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由我来守护

    “咦.......”‘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不是死了吗？难道我到了天堂？依琳讽刺地笑笑，还以为自己会下地狱呢。不，不对，依琳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象，这。。。。这。。。是谁的房间？看起好熟悉啊，还有，为什么我的胳膊，手，腿，还有脚，会变得这么小？’依琳用手了头，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赤着双脚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衣镜面前，依琳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影像，脸上清晰的印着两个字：面瘫。。。。。。

    依琳用手轻轻地揉了揉镜子里的那张脸，这是她！脸还是她的脸，只不过，她有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自己了。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分明才六岁，皮肤嫩嫩的，能掐出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双眼皮，特神，此时还带着一点迷茫。嘴唇薄薄的，个子小小的，像个棍似地，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丫头，起来了吗？”一个妇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妈~~~”依琳鞋都没穿的一瞬间消失在镜子里，跑到院子里，迟顿地喊了一声，接着，紧紧地抱着妈妈的大腿。依琳依稀记得自己从来到上海工作，已经有三年零四个月十一天不曾回过家。

    “怎么了？咋哭了？”妇人蹲下身来，一边用她那布满茧子的手擦拭着莫蓝的脸，一边哄着说：“今天俺们娘俩一起到你姥姥家做客去，听话，别哭了？不然就不带你去了。”

    依琳抽噎了几下，也抚上妈妈的脸，傻傻的笑了起来。“妈~~今天去姥姥家有啥事嘛？”

    “没事~~就是去看看。”妇人随口敷衍了两句。

    这位妇人，就是莫蓝（依琳）的妈妈，名候纪，今年29岁，是家中的长女。所以，莫蓝的姥姥为了莫蓝的妈妈回娘家方便，就把莫蓝的妈妈嫁到了邻庄，莫家村。

    莫蓝穿好鞋，用水冲了下脸刷好牙，这才勾着妈妈妈妈的手，屁颠屁颠的迈着小腿在左边小跑。莫蓝家现在暂时没有自行车，每次去亲戚家都是步行去的，走着去走着回。有时，如果去哪个比较远的地方，经常都是去邻居家借一下自行车，或者走一天一夜路，办完事也就回来了。并且，在莫蓝出生的时代，那边的村庄，大多都还是泥土路，上辈子时，莫蓝经常赤着脚踩着泥巴去姥姥家找妈妈，莫蓝家的房子也是刚从泥土穿成砖头。

    差不多用了十来分钟，莫蓝和妈妈已经到了姥姥家。

    “娘~！”莫蓝妈妈喊了一声，就进屋找个板凳坐了下来。

    莫蓝磨叽磨叽的也进了屋，略带尴尬的扭了扭身子，不自在的叫了声：“姥姥~~”莫蓝之所以这么不自在，是因为上辈子莫蓝并不喜欢她姥姥，当然，她姥姥也不喜欢她。记得有一次莫蓝和大妗子的女儿侯影在一起玩耍，莫蓝做了一个玩偶，侯影看到了很喜欢，就跟莫蓝要。当时莫蓝也是小孩子，并不知道什么孔融让梨啊，什么的。莫蓝只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是自己亲手做的，为什么要给别人？莫蓝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拿着玩偶就跑走了。侯影看到莫蓝跑走的背影，“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当时，姥姥听到哭声跑了过来，哄侯影别哭了，问她怎么了？侯影指着莫蓝停在那的方向说：“莫蓝她。。。姐姐打我。。。呜呜~~~”

    “莫蓝~~你给我过来！你是姐姐不知道吗？怎么不知道让一下妹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孩？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莫蓝姥姥看着莫蓝渐行渐远地背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莫蓝当时并不知道后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如果知道，她宁愿在外面呆一夜，或者跑回自己家去，也绝不会回去。晚上莫蓝小心翼翼地跨进院子，“过来跪下！”影中突然发出一个严肃的声音，莫蓝背后升起一丝丝凛冽的寒气，浸入心脾。

    她怯怯的走到姥姥身边，姥姥二话没说，随手拿了一个条子就在莫蓝的背上，抽打了起来。“啪啪啪~~~啪啪~~”夹杂着哭泣声在空旷地夜里格外的清晰。姥姥暗红色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不停地教训着，“不是告诉你，两人在一起玩不能打架吗？你能啊，才一会功夫你就把侯影给打哭了，你妈不会教你，那我这个外婆来好好教教你……”

    “我没打她！呜呜~~~是她自己哭的，呜呜~~”莫蓝边哭边为自己辩白。

    两个小孩子打架，从莫蓝的妈妈和爸爸一起出门时，把莫蓝托付在莫蓝姥姥家时，就经常发生。每次侯影只要哭了，莫蓝就会被姥姥责怪几句，严重的话也骂上一两句，只不过这次却动起手来。

    “啪~啪啪~~”莫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姥姥手中的条子，攥了下来，随手在姥姥身上抽了两三下，愤恨地瞪着姥姥两秒，头也不回的掩着哭声跑到一个能暂时容下自己的地方。

    这件事过后，已经一个多月了，莫蓝不知道姥姥给妈妈打电话怎么说的。总之，那件事就不了了之，再也没有人问起。莫蓝从那以后直到妈妈打工回来，一听到姥姥两字，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人家都说小孩子忘很快，但不只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往事在脑中越来越清晰，莫蓝去姥姥家的次数也渐渐地随之减少，每年总是想着法子，逃避着。

    而那件事之前一些日子里，如果做错了事，闯了多大的祸，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莫蓝。所以，莫蓝对姥姥的不喜欢慢慢地变成了讨厌。在姥姥家，莫蓝唯一喜欢的就是太姥了，那种发自内心的不需要言语的喜欢。莫蓝喜欢太姥讲的故事，喜欢太姥关心她时的表情，喜欢陪着太姥静静地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莫蓝~~来啦，上次你姥爷买的梨，还有几个，去洗洗吃了。”莫蓝姥姥看了莫蓝一眼说。

    “姥姥，不用了。。。”莫蓝看着姥姥那张脸，哪里还敢吃。想想还真有点讽刺，如果是那时的莫蓝，恐怕早就屁颠屁颠的跑进去，挑了一个最大的梨，用力地啃着吃了。“姥姥~~那个啥，你和妈妈在这说说话，我出去逛逛，等下再回来！”莫蓝从醒来开始，思绪就很混乱，现在一点小事，就让莫蓝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去吧~~别和其他孩子打起来了，就行。。。”莫蓝姥姥不放心的交代一声。

    “知道了。”莫蓝巴不得出去以后，就不用会在回姥姥家了，但她不会那么做。

    莫蓝其实并没有走多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小河旁上，理理自己的思绪，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清东西南北。这样一个人静静也好。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莫蓝捶了捶已经麻掉的双腿，抬起头看着明晃晃的大太阳，闭上了眼睛。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回走去。

    中午，在姥姥家简简单单吃了一点，就和妈妈一起回去了。

    莫蓝和妈妈回到家后，比莫蓝大一岁的哥哥，莫亦，和莫蓝的已经在家了。

    莫蓝的妈妈牵着莫蓝的小手，在***瞪视下，进了堂屋。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莫蓝的，莫张氏拥有严重的重男轻女的观念。‘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啊，要女孩干吗？长大了还不是要给别人？还不如当初把她掐死算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从她嘴里莫蓝不知听了多少遍。’所以，莫蓝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受***待见，动不动就要她干着干那，莫蓝的妈妈见了，心疼不已，每次都尽可能避开，莫蓝和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莫蓝隐隐约约知道一点，总感觉和不亲，所以，也不大爱搭理。

    莫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脑中就有这样的记忆：莫蓝的爸爸又再打妈妈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次数多的莫蓝已经记不清了。莫蓝无能为力地看着，妈妈的胳膊断过，额头上的每天都挂着一两个包。嘴角，身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最严重的一次，莫蓝的妈妈差点就死在了莫蓝爸爸的手下。

    一件小事，也许本不算事，但就是这一件小事，就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莫蓝的妈妈做饭做的咸了’，莫蓝的在下面的每次都还不忘说她这个媳妇有多么多么的笨，做个饭都不会，家务活更别提了。又说莫蓝二家的媳妇，多么多么的贤惠，饭做得多么多么的好吃。莫蓝的爸爸当时二话没说，一拳就打在莫蓝的妈妈脸上，然后，骑在莫蓝的妈妈身上，挥动双拳。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莫蓝的爸爸双手死死的掐住莫蓝的妈妈的脖子，骂道：“我掐死你这个傻子！！！”一边骂一边加重手上的力度。

    莫蓝的妈妈在下面用力挣扎，双腿蹬地，两手用力的扒着掐在脖子上的双手。渐渐地莫蓝的妈妈停止了挣扎，双眼已看不到任何黑点。“哇~~~哇啊~~~啊~~”小小年纪的莫蓝在这时真的是吓的哭了起来。莫蓝的哭声引来了周围的邻居，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当时小小年纪的莫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内心深处强烈的感觉到了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人生生地从身体里一点点地剥离出来。那一天，莫蓝的哭声大的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莫蓝的爸爸也在这哭声中清醒了过来，松开了还在妻子脖子上的双手，无力地垂坐在一旁。莫蓝的已经回到她的卧室，莫亦傻傻的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仿佛事不关已，没哭，也没说话。

    十分钟过去了，莫蓝还在哭，声音从惊吓慢慢的转换成嘶哑，嗓子越来越哑，鸭子般的声音代替了哭声。

    莫蓝的爸爸的好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抱起还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嗷的莫蓝，向自己家走去。

    其他人，也都渐渐的散去，留下两个当事人在那，默默无声。

    莫蓝的妈妈，此时正在努力的呼吸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空气，渐渐地。屋子里传来：“呜呜~~~呜呜~”的哽咽声。莫蓝的爸爸点燃一烟，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出去，紧接着莫亦也跟着出去了。

    也许这只是一导火线，一个借口，最终莫蓝的妈妈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齿轮，两人的婚姻也在两年后走到了尽头。

    邻居家，莫蓝还在不断的抽噎，到了晚上还能听到断断续续地哭声。爸爸来接她时，她已经哭着睡着了，脸上就还挂着未干的泪水。这件事之后，莫蓝家平静了一段时间。

    上辈子的事，莫蓝为妈妈心痛，为妈妈不值，为妈妈抱不平，可这又怎么样？除了这些，莫蓝没为妈妈做过什么，就是一典型的不孝女。既然上天让她活了过来，那么，这一世，妈妈就由她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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