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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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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45部分阅读

    国使的嘴脸,居然大言不惭的商谈起与大明的交好事宜了。

    朱棣笑了,道:“交好如何交好是胡氏入京请罪吗还是安南迎立陈氏你口称永世交好,那么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朕就不妨表表态罢,胡氏乃是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陈氏乃我大明钦定的安南王,胡氏篡权,就是欺我大明,圣君二字,朕不敢当,胡氏诛杀宗室,又派人来朕的脚底下行凶,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交好你以为朕会吃你这一套朕不会取你的性命,会将你礼送出境,不过等你回到安南,去告诉胡氏,朕的大军即日便要踏平安南,诛他胡氏阖族,你的项上人头且先寄着,等到胡氏伏诛之时,朕再取你的狗头不迟。即日起朕告诉你,朕与胡氏不共戴天”

    朱棣站了起来,目露幽光,道:“送客”

    阮玉的脸色苍白,虽然早知大明有种种恫吓安南的动作,不过他一直认为大明不过是恐吓而已,借此使安南屈服,可是看这样子,这位大明皇帝似乎是铁了心要对安南用兵了。

    他铁青着脸,道:“既如此,下臣告辞。”

    谈不下去,那就不必谈了。

    朱棣又笑了,道:“国使要走,朕不能相送,实在遗憾,那就让郝风楼送你一程吧。郝风楼何在”

    郝风楼道:“微臣在。”

    朱棣眯着眼:“你立了大功,朕自有恩赐,不过你得送这位国使回鸿胪寺去,记着,不可伤了国使的性命。”

    郝风楼看了朱棣一眼,觉得朱棣的话里别有深意。

    朱棣又道:“去吧,国使已经很辛苦了。”

    郝风楼会意,臣遵旨。

    郝风楼几乎是押着阮玉出来。

    阮玉一脸铁青,不过却不肯示弱,狠狠瞪了郝风楼一眼,冷冷地道:“你戳穿了我又如何你们的朝廷还不是要将我当作国使的礼遇”

    郝风楼不理他,直接让他上了马车,带着几个东宫的侍卫,护着这马车朝鸿胪寺去,不过他叫来一个侍卫,低声吩咐几句,这侍卫点点头,飞马往东城千户所去了。

    在东城千户所里,一个穿着亲军鱼服的人出现,此人手拿着千户大人的腰牌,直接寻上司吏周芳:“我奉你家千户大人之命,立即集结人手,前往鸿胪寺”

    周芳验过腰牌,不敢怠慢,立即开始联络各百户,锦衣卫的组织严密,一旦动员,绝不会拖沓,只小半时辰,各百户所出发,纷纷向鸿胪寺聚集。

    “出了什么事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为何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所有人的心底都是疑惑,按理说就算拿人,一般也就是弄一份驾贴去,派几个人直接索拿就足够,谁敢反抗可是如此兴师动众,却是有悖常理。

    “哪有这么多废话,大人有命,咱们顺着去做就是。”

    倒是有一些清醒的人,打断这些家伙的疑问。

    鸿胪寺外头,已经聚集了两百余人。

    黑压压的堵在了大门之外,焦躁的等待。

    反观郝风楼这边,则是闲庭散步,慢悠悠的走着,等到了鸿胪寺,那阮玉下了马车,一看到这黑压压的锦衣卫,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冷冷的看向郝风楼,道:“这是怎么回事本国使不需他们来保护。”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来保护国使,而是要捉拿细作。”

    他不再理会阮玉,上前一步,寻来周芳道:“鸿胪寺那边可得到了占城使节的随员名册吗”

    所有入住的使团,都需要在鸿胪寺登记造册,这都是鸿胪寺的规矩。

    周芳点点头道:“从随扈到车夫人等,总计七十三人。”

    郝风楼眯着眼,背着手道:“可以动手拿人了,一个都不要遗漏,先拿起来,反抗的就地斩杀,拿住之后,也统统”郝风楼伸出手掌,切了切自己的脖子。

    抱歉,生病中,头晕晕,思维有点迟钝,所以这章更晚了,请谅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阮玉被郝风楼押进了自己的卧房。

    这里本是清静之所,鸿胪寺为了接待外藩使节,对他们的住处自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窗外树影婆娑,平时只有幽静之中偶尔传出几声鸟鸣,充满了诗情画意。

    茶也斟了上来。

    这是郝风楼喜欢的碧螺春,虽不是贡品,口味却也不差。

    郝风楼端起茶,在这恬然之中,优雅地端起茶盏,轻吟着茶水,眼眸半张,忍不住舒服得要呻吟,呢喃道:“好茶,这样的好茶,在安南想来阮大人是吃不到的,阮大人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多了,何不细细品尝,也不枉白走一遭。”

    一年多的磨砺,郝风楼渐渐变得内敛起来,人确实是会变的,或许从前的他有诸多不成熟的地方,就算现在,他的心固然依旧躁动不已,他是个俗人,热衷名义,爱好享受,可即便如此,至少表面上的郝风楼却变得内敛起来,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淡然。

    阮玉不安的看着郝风楼:“这里的茶再好,在我看来,也不及安南的茶饮。”

    郝风楼抿嘴一笑道:“是吗其实这茶是给你压惊的。”

    话音刚落,静谧的气氛被打破,紧接着,外头传出惨呼声,阮玉色变,他身子不禁颤抖,狠狠地看向郝风楼,道:“天朝就是这样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吗”

    郝风楼又笑了:“阮大人真当自己是客人大人难道不知道大祸就在眼前眼前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安南不过是蕞尔小国,在我大明跟前不过是小小蜉蝣而已,洪武十三年,你们的官军出境劫掠,大明没有理会,此后,你们侵占我大明疆土,大明也给予了宽容,而现在已经不同了。外头这七十余人的脑袋其实不值一提,事到如今,刀兵相见,天兵一到,即是血流成河,阮大人似乎只在乎这七十多个随从的性命,却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并不担心”

    郝风楼将茶一口饮尽,摇摇头,继续道:“你们还是太不聪明,并不知道你们惹到的是谁。现在是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阮大人。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能相见,只是到时你到了南京,只怕已成了阶下囚了。你道陛下为何现在留你的性命你真以为你所谓的国书能救你的性命大错特错,这只是因为陛下不愿处死你,他要让你看到,你所谓的安南王最后会像死狗一般任人凌辱,你的亲族你的兄弟姐妹都会在战火中哀嚎,知道猫戏老鼠吗猫并不会一口将老鼠吃掉,而是要慢慢的捉弄一番,玩得累了再一口吞进肚子。阮大人很不幸,因为你是老鼠。再见了。”

    郝风楼说完这些,便起身离去,没有再看身后的阮玉一眼。

    出去的时候,殷红的血留了一地,许多的尸首堆积起来。曾建正指挥着人清理。

    郝风楼皱眉,掏出手绢,捂住自己的口鼻,匆匆出去。

    周芳追上来:“大人,接下来如何处置”

    郝风楼道:“弟兄们也辛苦,让他们回去吧,让鸿胪寺的这群混账来善后,难道这种脏活还要锦衣卫来做好啦,我要回去复命了,再见。对了,那边有个院子,是宁王的下榻之处,你们没事的时候到他门口晃晃,大叫几声,杀乱党,嗯,声音大一点,丢两个人头进院子里去,丢了得赶紧跑,不要让人抓了现行,眼疾手快知道不知道咱们是锦衣卫,被人抓了现行,敢自称是天子亲军吗上次胡坊百户的一个小旗,让他去五城兵马司丢粪,他倒是好,丢了粪后他竟不跑,还非要摆出一副大爷敢作敢当的样子,我的天,世上怎会有这样的蠢货若不是推说这家伙是死了爹,悲伤过度,人都别想捞回来,好啦,好好办差去。”

    周芳挨了一阵训斥,连忙道:“大人放心,这一次一定办妥当。”

    郝风楼微微一笑,扬长去了。

    朱棣已经摆驾回宫,整件事让他松了一口气,查不出凶手必定为人耻笑,而现在一切迎刃而解,有了一个交代,也不至于被人取笑。

    朱棣进了暖阁,暖阁里,太子和汉王二人俱在,除此之外,还有赶来奉诏的解缙人等。

    朱棣坐在椅上,手指头在御案上一下下的敲击,似是想起了什么,沉吟道:“郝风楼这个人倒是个干才。”

    朱高炽面无表情,脸色平淡,不为所动,这次本是想攀咬汉王,结果如意算盘落空,不过他也没什么遗憾,如今他是太子,时间站在他这一边,他深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

    朱高煦却是眼前一亮,附和道:“父皇所言甚是。”

    解缙笑吟吟的站在一边,眼眸微微拱起,补上一句:“汉王说的极是,此子确是神鬼莫测。”

    朱棣沉默,深看解缙一眼。

    解缙这句话端的是厉害,表面上是夸奖,可是怎么听,似乎都很是刺耳,神鬼莫测,夸得固然是能力,可是另一层意思,却是心机深重,难以掌控。

    朱棣莞尔一笑道:“解爱卿似乎话里有话。”

    解缙道:“微臣只是想,郝风楼年纪尚轻已是如此了得,实乃朝廷之福,只是他毕竟是快璞玉,尚需雕琢,玉不琢而不成器,眼下南征安南已成定局,何不如陛下遣他从军,好生磨砺一番,将来必定能委托重任。”

    解缙的心思实在可怕,安南山高水远,郝风楼在京师的根基毕竟不稳,这种刚刚窜上来的新人,即便是一时得到了圣宠,可是一旦远走安南,一年两年也未必能回来,到了那时,也早已从陛下的记忆中淡去。

    更可怕的是,郝风楼的长项自然不是行军布阵,让他从军,岂能和那些耀眼的将军们相比在安南立不了功劳,荒废了几年,回来京师就什么都不是了。

    朱棣又是莞尔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玉不琢不成器。”他顿了一下,才又道:“不过朕没有让他征安南的打算,安南,朕会安排他去,可不是现在,现在时候还早呢,朕既然用人,自然是要恰到好处,此次立了功劳,寻出凶徒,实乃锦衣卫楷模,理应给予赏赐,只是这赏赐如何,朕还要再想想。你们退下罢。”

    解缙心里叹了口气,起身道:“微臣告辞。”

    太子和汉王也起身道:“儿臣告退。”

    郝风楼到了午门,此时有人自宫中出来,出来的正是宁王世子,他被郝风楼踹了一脚,脸面丢尽,本想入宫状告,结果陛下只推说身体不适,不愿见他。

    满腔怒火的朱盘烒愤然出来,与郝风楼这冤家迎面撞在了一起。

    “郝风楼”朱盘烒捏起了拳头,只是可惜,他这拳头带着缺憾,少了一支手指,显得有些可笑。

    郝风楼脸色平淡,走近几步,向朱盘烒抱拳道:“卑下拜见世子,方才多有得罪。不过卑下也是万不得已,还请殿下恕罪。”

    郝风楼越是如此,朱盘烒就越是愤恨,他咬着牙,压根就没有将郝风楼的话理解为客套,却仿佛是揭他的伤疤,他天潢贵胄,何等清贵,断指倒也罢了,在东宫被郝风楼一脚踹飞,而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还虚情假意,说什么恕罪,实在可笑。

    朱盘烒冷笑道:“你死定了,本世子一定要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还要抽了你的筋,我活了这么大,从未有人如此辱我,不报此仇,本世子誓不为人,你等着瞧,等着瞧吧,这件事断然不会善了,我要让你知道惹到我的下场”

    郝风楼微笑道:“是吗”

    朱盘烒见郝风楼并无一丝惧意,心里更是怒火三丈,他愤恨地道:“等着吧,就这几日,就这几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不愿在这里多耽搁,说完便要离开。

    郝风楼站在原地,背对着他,突然道:“世子且慢”

    朱盘烒旋身,可惜郝风楼并没有转过身来,他只看到郝风楼的背影。

    这个背影长身伫立,双手慢悠悠的搭在了身后,整个人宛如一杆标枪。

    郝风楼慢悠悠的道:“殿下,有一句话我要赠给你。”郝风楼顿了一下,才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记住这句话,殿下,咱们后会有期。”

    郝风楼不再理会朱盘烒,抬腿朝午门进去。

    朱盘烒双肩微微耸动,气得发抖,他眯着眼,目中杀机重重,最后浮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好,好得很,那么就看咱们鹿死谁手”

    第二章送到,感谢书友推荐的药,吃过之后,确实好了很多,第三章俺会尽快送到,感谢大家关心。另外这几天天气多变,大家也多注意身体

    第一百八十一章:奏对

    朱棣选择了在武楼召见郝风楼。

    奉天殿东西分文楼武楼,它像一座亭子,四面出檐,渗金圆顶,殿顶上还缀有硕大的金球一颗。殿旁东有中左门,西有中右门。四周通达,种植了许多松柏,此时是炎炎夏日,绿树成荫,又通透无比,风直接灌进来,吹得朱棣的衣袂飘起。

    朱棣凝视着远处雄阔的奉天殿,不发一言。

    南京的紫禁城,建筑朴素,注重实用,当年建起这宫殿时,洪武皇帝便召集廷臣,再三嘱咐:但求安固,不事华饰使吾后世子孙守以为法。

    在这种方针之下,宫中的建筑虽然追求高阔,却实在没有美感可言,唯独这武楼却因为靠着奉天殿,皇帝经常要在这里小憩,所以才勉强修葺得体面了一些。

    只是这些华美的装饰在朱棣眼前不值一提,某种意义来说,他和太祖皇帝骨子里是一样的,不重华饰,但求安固。

    朱棣眯着眼,眼角处延伸出几道尾纹,随即,他走动两步,笑了:“朕记得,太祖当年在这里召集众皇子考校文韬武略,朕颇为出彩,可是太祖却只是淡然处之,反而对太子称赞有加,朕当时不忿,太祖皇帝见状,便将我叫到西暖阁去和朕说了一句话。”

    郝风楼迎风站着,并没有显得多么的卑躬屈膝,他的眼睛眺望着周遭的美景,不发一言,认真倾听。

    朱棣继续道:“太祖说,你文韬武略尽都优于你的兄长,可是你太聪明了,你并非太子,将来便是臣子,做臣子的,怎么能比储君更加聪明呢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是为了将来你们兄弟能够和睦,有些时候。人要学着装糊涂。”

    朱棣踱了几步,淡淡的继续道:“朕听了这些话,当时心中很是愤然,朕在想,莫非只要朕在皇太子之下,聪明也成了朕的过错等到太子薨去,朱允文这小儿立为皇太孙,朕心里又想,若是太子,朕尚且服他。可是一个黄口小儿。不过是侧妃所诞。难道也要服气他难道他做了天子,朕还要装糊涂朕做了他的臣子,就要装疯卖傻不对,这不对。朕没有错,错的其实不是朕,纵然全天下人都认为是对的,朕也绝不认这个错,有人生来就是如此,朕就是这样的人。”

    郝风楼心里猜测,朱棣说的这些话想来是心里话,只是言辞之中似乎对太祖有些不满。自己听了去,实在有点忌讳。只是郝风楼不得不听。他知道,其实这些话在朱棣的肚子里憋得太久,无人倾诉,纵是他身为天子,也绝不敢肆意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棣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现在,朕也面临了一个问题。郝风楼,你呀,也是太聪明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朕在想,朕是不是该把太祖说过的话来对你说一遍。告诫你,你是臣子,不该这样聪明,理应去装糊涂,装了糊涂才能长久,你看,文渊阁和翰林里的那些大臣,哪一个不聪明呢解缙杨士奇杨荣胡广这些人,俱都是人中龙凤,他们难道不聪明吗,可是他们有时候也装糊涂,在朕面前装糊涂,即便是太子,朕是知道太子的,此子虽是行动不便,却也是大智之人,可是他懂得大智若愚,他也懂装糊涂。唯独你这个家伙,太聪明了,朕晓得,你有时也会装一两下糊涂,可惜太蹩脚,这是故意卖弄,每每事到临头的时候,你这蹩脚的糊涂就不见了踪影,非要跳出来,于是锋芒毕露。”

    朱棣旋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郝风楼道:“可是朕思虑再三,太祖的那番话,朕还是不必用来告诫你了,你聪明就聪明吧,一个聪明人不是什么坏事,这一次你做得很好,让朕松了口气,朕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聪明人,朕带你来这里看看,不是因为这里环境优美,这些美景,朕不稀罕,朕更喜欢北平,更喜欢关塞,喜欢那千里无人烟的大漠,白山黑水的辽地。朕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从这里看奉天殿的位置最佳,你来看看,这奉天殿是否很是雄伟”

    郝风楼凝视远处的奉天殿建筑,在他看来,古代的建筑再雄伟,相比于他这后世之人也不值一提,可是在他眼帘之中,那古朴和厚重的建筑坐落于太阳的余晖之下,笼罩在琉璃瓦折射出来的光晕之中,这孤独的建筑却有一种浩然之气,使人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郝风楼忍不住道:“这不是雄伟,陛下,臣以为,奉天殿在臣的眼里断不是雄伟。”他连用两次相同的话来肯定自己的观点,随后道:“微臣看到的是一股气,天子居所,天下中枢,政令皆出于此,千万人为在此站有一席之地而争得头破血流,武官流尽了鲜血,文人悬梁刺股,为的也不过在这里有个立锥的地方罢了。”

    朱棣大笑,道:“这里将来会有你站脚的地方,哈或许三五年,或许十年,朕也说不准,其实你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和自己息息相关,学士解缙有意让你去安南,随军远征,好立下战功,不知你可愿意吗”

    郝风楼顿时警觉,犹豫片刻道:“一切都凭陛下吩咐,陛下要让臣去,臣只好奉旨。”

    朱棣背着手,淡然道:“可是你看上去很不情愿,怎么,不愿意磨砺一二”

    郝风楼摇头道:“微臣有自知之明,行军打仗并非微臣所长,若是随军不能立下寸功,岂不是教陛下失望”

    朱棣又笑了,道:“对,朕也是这样想,不过你会去安南的,不是现在,而是一年之后,等到大军平定了安南,朕要让你送那陈王子回国,你想必明白朕的意思吧”

    郝风楼犹豫片刻,道:“陛下真想让陈王子总揽安南军政我大明十万将士浴血奋战,岂可为他人做嫁衣”

    朱棣摇头,苦笑道:“你呀,太斤斤计较了。朕方才还说你是聪明人,你看,你现在却真正的糊涂了,朕既然让你送陈王子去安南自然哈哈”

    郝风楼顿时明白了,所谓的送,其实就是控制,自己的任务是借陈王子安稳安南国内的局势,同时,也绝不能让陈王子完全失去掌控。这里头得有个度,既不能做曹操,也不能让他来做重耳。

    郝风楼道:“微臣明白了。”

    “而眼下呢”朱棣淡淡的道:“等这陈王子大病初愈了,你便去看看他,和他联络一二,他的性命毕竟是你救的,无论他心里怎么想,总得对你感激,借着这个功夫和他打打交道,摸清楚他所有的底细。还有,神武卫那边也不能放松,你去安南时也需要一批神武卫,你那东城的事,眼下倒是步入正轨,朕听说你现在做了甩手掌柜”

    郝风楼微笑道:“陛下,微臣这不是甩手掌柜,这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是千户,自然不能事无巨细都去过问,除了一些大事上拿主意,其他的事自然是让一些有担当有能力的人去做。”

    朱棣不由嗤笑,道:“一个千户也有这样的官威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话说得好,你是这样做,朕也是这样做,前几日有人弹劾有御史奏劾甘肃总兵官左都督宋晟擅窃威权。朕就下旨他们说:任人不安,则不能成功。况大臣奉命边塞,岂能尽拘文法;今当与宋晟讲明,使其释疑。朕还敕谕宋晟:御史奏你专擅,此言官欲举其职,而未谙事理。为将不专,则事功不立。朕既命你督理边陲,事有便宜,即行而后奏陈。何况朕知你甚深,而委以重任。希望尽心边务,始终如一,建功立业。”朱棣说到这里,不由笑了:“你觉得如何朕和你看来也是有共通点的。”

    郝风楼抿嘴道:“陛下圣明。”

    朱棣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道:“那么现在,咱们就谈正经的事吧,说了这么多废话,想来你也厌了,朕老了啊,话头确实多了一些,可是你年轻,朕年轻的时候就不喜欢别人无边无际的说一些闲话。”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今日,你为何要针对宁王世子”

    郝风楼也收敛起其他心思,全心全意的道:“微臣这样做,不过是想使安南人露出破绽。”

    朱棣摇头道:“不对,你这分明是故意为之,你要使安南人露出破绽可以有其他办法,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宁王世子,想来这是你的私心吧。”

    到了现在,郝风楼不得不承认了,硬着头皮道:“微臣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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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二章:大动干戈

    朱棣叹口气,压压手道:“你不要老是万死万死,宁王父子也确实有乖张之处,朕也清楚,他们的心里有怨气,今日你在东宫讲的话既对也不对。只是有些话在心里知道即可,拿出来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伤的既是他们的体面,失的也是朕的面子。宁王终究是朕的兄弟,朕能奈何他有些事就是如此,以后安生一些。”

    说到这里,朱棣道:“此次你立了大功,朕也不薄待于你,赐你斗牛服罢,好生办差,你爹那边既然不能出使,却是要准备从军了,让你爹去历练一下也好,朕瞧得出来,他确实是想做事,那么不妨就让他试试。朕会下旨命你父亲为游击将军,自然,你爹毕竟没有经验,朕只让他负责粮饷。”

    这时,朱棣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此次征安南,朕本想再三谋划,伺机而动,只是可惜安南人胆大妄为,朕也已是忍无可忍,既是如此,那么就打吧,不拿胡氏,朕誓不班师,朕已传旨丽江侯沐晟为左副将,率云南精兵两万,进击安南,加朱能为征夷将军,张辅为右副将左参将李彬右参将陈旭准备南下,自广西进军,这两路军马号称十万,不过朕眼下的极限也不过五六万之数,想来却是足够了。陈天平一直想随军,朕却是不愿,一方面嘛,自是为了他的安全考量,另一方面,他眼下去也是碍事,现在他既已中毒,至少要歇养数月,索性就以他身体不适的由头将他留在京师也好。”

    朱棣沉默了一下,才又道:“征安南是大事,至少在朕看来是眼下最大的事,绝不能有差错,不过朕还是有些没把握,安南不比辽东,也不比漠北。朕从北平带来的将士多熟悉马战,至于从前的南军则近年多有懈怠,许多军卫屡有吃空饷和不事操练的恶习,他们,暂时指望不上。可是安南多山,丛林密布,纵是朕的骁骑出马也无用武之地。哎此次征安南重在立威,最紧要的就是速战速决,且必定要大获全胜,眼下本就仓促。若是稍有闪失。马前失蹄。那可就真正贻笑大方了。所以朕还有一些犹豫,哎确实有些为难。”

    郝风楼不由道:“陛下,既然多密林,想来弓箭也不适合用。士卒只能用刀盾长矛之类,不过,何不用火铳火铳毕竟是平射,相较起来似乎好一些。”

    朱棣道:“火铳”

    在这方面,朱棣可比郝风楼精通得多,别看郝风楼是后世之人,但是从未摸过枪械,朱棣是老将,深知火铳妙用。在北平时,就曾经常接触火铳,对于火铳,朱棣的兴趣显然比郝风楼更加浓厚,而事实上。大明在征安南的时候,朱棣建立起了专门的火铳部队神机营,神机营的功用想来和安南的地形分不开关系。到了后来,朱棣还不满足,在对北元穷追猛打的过程中,也屡屡用到了神机营,自创了一套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的战法。

    朱棣的兴趣来了。

    火铳他见识得多了,不过样式不一,也不够专业,弊端有很多,比如火药容易受潮,比如工艺不过关,比如容易炸膛等等,可是它的优势却依旧不小。

    朱棣猛然道:“经你点拨,朕倒是有了主意,是了,应择选精锐官兵,建一营人马,专事火铳火炮操练,除此之外,再命造作局制造火铳火炮若干,以备南征之用,哈你这家伙倒是屡有新鲜的想法,朕在北平就见识过火铳的妙用,不过嘛”朱棣皱眉道:“虽是如此,这火铳善防守,不善进攻,在安南未必有用武之地。”

    眼下大明制造火铳和火炮的工艺虽然走在世界的前列,可依旧还是惨不忍睹,这里头其实涉及到了许多问题,一方面是材料不过关,火铳和火炮对材料的要求很高,毕竟引燃之后,铳中的火药瞬间爆炸,爆发出很强的破坏力,假若铸铁的铳身强度不够,就可能直接炸开。此外,由于铳管内部凹凸不平,不能做到平整,使得射击的射程和精度都是极差,再加上填装麻烦,在有些场合甚至还不如弓箭用的自在。

    朱棣当然能意识到这些问题,这也是他有些疑虑的地方。

    郝风楼忍不住趁机道:“陛下,火铳妙用无穷,可攻可守,至于陛下说它不善攻坚,微臣觉得未必,其实哪里有不妥,好好改进一番就是,凡事只要肯下功夫,还怕成不了事陛下既然认为火铳有妙用,那么不足之处就做一些改进,正如微臣铸刀一般,下了功夫总能锻出好刀来。”

    朱棣抓住了问题的本质:“你的意思是,你能改进”

    郝风楼连忙道:“微臣可没有这样说。”

    朱棣瞪着他道:“你的大意就是如此,既如此,那么此事就交给你了,你不是说要改良吗那便改良吧,朕要看看能改良到何种的程度,改不出来,朕就记你一个欺君罔上之罪,改得过来,朕给你记一功,算是你为南征出了力。”

    郝风楼目瞪口呆,说实在话,郝风楼并不愿去做工匠,当时铸刀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你让他再如上次那般躲到茅草房里,每天面对着热腾腾的高炉,跟一群打着赤膊肌肉隆起的匠人厮混一起,这叫什么事

    谁晓得朱棣这个人属于那种但凡遇到有些能耐便非要将你压干榨尽之人,郝风楼不由抚额,道:“陛下,这”

    朱棣正色道:“试试吧,试试又何妨,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能让朕大开眼界,朕自不会忘记你的好处。朕这个人恩怨分明,别人的好坏都记在心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赤裸裸的威胁啊

    别人对你好,你记一辈子,别人对你坏,你也嫉恨一辈子,这叫什么事

    郝风楼不由苦笑道:“可惜眼下大量的人手都在铸刀炼铁,这制造火铳却没有专才。”

    朱棣道:“南京杭州造作局都有制造火铳的匠人,你若是要,直接抽调就是。”

    郝风楼道:“话虽如此,可是材料只怕不足,微臣可能需要硝石铁石火油,焦煤等许多东西。”

    其实许多东西,郝风楼有的可以花银子去买,不过自己掏钱给皇帝效命,实在是良心过不去,郝风楼会误认为自己是傻瓜。而有的东西,却是想买也未必买得着的。

    朱棣微笑道:“朕会给户部下条子,令他们满足你一切的要求。”

    这一次,朱棣对郝风楼稍稍有了点信心,所以答应得倒是痛快。

    朱棣只得道:“既如此,那么微臣就试一试。”

    说到这里时,外头突然有太监道:“禀陛下,翰林侍讲杨士奇求见,还有,朱能朱将军也到了。”

    朱棣颌首点头道:“叫来说话。”

    过不了片刻,杨士奇和朱能先后到了,杨士奇赶来,是来复命的,朱棣早先便让他草拟讨伐安南的檄文,如今时机成熟,杨士奇亲自呈上来。

    至于朱能,自是要商讨军国大事。

    杨士奇率先呈上檄文,道:“请陛下校阅。”

    朱棣看了看,点了点头:“尚可。”他微微一笑道:“让成国公和郝风楼也看看。”

    朱能其实就是个大老粗,让他看这之乎者也的东西,不如杀了他,好不容易装模作样的看完,传递给了郝风楼,郝风楼便看到檄文中写道:“兹篡臣胡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乃陈氏旧臣,得陈氏信重,却无报效之心,反肆逞凶暴,虐于一国两弑前安南国王以据其国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滛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徵,剥削不已。朕即为上邦天子,吊尔民之困苦,复陈氏之宗祀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看了这檄文之后,郝风楼忍不住的看了杨士奇一眼,他是第一次认真的去端详这位杨大人,因为郝风楼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聪明人,眼前这个杨士奇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因为檄文不但呈送得巧妙,时间恰当,而且檄文中的内容且不论言辞优美,也不说它批判有力,郝风楼只知道一点,这份檄文十分对朱棣的胃口。

    郝风楼笑了笑,将檄文奉还,说了一声好字。

    杨士奇的目光也忍不住朝郝风楼撇过来,他是什么人物,自然晓得郝风楼这个家伙的厉害之处,许多人对郝风楼鄙夷,认为他是武夫,可是杨士奇却不这样看,他微微含笑,不露声色的朝郝风楼点了点头。

    朱棣便道:“既如此,明日送呈文渊阁,让学士再推敲一二,择选吉日,颁布天下罢,杨爱卿,倒是辛苦了你。”

    杨士奇忙道:“微臣不敢。”

    朱棣微微一笑道:“你看,现在你们翰林的事算是完了,接下来就该是朕和成国公这些大老粗们的事了,杨爱卿暂且退下罢,朕要与成国公商讨出兵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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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三章:坚持己见

    凡事都要讲资历,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朱能就是一个很有资历的人,他在靖难之中功居第二,第一的张玉已经死了,所以理所当然,他就是靖难功臣的代表。所以在永乐朝,论及资历二字,除了郝风楼的恩师姚广孝之外,无人能与他比肩。

    而偏偏靖难这种资历往往都是能力的体现,能混到朱能这种程度,深得陛下信重,在军中素有威望,手段自然不一般。

    所以朱棣任他挂帅南征,也证明对这次南征,朱棣势在必得。

    杨士奇已经告退,朱能倒是开门见山,直接论起了南征的事宜,他是主帅,行军打仗的事倒没多少兴趣跟朱棣废话,无论是朱棣还是朱能,其实都明白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任何所谓的战术问题都要因时制宜和因地制宜,眼下大家能够商讨的,无非就是战略目标和补给。

    战略目标是很明确的,也很符合朱棣以及朱能的性格,无非就是摁在地上打到死为止,诛杀胡氏全族,控制整个安南,这一点其实也不必赘言,大家心知肚明,没有讨论的必要。

    于是说穿了,朱能来的主要目的就只有一个,向皇上要钱粮和物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现成的,早已调拨去了广西,云南那边,沐晟已经动了手,云南的沐家显然也囤了不少粮食,肯定管够。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物资。

    朱能这几天走访了京师的一些军库,还有造作局,一副很不乐观的样子。

    朱能很直截了当的对朱棣道:“安南多山,轻装弓弩等都是必须,微臣这几日去了许多地方,发现户部所报数目和库中所囤有极大的出入。尤其是箭矢。此次南征,糜费箭矢多不胜数,户部的簿子里说什么有箭簇一百三十万,箭杆亦有九十万,可是微臣核实之后却发现其中的箭簇和箭杆都因保存不善,要嘛腐烂,要嘛锈迹斑斑,根本不堪为用

    公子风流第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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