿多事,他心知这是多事之秋,还是不宜惹事为妙。可是不曾想,越是怕事,事儿反而越大了,经历司据说闹作一团,自己再不出面,真要上房揭瓦了。

    与他同时抵达的却是一顶孤零零的轿子,轿子里走出一个人来,纪纲却是认得他,乃是翰林侍讲胡广,胡广乃是解缙的同乡,关系最是紧密,他在翰林一听到消息,便立即赶来了,兹事体大,不容耽误。

    纪纲和胡广二人虽然相遇,却都没有打招呼,直接心急火燎地赶进去。

    大厅里,郝风楼和孔文祥争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其他人等倒是颇为克制,一见到纪纲和胡广二人进来,争吵戛然而止,大家一起来见礼。

    纪纲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经历赵彤不敢怠慢,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正主儿一到,他倒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纪纲眯着眼认真倾听,赵彤倒是说得不偏不倚,没有维护郝风楼,也没有偏向孔文祥。

    至于侍讲胡广也是眯着眼睛在听,当说到郝风楼反对裁撤冗员的时候,胡广的脸色一变,冷漠地瞥了郝风楼一眼。

    纪纲却是苦笑,他知道,事情玩大了。

    自己的部下直接反对裁撤冗员,而且还是人心所向,几乎所有的镇抚千户都牵涉其中,又与翰林院这边争锋相对,对太子殿下颇有微辞,自己这个都指挥使能怎么办

    息事宁人

    不可能,自己愿意息事宁人,人家肯吗这种事向来是你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一直逼到你退无可退为止。

    做出退让那更不可能,事儿传到汉王耳里,汉王会怎样想还有卫里的兄弟群情汹汹,断不能将他们转手卖了。

    纪纲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许多事已经由不得他了。他狠狠地瞪了郝风楼一眼,不消说,这事儿就是郝风楼惹出来的,多半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咳嗽一声,不得不表态:“胡大人怎么看”

    胡广心里也是暗暗吃惊,却也勃然大怒,自然不肯退让,冷笑道:“郝风楼抗旨,查办”

    纪纲笑了:“老夫若是不肯呢”

    胡广拂袖道:“那么只好恳请圣裁了”

    纪纲努力摆出一副笃定的模样:“妙极,那就等着圣裁吧,胡侍讲要告御状,锦衣卫上下奉陪到底”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妥协,胡广冷冷一笑,又奈何不得纪纲,便黑着脸走到郝风楼面前:“你是郝风楼”

    郝风楼现在才是彻底松一口气,从一开始,他争取锦衣卫中的支持,激化锦衣卫和翰林的矛盾,再到与孔文祥发生争执,其实说穿了,就是把纪纲给逼出来,眼下便是天塌下来,那也是纪大人顶着了。而他更知道,纪纲面对这样的处境是绝不可能有丝毫退让,这已经关系到了纪纲的立场问题,也关系到了纪纲的脸面问题。

    郝风楼微笑道:“是,我是郝风楼。”

    胡广死死地盯着郝风楼,随后,一字一句地道:“你要小心,本官记住你了。”

    郝风楼依旧微笑:“劳动胡大人惦记,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纪纲冷眼看着这一步,晓得胡广这是借机出气,却也是走到孔文祥面前道:“你是孔文祥”

    故技重施,孔文祥冷哼,态度恶劣地道:“下官是孔文祥。”

    纪纲语气平淡地道:“很好,老夫记住你了,仔细一些,不要落入老夫的手里。”

    第二章送到,最近似乎好冷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鱼死网破

    纪纲的心情,并不如这阳春三月一般暖和。

    他几乎是臭着脸,等到翰林院的人统统退下,这才环顾卫所大小武官们一眼,喝道:“所有人统统退下,郝风楼你留下”

    大家不敢怠慢,告辞出去。

    厅里只剩下了纪纲和郝风楼,纪纲几乎是跨前一步,一把揪住了郝风楼的领子,死死盯住郝风楼:“小子,你疯了,你为了几个裁撤的冗员,难道要害死所有人吗你知道不知道,陛下早有勒令汉王殿下就藩的意思,太子也是虎视眈眈,一直在等待时机,你可知道,今日你这样一闹,反而会让陛下下定决心,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搭进去现在授人与柄,汉王和老夫,都要被你害死了”

    纪纲的眼睛都红了,他算是汉王身边为数不多对时局较为清醒的人。

    现在陛下已经确认了储君,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断绝汉王的念想,省的兄弟相争。在这种大背景之下,陛下一直希望汉王能够就藩,可是汉王却是死死赖在京师,作为一个父亲,朱棣显然有些犹豫。

    可是郝风楼直接煽动锦衣卫对抗太子,皇上会怎样看在他看来,锦衣卫的上头是纪纲,纪纲的上头就是汉王,怎么可能不会怀疑,是汉王挑衅,要来个兄弟相残。

    在场的两个人,无论是纪纲还是郝风楼,心里都明白,皇上是一个怎样的人,一旦他痛定思痛,下定了某种决心,那么就不会再有情面可讲,假若这个时候。太子去说什么坏话,陛下必定龙颜大怒,少不得强令汉王就藩云南,同时开始削除汉王羽翼,到了那时,纪纲注定会成为牺牲品。

    纪纲几乎是气急败坏,他之所以忍气吞声,就是不希望造成如今的局面,可是郝风楼居然直接将他拉下了水,他几乎可以预料。用不了几个时辰,一场暴风骤雨,便要朝他袭来,不,这何止是暴风骤雨。简直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甚至可能。所有的汉王党羽都会被辗个粉身碎骨。

    郝风楼直勾勾的看着纪纲。面对暴跳如雷的纪纲,他并无畏色:“纪大人不要忘了,汉王殿下是不会就藩的,既然他心意已决,莫非纪大人以为,能够幸免吗陛下一旦铁了心让太子做天子。迟早还是要为太子殿下扫清障碍,你们跟着汉王殿下,断不会有好下场。”

    纪纲眼睛都红了:“可不是现在,我们至少还有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头撞到人家的刀头上。”

    郝风楼眯起眼睛:“其实,汉王要留在京师,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陛下一天不下定决心,你们就是安全的。”

    “你说什么”纪纲冷冷看郝风楼:“陛下近几日虽没有明讲,可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便是徐皇后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况且,眼下”

    郝风楼正色道:“这是一个机会,殿下可以试试,汉王殿下必须放手一搏了,就是现在,胜败在此一举。”

    郝风楼本不想掺进太子和殿下的明争暗斗,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参与其中,因为他要在这夹缝中生存,必须如此。这一切,自然是别人招惹到了自己头上,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拼了。

    郝风楼道:“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去见汉王,时间紧迫,或许多耽搁一刻,汉王亦或是大人,即便是卑下,怕也要万劫不复。只是不知,纪大人敢拼一拼吗”

    纪纲眯着眼冷冷看郝风楼:“汉王凭什么信你老夫为何信你”

    郝风楼轻描淡写的道:“因为接下来,太子殿下必定竭力反击,将方才发生的发酵起来,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有无数官员上书弹劾,将锦衣卫的事牵连到大人,牵连到驸马王宁,牵连到都督丘福,甚至牵连到汉王和赵王,汉王赵王乃是陛下嫡子,自然会毫发无损,可是一旦闹起来,陛下就必须做出选择,而事实上,陛下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太子,既然双方水火不容,陛下为了稳固太子地位,为了平息事态,为了断绝汉王的野心,就必定会壮士断腕,清除掉所有陛下认为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纪大人是一个,丘都督是一个,甚至驸马王宁,也要幽禁,所有牵涉进去的燕山卫武官,无一幸免,大人记得太祖吗还记得建文这个长孙吗太祖可以这样做,陛下一旦下了决心,也同样可以。所以,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就是束手待毙,怎么,大人不想拼一拼”

    纪纲冷冷看着郝风楼,咬了咬牙,道:“走,去见汉王。”

    东宫。

    一份份抄录的奏书,都会按时送到这里。

    太子朱高炽最近很忙,陛下对他越来越倚重,而倚重的结果就是,许多繁杂的政务都同时抄录到了东宫,由他代为批拟,随后再送入宫去,让朱棣最后定夺。

    即便如此,朱高炽依旧抽出百忙的时间,接见官员,与翰林们探讨学问。

    只是今日,东宫中的气氛似有不同。

    解缙听到消息,已经第一时间赶来,同时来的还有黄淮胡俨金幼孜胡广等人。

    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原委十分明白,锦衣卫在郝风楼的煽动下,集体质疑和抗拒裁撤冗员。裁撤冗员,是朱高炽地位渐渐巩固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效果似乎不错,只是不曾想,到了锦衣卫,突然遇到了麻烦。

    大腹便便的朱高炽抿嘴不语。

    显然对这个郝风楼,他是深痛恶绝,今日锦衣卫可以抗命,那么明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衙门寻找其他借口无视朱高炽的权威。为政者最怕的不是事情有多难,怕的就是推行政务的时候,会不会遇到阻力,一旦被人看破了手脚,就没有人再将你当一回事了。

    朱高炽呼了口气,目光看向解缙:“解学士怎么看”

    解缙深深看了朱高炽一眼:“殿下,这是一个机会”

    朱高炽身躯一震,他很快从愤怒中恢复了理性,似乎也捕捉到了什么。

    解缙淡淡的道:“陛下之所以确认了殿下的名分,因素诸多,微臣也不好一一列举,今日微臣要说的就是其中之一,陛下不愿做隋文帝,所以”

    在场所有人,俱都了然。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可谓不胜枚举,从秦始皇到隋炀帝,他们开创的王朝之所以土崩瓦解,其中最大一个原因就在于祸起萧墙,因为没有确认储君,所以导致帝国内部斗争尤其激烈,兄弟相残,最后动摇了国本。

    所以朱棣必须确认嫡长子继承的制度,不得不选择了太子。可是汉王的实力依旧雄厚,而且又不肯服输,皇上颇为宠爱汉王,因此也在犹豫不决,而现在,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做一做文章,给汉王致命一击。

    朱高炽肥唇颤抖一下,眼眸也变得别有意味起来:“此事,可成吗”

    解缙一字一句道:“就看如何煽风点火了。”

    朱高炽扶着案牍站起来,扫视众人一眼:“是该有个交代了,那么,就在今日。”他寄予厚望的看着解缙:“解学士,你去安排。”

    解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朱棣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这几日,他每日都老老实实的呆在暖阁,魏国公徐辉祖也隔三差五的入宫,这一对老朋友近日如漆似胶。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有的时候,暖阁里会发出肆无忌惮的争吵,争吵的声音很大,吓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这样的动静,让徐皇后受惊不小,连忙叫来郑和来打听。

    郑和不敢隐瞒,只得兜出事情原委:“娘娘,是为了姚先生建庙的事”

    徐皇后一头雾水:“姚先生建庙,和陛下魏国公何干这有什么可争得”

    郑和苦笑不已。

    其实他也很难理解,人家和尚建庙,这堂堂天子和魏国公,居然能对着草图进行争论,而且连续争论了几天。

    郑和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也很难理解朱棣和徐辉祖的热情。

    不过朱棣和徐辉祖,却仿佛完全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他们显然闲的有些蛋疼,过于安逸,才会对这草图感兴趣。

    最后徐皇后吁口气:“罢,由着他们去吧,若是再有争执,立即来报,本宫是怕了,好不容易消停几日,若是再出什么事,这可怎生得了。”

    郑和颌首点头:“奴婢遵娘娘旨意。”

    第三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快刀斩乱麻

    朱棣和徐辉祖的争吵还在继续,而且显然偏离了主题。

    从某种意义来说,朱棣和徐辉祖确实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经历,就是自幼受到了徐达的悉心培养和调教。

    中山王徐达这样戎马一生的人,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对但凡和杀人打仗相关的东西都有浓厚的兴趣。

    朱棣如此,徐辉祖实则也是如此。

    自幼就习弓马,看着父辈们在战场上厮杀,年纪大一些便被带入山林猎虎豹;再大一些,便带着大军出关,横扫大漠,此后一个在北平厉兵秣马,一个在河南练兵,一个骑兵靖难,一个率南军拼死抵抗,真要有一句总结的话,无论是朱棣还是徐辉祖,他们的一生绝大多数是在血与火的环境中成长磨砺。

    如今天下承平,对他们来说反而无所事事起来。

    只是当工部按着姚广孝的意思呈上了寺庙的草图之后,朱棣却来了兴致。

    那一日,朱棣正看着草图出神,恰好徐辉祖觐见,紧接着,无尽的争吵就此展开。

    其实一开始,大家还是保持克制和本份的,朱棣拿着笔,涂涂改改,一下喃喃道:“这里该有处角楼,这样的地形虽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最大的弱点却是怕奇袭,不远处有一处山峰可以俯瞰到这里,虽然可以用高墙遮挡视线,不怕被人看穿堡中虚实,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徐辉祖忍不住插了句嘴:“东面这里有湖这里应当建一条城墙才是。”

    朱棣冷笑:“不必这样麻烦,太小题大做了,多布置几个哨岗就已足够。”

    徐辉祖道:“若是有人用船攻击呢”

    朱棣自信满满地道:“这湖四面都是山林,哪里来的船就算有船。可以用横锁封住这几处地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徐辉祖道:“陛下善马军,却不知这水战的厉害,单靠铁锁可以阻挡大船,却阻不住平底小船。”

    于是争吵就开始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个要加一处角楼,那个非要答个哨塔,到了最后,索性二人进行攻防兵推。朱棣自然是攻,徐辉祖运气不好,只好做防。

    朱棣托着下巴道:“若是朕有三千精卒,可由正面”

    徐辉祖道:“陛下不用船攻东面”

    朱棣摇头:“对付这样的堡垒,断不能贻误战机。等到造船下水,搭建水寨。修起栈桥。三军的士气早已到了低谷。你看,正面攻进去,固然是险阻重重,可是只要抵至这里对,就是这里,可惜。这里不能火器,毕竟是上山,火器多有不便,弓箭弓箭也不成。高地上风大,面对这样的高墙,只能用云梯了。”

    徐辉祖冷笑道:“云梯也不成墙面高三丈,地面崎岖,不足以施展开来。”

    朱棣怒道:“那就效仿北元,直接强攻。”

    “陛下,你只有三千人”

    双方不断的争论,最后竟是将一个草图渐渐完善,可惜等到二人发现的时候,已发现这草图已是面目全非,如林的箭塔角楼还有高六七丈的城墙,朱棣又发现了问题:“假若如此,那么这个庙就没有必要修了,三年也未必能完工,朕是要修庙,又不是建瓮城,实在岂有此理。”

    徐辉祖惊讶地道:“陛下修的是庙为何不早说”

    朱棣气出了内伤,冷冷一笑道:“这是姚先生的庙,姚先生的庙自然要与众不同。”

    最后朱棣叹了口气,又道:“人活着就像做梦一样,郑和,郑和”

    郑和出来,道:“奴婢在。”

    朱棣道:“将这草图送去工部吧,让他们力所能及,能修就修,朕倒是觉得那地方有些意思了,索性就当是朕的别院,有空闲的时候,朕要到那里下榻个几日才好。”

    郑和道:“陛下,今日有些蹊跷。”

    朱棣淡淡地道:“蹊跷什么”

    郑和道:“本来这个时候,通政司应当送奏书入宫的,可是”

    “可是还没送来是吗”朱棣兴致阑珊地道:“朕知道了。”

    郑和退了下去,不过郑和并没有猜错,今日与平时格外不同,奏书倒是送来了,只是却比平日足足多了三成。

    朱棣不得不耐心坐下,准备批阅奏书。

    徐辉祖便要告辞,朱棣先是翻开第一本奏书,脸色却是凝重起来,道:“不必告辞,你留一下,来,给魏国公加个椅子,上茶。”

    方才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论攻防,二人兴致勃勃,虽有摩擦,可终究还算亲密。可是转眼之间,朱棣在徐辉祖面前又变得无比陌生起来,因为此时的朱棣,带着一股使人敬而远之的端庄,神色扑簌不定,脸色凝重。

    他翻开一本本奏书,并不提笔批阅,只是一本本大致地扫过去,脸越拉越长。

    上书的人什么都有,有都察院的御使,有各部的官员,甚至还有翰林的官员参与其中。

    难得大家齐心一致,立场相同,所抨击的目标只有一个,锦衣卫。

    朱棣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限,最后,他猛地将手中一份奏书狠狠地摔落在地。

    徐辉祖不得不道:“陛下”

    朱棣站起来,并不理他,而是背着手,在这殿中团团的转。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突然吐出一口长气:“有人弹劾锦衣卫抗旨不尊,裁撤冗员的事,你有耳闻吧”

    徐辉祖忙道:“臣是知道一些。”

    朱棣笑得更冷:“各个衙门,多多少少都在裁撤冗员,可是锦衣卫那边却为了这件事居然上下一致抗命。”

    徐辉祖皱眉道:“陛下,裁撤冗员没有错,眼下国库并不丰盈,确实也该裁撤一些冗员,可是锦衣卫初立,哪里来的冗员”

    朱棣急躁地走动几步,悲凉地道:“你啊,不懂,居然还没有看清这里头的玄机,其实道理是什么,争来无益,可是你明白不明白,锦衣卫为何要抗命你再想一想,裁撤冗员是谁倡议的锦衣卫指挥使和汉王关系匪浅,而裁撤冗员,却是太子一力操办,你明白吗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了,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这是朕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终究还是发生了。锦衣卫闹事,目的就是太子,背后就是汉王,而现在无数奏书弹劾,目的就是汉王,背后就是太子。双方都卯足了劲,都已经图穷匕见了。”

    朱棣的脸上写满了悲哀,一屁股无力地坐在了御椅上,才继续道:“朕起初还抱着念头,希望借用汉王来制衡太子,哈当时还自以为是高明,可是现在想来却是愚不可及,而现如今也算是自食苦果。朕只有这三个儿子,怎么忍心看他们骨肉相残”

    徐辉祖皱眉,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更喜欢汉王赵王多一些,可三个都是自己的外甥,他自知自己不能随便表明立场。

    朱棣有气无力地道:“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必须快刀斩乱麻,朕给了汉王太多太多的希望,也正是因为朕的纵容,才让他越来越不知好歹,当然,也全然不是他的错,他身边的那些人没少怂恿他,锦衣卫的事根本没有对错,无论是对是错,对朕都不重要,你知道重要的是什么吗”

    徐辉祖道:“陛下的意思是,最重要的是,三个皇子能够相安无事。”

    朱棣语气变得大了一些:“不错,要相安无事,就要有规矩,得分出君臣来,太子是储君,汉王和赵王便是臣子,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们的非分之想,也只有这样,兄弟之间才能和睦。”

    他重新捡起了一份奏书,这份都察院右都御史呈上的奏书含沙射影,暗示此事乃是汉王教唆,朱棣眯起眼睛道:“没了非分之想就安生了。郑和郑和”

    一个小太监进来,道:“陛下,郑公公给陛下办差去了。”

    朱棣恢复了冷静,满是威严地道:“传旨,命解缙杨荣杨士奇胡广等人,还有纪纲,对了,还有这个肇事的郝风楼一道入宫觐见。”

    朱棣的脸上分明带着几分杀气,他又补上一句:“前几日,有御使弹劾丘福和王宁纪纲的奏书,也一并翻出来,就是那本弹劾他们放纵家奴行为不检的,快”

    小太监打了个冷战,不敢怠慢,脚步匆匆的去了。

    徐辉祖愕然道:“陛下,郝风楼也牵涉其中”

    “怎么”朱棣淡淡地道:“你想为他求情”

    徐辉祖道:“郝风楼虽然和赵王关系匪浅,可是并不曾听说他与汉王”

    朱棣淡淡地道:“你放心,朕还要用他,不过这一次,好好敲打却是必不可少。”

    又是一夜的无眠,这几章绝不好写,但今天第一章总算是给码出来了,累藩了,我得去休息一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汉王出击

    数个翰林已经入宫,郝风楼等人还没有到。

    朱棣手里拿着的,却是几分从前不太起眼的奏书,所弹劾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什么纪纲建宅子时侵占了邻居的半丈地,什么驸马王宁的家奴在南京城横行不法,还有丘福,丘福的事儿大一些,是弹劾他任用亲信。

    其实这些罪名相对于这些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现在,这些旧事到了朱棣的手里,他眯着眼,看了解缙一眼,道:“解缙,今日的弹劾奏书,你知道内情吗”

    解缙不敢怠慢,连忙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朱棣慢悠悠地道:“你的意思是,这是郝风楼挑的头”

    解缙脸色平静地道:“是谁挑头,微臣不敢论断,微臣以为,一个小小锦衣卫千户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抗旨不尊,也断然不会和翰林编修吵得不可开交,至于事实如何,终究还是陛下圣裁。”

    解缙的目标显然不是郝风楼,话也讲得很明白,小小千户,为何抗旨不尊说穿了,无非是背后有人怂恿罢了。

    朱棣深邃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了然,他看了这些翰林一眼,苦笑道:“依诸卿看,当如何处置”

    其他翰林没有擅自发言,解缙想了想道:“追查到底”

    朱棣淡淡一笑道:“是吗”他显然对解缙的意见不甚满意,于是将目光落在杨士奇的身上:“杨卿怎么看”

    杨士奇其实也算是太子党,他是极力支持太子为储君的,不过他和解缙不同,杨士奇是在朝中支持,公事公办。不如解缙那般与朱高炽有很深的私交。其实这件事,虽然太子没有寻他去商议,杨士奇也很快的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此事若是顺利,太子的地位便可确立,不仅如此,还可以给汉王致命一击。只是陛下会如何处置呢杨士奇早就在尝试揣摩朱棣的心思,沉吟良久,道:“陛下,这件事没有必要追究。”

    “哦”朱棣对杨士奇来了兴趣。淡淡地道:“你继续说下去。”

    杨士奇道:“陛下,这件事断不能彻查清楚,越是追根问底下去,对朝廷有百害而无一利,至于如何惩处。却还要陛下另辟他途。”

    他的话很隐晦,但是朱棣却是深以为然。这件事不能彻查。意思就是说,越是往下查,最后就可能牵出皇子丑闻,皇子们争权夺利,纵容下头的人对立,这本就不是什么体面光鲜的事。所以要处置这件事,就该找其他的办法,而绝不能在这件事做文章。

    朱棣也确实是打算这样做的,否则也绝不可能去找其他的奏书出来。他纵是要整人,也不能以这个名义来整。

    朱棣微微一笑道:“朕知道了。”

    解缙的脸色有些阴沉,他侧目看了杨士奇一眼,露出几分不满。

    片刻之后,有太监进来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千户郝风楼到了。”

    朱棣抬抬手:“叫进来说话。”

    纪纲不安地和郝风楼一道进了这里,他左右四顾,见许多近臣都在,更知道今日这事不简单,只是事到如今,他已没有了退路,乖乖地行了个礼,道:“微臣纪纲,见过陛下。”

    郝风楼亦是道:“微臣郝风楼,见过陛下。”

    朱棣的脸色阴沉,冷冷一笑道:“纪纲,你可知罪”

    纪纲连忙拜倒:“微臣死罪。”

    朱棣脸色冷酷,拿起一份奏书来,道:“上月,有御使弹劾你横行不法,收受贿赂,欺凌百姓,这些事可是有的”

    纪纲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他当然清楚,这些事无论是捕风捉影也好,是真实存在也好,陛下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么无罪也就成了有罪。也就是说,自己有罪没有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去想。

    而现在,纪纲有一种在劫难逃的预感,因为陛下决定对他动手了。

    “说话”

    纪纲憋着脸,期期艾艾地道:“微臣万死。”

    对于纪纲的回答,朱棣显得很不满意,他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机:“万死你也知道万死你确实该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站了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朝解缙等人道:“你们退下”

    解缙等人连忙告退出去。

    整个殿中,只剩下了魏国公徐辉祖纪纲和郝风楼。

    朱棣此时笑得更冷,道:“纪纲,朕平日待你不薄,自然,你平日为朕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朕有一些话,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该死你知道吗你若不该死,为何要牵连汉王朕一忍再忍,而现在终究要来一个了断,到了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纪纲脑袋嗡嗡作响,他心里明白,最坏的结果终于出现了,人到了绝望的时候,不由哽咽,纪纲强忍着心里的绝望,狠狠磕头道:“微臣万死之人,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求陛下赐罪于微臣,微臣无话可说”

    朱棣恶狠狠地道:“当然要赐罪,可是朕还念着旧情,你这都指挥使就不必做了,朕会下旨革去你的官职,你回老家去吧,做个富家翁也未尝不是好事。不过你要明白,你这富家翁也做不了太长,朕能保你这条性命一时,可也保不了一世,你自己好自为之。”

    纪纲面如土色,他心里清楚,自己彻底完了。

    后苑深处。

    徐皇后心烦意乱,总觉得今日有大事发生,不过她

    公子风流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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