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从玉芳同胤禩疏远，渐渐就有人嚼舌，说玉芳的个娇纵，又不能容人，一直拦着不许八阿哥纳新人，偌大的贝勒府里只有两个格格，还是早年里配的；八阿哥碍着福晋的娘家底子厚处处退让，勉强作出和睦的样子，现在眼瞧着安亲王府不如从前了，自然就把她晾在一边。

    陆氏成了最受宠的人，胤禩一个月里倒有半月都歇在她的屋里，另外不时还有些赏赐，伺候陆氏的丫鬟更传出话来说是八阿哥年后就要抬陆氏作庶福晋，在后院里也轻狂起来。真是主子得势，奴才也跟着得势了。

    午后，玉芳抱着弘旺在花园里晒太阳。弘旺好动，指着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不清地叫名字，玉芳耐心地一一纠正他的发音。母子俩说得高兴时，就听到不远处雁翎和陆氏的丫鬟，兰草争执的声音。

    “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追到这儿？”是雁翎的声音。

    “你让开，我要见福晋，我们主子有事儿！”

    “你先告诉我，我去回福晋。”

    兰草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我要亲自禀。跟你说你做得了主儿吗？你起开！别挡道！”

    “福晋和小阿哥在休息呢，有什么事儿等会儿再说。”

    “等不了了！要是我们主子有事，贝勒爷怪罪下来，你担得了吗！”

    玉芳眉头皱了皱。不过仗着胤禩的宠爱，一个丫鬟都敢到她这里大呼小叫了，如果没陆氏的默许兰草的胆子能有这么大？是该敲打敲打了，免得她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冲外头喊了句：“雁翎，你们两个都过来！”

    等两个人都到了眼前，玉芳把弘旺交给娘抱下去，兰草看到她敷衍地福了福身请了安就要张口。

    玉芳瞥了她一眼，“你先别忙着开口。雁翎，给我掌她的嘴。”

    “主子……”雁翎吃惊地看着玉芳。一旁的兰草也惊鄂地瞪着她。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的话，还楞着干吗？”玉芳的话寒气四溢。

    雁翎头一回看到玉芳生这么大的气，很快反应过来，上去就给了兰草两巴掌，清脆的声响立马打得兰草两颊肿起来。

    “行了，住手吧。”玉芳没让雁翎继续下去，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打人耳光。

    跪在地上捂着脸低着头的兰草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怨恨，玉芳毫不客气地对上她的目光：“打你是让你知道规矩，若是你不服，尽管去告诉你主子让她来和我回话，我倒要问她是怎么管教奴才的，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敢对主子不敬。像你这样不懂规矩的东西放到别的人家就是一顿板子打死了也不算大事。今儿是头一回，我不和你计较就饶了你，往后再敢到我这里大喊大叫，可就不是打几个巴掌这么轻巧了。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吗？”

    兰草呜咽着应了。玉芳也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畏畏缩缩的兰草答了话：“回福晋的话，陆格格说她肚子不舒服，疼得厉害，让我来告诉福晋。”

    “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敢耽搁？要真是有个好歹，你自己看着办吧。”说话间，玉芳起身让雁翎赶紧去找大夫，顺便把兰草踢回去。

    晚上胤禩回来，闻到一股药香从陆氏屋子的方向传出，正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到玉芳送太医出来。

    “奴婢给爷请安。”玉芳给胤禩照例问安。

    太医也躬身行礼：“臣给八爷请安，恭喜八爷，陆格格有喜了！”

    胤禩接受了他的道贺，赏了银票就命人送太医出去，跟在玉芳身后的雁翎眼尖地接下差事去送太医。

    “陆格格有了身子，奴婢在这给爷道喜了。既然您来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他没说话，也没动，只是静静地站在玉芳面前，末了才说了句：“……嗯。”玉芳路过他的身边，却看不出他的眼里有一丝喜悦。

    第二天起，玉芳给陆氏多派了两个丫鬟伺候，并且嘱咐厨房给她单开一个灶头做些喜欢吃的东西。总之，作为嫡福晋，该做的她还是会做，而且无可挑剔。

    乌拉那拉氏听说后曾来开导她，怕她心里不舒坦,玉芳也只是淡淡一笑让她不用担心。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蜡烛的火苗一跳一跳，没来由的觉得眼睛发酸，像是有东西要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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