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试探

    春野樱秀眉轻轻皱起。

    吸收查克拉时又多又快，一瞬间就能把一个忍术的查克拉吸干，光是这个已经足够棘手了，再加上极强的治疗能力，鲛肌简直是攻防一体的无解存在。

    看着鬼鲛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垂死模样？樱刚才没能及时发现并阻止鬼鲛的变化，除了心思主要在疗伤上面以外，更重要的是鲛肌只用了短短几秒时间，就完成了治愈，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接连出现的意外状况，让春野樱感觉有点糟心。

    不过，鲛肌具有极强治疗能力的情报事先谁也不知道，樱也没办法把锅甩到什么人头上，只能对鬼鲛悄然间摆脱了必死的结局表示无可奈何。

    “鲛肌说你的查克拉有股雪花的味道，非常清甜可口，份量也很足，难得见到它这么兴奋！”鬼鲛活动了一下手掌，他身上的伤愈合到已经不妨碍行动的程度了，右手看起来活动自如，接着悠哉地说道，“不过，你那一拳把它打得很痛啊，刚才吃下去的查克拉，全部用来给它自己和我治疗了……”

    鲛肌颇有灵性地晃动了几下，发出嚓嚓嚓的怪声，原本被打成l型的刀身现在已经恢复了笔直的刀身。是自己治愈了自己吗？春野樱眼角瞄到了这个细节，钢铁可不会自行恢复原状，这把刀本质上果然还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物吧！

    “作为那一拳的报答，我就多砍你几下好了！”鬼鲛凭空挥舞了一下大刀，带着森森恶意说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大言不惭。”春野樱眉梢一挑，嗤了一声说道。

    鬼鲛的话语，也不知是真的在蔑视她，还是故意表现成这样，好激怒对手。

    春野樱不为所动。她没空对此做更多的回应，也不会因为这样挑衅的话语就心浮气躁。当然，更不会因为鬼鲛表现出来的自信满满而惊疑不定。

    两轮交锋下来，双方除了消耗了一些查克拉以及确认了对手的情报以外，战斗上都没有任何建树，没有人获得明显的优势，而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这样的话，春野樱对战胜对手仍然有着十足的自信。

    因为自我膨胀而小觑敌人，险些被一招阴死，这个错误少女已经在脑海里深刻检讨自己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樱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蔑视对手、骄傲自大变作过度谨慎、妄自菲薄，后者有一个词可以恰如其分地形容：从心。

    从两者间取一个恰到好处的度的话，应该是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对于战胜鬼鲛有完全的信心，但是在具体的战术方面又要足够谨慎。

    “鲛肌的能力确实令人忌惮。”少女淡淡地说道。

    其实鲛肌的能力何止是叫人忌惮，跟樱熟悉的另一把大刀斩首刀比起来，鲛肌完全是强到了另一种层级的地步。忍者施展出来的体术、忍术和幻术，只要有外向的查克拉释放，都会被鲛肌吸收查克拉，导致施展失败，所以除了体术拔群的人以外，九成以上的忍者都会被鲛肌的这个能力克制。

    与吸收查克拉、治愈使用者比起来，只能靠吸血来恢复自己的能力简直是弱爆了；体验过鲛肌的能力之后，春野樱只有一个想法：斩首刀完全不配和鲛肌同列在雾忍七刀当中，真是丢人，退群吧！

    “不过，它的能力也不是不能破解，有些特殊的忍术是无法用吸取查克拉来破坏的，比如——”她拖长了语调，紧紧地盯着鬼鲛的眼睛，“——写轮眼。”

    写轮眼的幻术，大多通过无形无质的眼神接触来发动，鲛肌根本吸不了术的查克拉。与宇智波鼬同行几年，鬼鲛心里很清楚这个事实。因为这一点，鼬的实力更在他之上，这也是他尊敬鼬的一大原因——尽管他还背负着“斑”交代的监视鼬的秘密使命。

    不过，被春野樱这么刻意一说，鬼鲛心里蓦然冒出另一个念头，让他负责监视能力正好克制自己的宇智波鼬，到底是谁在牵制谁呢？

    若是往常，这样的念头根本不会出现在鬼鲛脑海里，只是方才樱的那套说辞，在他心里好像埋下了一颗钉子一样，叛逃村子是为了脱离雾忍村那个丑恶而虚假的深渊，加入晓与“斑”为伍是因为他承诺的一个归宿，但是如果叛逃本身就是宇智波斑对他的操纵呢？

    作为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叛忍，鬼鲛能够在险恶的环境中生活许多年，猜疑心是很重的；对春野樱如此，对宇智波斑亦难免在心底留下一点提防。虽然春野樱的话，十成中他能信一成就算多的了，更多的是认为这是少女故意误导他的情报；但是人心中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就绝难根除。

    当然，以鬼鲛心志之坚，这点猜忌的心思根本影响不了他的作战，更不会在他脸上表现出任何蛛丝马迹来。春野樱从那些秘密文献中猜测这里面可能有一些隐情，才故意用语言试探他，但是少女瞪大了她那双杏眼，也无法用这种对鬼鲛而言堪称拙劣的试探在后者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看来想从这里收集到一些关于晓和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神秘人的情报是不可能了。这种程度的敌人，透露出来的情报只会是他故意让你知道的东西，想知道得更多，除非打败他，然后用幻术来撬开他的嘴巴。

    意识到自己那点小心思破灭了，春野樱也不以为意，只是冷冷说道：“你可不要以为，这种特殊忍术是宇智波家的专利……”

    要论无形无质的术，她的幻音术也同样没有实质；或者是高压射流之类的东西，没有查克拉加持也同样具有极强杀伤力。不被鲛肌克制的术，樱也有好几个。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忍体术对上鲛肌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怪力虽强，但是冒着查克拉被吸走的风险与鲛肌硬碰硬时难度太高，阿凯那种只消耗体力不使用查克拉的刚拳流派体术才是鲛肌的克星。

    “如果是阿凯的话，开启到第六门还不好说，第七门应该能完爆鬼鲛吧，克制得太厉害了……”少女心中默默对比了一下。那种流派她当然也会，春野樱的忍体术本质上就是普通体术和怪力术的结合，以前世的拳术为底子，掺杂了这一世从雏田、阿凯和纲手身上学到的柔拳和刚拳知识，再经过严酷的实战演练，最终形成了如今的忍体术。

    樱毕竟是影一级的忍者，跟同级的对手交手次数很多，体术再弱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单论贴身短打的技巧在体术派中也称得上一个高手，但是要她像阿凯和小李那样战斗，以她的细胳膊细腿，不用查克拉加持的话、不使用忍体术的话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不过，就算不用忍体术，也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

    “别小看人了……不然你会犯下跟我一样的错误的！”她幽幽地说道。

    “是吗？”鬼鲛咧嘴一笑，露出森然尖牙，“那我就拭目以待好了！”

    他并没有把春野樱的话放在心上。

    在忍界混了这么多年，除了拥有宇智波名号的那两个人以外，鬼鲛还没遇见过什么能让他真正忌惮的人物。哪怕不使用鲛肌，鬼鲛本身的实力也属于影级中的佼佼者，“无尾之尾兽”、“深渊般的查克拉量”可不是说着玩的；拥有了鲛肌之后，他更是足以站在忍者世界的巅峰，将大部分忍者视作脚下的蝼蚁，连尾兽的力量都不放在眼里。

    所谓的特殊忍术，鬼鲛也不是没见过，奈良家的影子秘术又如何？还不是跟它谈笑风……呸，鲛肌还不是照样能吸走秘术的查克拉，使之毫无作用，然后完克这些所谓秘术？

    这不是鬼鲛的自吹自擂，死在他手下的无数忍者用生命证实了这一点。所谓的家族秘术、血继限界，鬼鲛也砍过不少，凡是涉及到查克拉外放的，都一个不落地败在他和他手上的鲛肌之下；反而是单纯的体术，或者当年雾忍的辉夜一族，还能给他造成一些威胁。

    春野樱所谓的特殊忍术，大概就是某些有特别效果的冰遁吧？只是她可能不知道，血继限界与血继限界也是有区别的。鬼鲛见过的冰遁忍者、冰遁秘术也不少了，也没觉得冰遁有任何比得上宇智波的写轮眼的地方。

    对了，上一个被鲛肌砍死的水无月是谁来着？那都是叛逃雾忍之前的事情了。

    春野樱抿了抿嘴唇没有回应。

    交战之前的最后一轮言语交锋就这样结束。嘴炮没有动摇彼此的信念，险些分出胜负的交锋也没有让双方中的任何一个失去战胜敌人的信心。

    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话语的力量对彼此都是苍白无力的，便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然后，便是更激烈的第三回合的战斗。

    春野樱的冰遁完成得更快——鬼鲛再次确认了这一点，樱的忍术确实略胜他一筹，只看见少女那纤细灵巧的十根手指在胸前舞动，化作道道残影，结印和查克拉调动的速度都快得难以想象，一两个呼吸之间，便抢在他之前完成了忍术。

    “冰遁-燕吹雪！”

    少女最后一个印双手合十，十指紧紧贴在一起，接着身上的查克拉便汹涌地挥洒而出，如同一阵狂风一样，将她的衣摆和长发凶猛地向上掀起！

    “喝！”

    伴随着清亮的喊声，春野樱身旁的水泊突然沸腾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捞起一样，骤然升起到半空中，冰遁的寒气拂过，便瞬间凝聚成无数晶莹、闪亮的冰制四角飞镖！少女高举起右手，向前用力挥下，上百个足足有成人高的、冒着寒光的冰飞镖便咻地划破空气，发出响亮而尖锐的啸声，齐齐疾速射向鬼鲛！

    咻咻——

    百来枚巨型飞镖化作道道寒光，眨眼间便冲到了鬼鲛面前；烨烨闪亮的飞镖，在美丽的外表下面似乎蕴含了极度的危机。这一招，原本只是雪之国的普通冰遁忍术，在春野樱的全力施展下，却带上了极高级忍术的气势，铺天盖地地笼罩了鬼鲛面前的半个天空！

    “水遁-水阵壁！”

    鬼鲛的忍术却是慢了一拍，尚未完全成型的水墙仓促间升起，只支撑了片刻，便被穿透力极强的飞镖轰烂，化作漫天水花。

    “似乎并不简单呢！”鬼鲛粗眉皱起，嘴角却挂着一丝狞笑，提起鲛肌便迎向春野樱的忍术。

    铛！

    飞镖与大刀碰撞，发出了金石交击的清脆声音，刀上传来的触感让鬼鲛心中凛然一惊！这飞镖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被鲛肌吸走查克拉之后消失不见，也不像一般的冰块那样，在与坚硬的大刀对撞时被碾成齑粉；事实上，鲛肌根本没有从冰飞镖上吸到多少查克拉，而且飞镖的坚硬程度也远超了鬼鲛想象！

    “有意思！”

    鬼鲛脸上鲨鱼腮状的条纹跳动了一下，飞镖带起的凌厉劲风扑面而来，这个魁梧的男人只是惊讶了一瞬间，便做出了反应。

    冰飞镖是由自然界的水凝结而成的，并非查克拉拟态的冰块，自然不会被鲛肌吸收查克拉之后就消失不见，利用环境的手法在水遁中多见，能在冰遁中应用不过是说明春野樱的冰遁性质变化极为娴熟、理解极深，没什么出奇的；至于冰飞镖为什么能硬到这种程度，鬼鲛虽然不清楚冰块越冷、越纯净，硬度就越高的道理，也不知道能在瞬间将纯水抽取出来然后降温到零下一百来度是难度多么高的事情，但是这无碍他理解冰飞镖极硬——甚至比鲛肌本身还要硬许多这一事实！

    他挥舞着鲛肌，巨大的河豚型刀身在这个雾忍叛忍手里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只见寒光闪现，刀影翩飞，面对煌煌袭来的飞镖群，鬼鲛不退反进，大步冲锋向前，一路连砍带削，挥出数十刀，每一刀都精准而有力地将来势汹汹的冰飞镖们拦下！转瞬之间，他已经冲出了燕吹雪的范围！

    春野樱左手并成剑指，立在胸前，紧紧盯着鬼鲛的身影，始终在观察着、准备着，只要鬼鲛露出一丝破绽，就马上将冰晶连环爆破或者使用冰瞬身跃迁过去，给予他沉重一击。

    但是直到鬼鲛冲出冰遁-燕吹雪的笼罩范围，少女竟没有找到一丝这样的机会，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在胸口纹丝不动，眼睁睁看着鬼鲛挥动着沉重的大刀却举重如轻，挥洒自如，从容而稳健地将每一片冰飞镖都击落、吸光查克拉，使它失去与施术者的联系，无法被樱爆破或者成为瞬身术的坐标。

    所有的情报都在强调鬼鲛的水遁极强、查克拉极多，以及鲛肌能力极为诡异。

    但是在此之前，不要忽略了，他是雾忍的忍刀七人众之一！

    “试探……没有成功啊。”

    春野樱抬起头，喃喃地说着。

    她的头上，冲过飞镖群的鬼鲛没有选择停下，而是保持着冲锋的态势，他高高跃起，居高临下地对少女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