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轮回

    神算子看着醒悟的邹兑，叹息说道：“你终于明白了吧，这个世界是一个死人的世界，既存在又不存在。它以炎帝的记忆为依托，一遍又一遍的轮回着炎帝经历过的往事……”

    “炎帝？”

    邹兑沉了沉眉头，说道，“难道武帝就是炎帝？”

    神算子点点头：“武帝击败了神火教其他势力，一统神火教，继承了‘炎王’的称号，此后一统江湖，率领人族大军驱散魔族的入侵之后，他统一了天下，建立‘大炎’，他登基为‘炎帝’……”

    神算子这么一解释，邹兑总算明白了“炎帝”一词的来历。神算子叹息着，继续又道：“本来，这个轮回世界中，其他人是不会察觉的，包括我也是如此，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按照原先的历史，随炎帝起家，成为大炎的开国功臣，最后死于武帝之手……但一只盒子的出现改变了我……”

    神算子说着，目光落在了天机盒上，“这只盒子是一只命匣，它的作用就是让已死的人看到自己身前的一幕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当年我就是在打开了这只天机盒后，猛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一遍遍地轮回于曾经的悲惨中的……”

    “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得知真相的我又经历了千百个轮回，每个轮回中，我虽然知道了历史和结局，却不得不看着一个个悲剧在继续发生，看着武帝发疯发狂，残暴屠戮，看着自己的孙女小玉儿被迫成为武帝的皇妃，却悲惨死去。最后在武帝将我也杀了之后，我又会清醒过来，开始另一次轮回……”

    邹兑吃惊打断神算子的话：“小玉儿是你的孙女？她不是你的弟子吗？”

    神算子没有避讳：“这是我当年风流时惹下的孽债，我不敢告诉她我就是那个负心的爷爷，只好当她师父……”

    邹兑点点头，也能理解。

    神算子叹息着继续道：“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悲惨后，我终于受够了，决心结束这一切。而结束这一切的关键就在武帝身上，若是武帝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这个轮回世界将彻底崩溃，消失于虚无，而我也不用再一次次地遭受轮回之苦，一次次经历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于是我开始了准备，准备了很久很久。直到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忽然才意识到该如何才能顺利将天机盒送到疑心重重的武帝手中呢？也许，让武帝自己来抢夺才是更好的方案？后来，我在曾家村遇到了你，并被你的表现折服了，敏锐的有种直觉，你将是破局的关键。我于是改变计划，让你将盒子送到武帝手中，当做贺寿礼物……”

    邹兑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此时此刻，所有的迷雾算是解除了大半。

    待神算子暂时停顿的时候，邹兑开口问道：“曲家镖局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宁愿付出性命，也不想让武帝得到天机盒，知道真相？”

    神算子苦苦一笑：“如果我没猜错，这世间除了我知道真相，也应该有一群知道真相的人，就像曲家镖局那样……”

    一旁的方平疑惑不解道：“如果是这样，他们怎么没像你一样，试图结束这一切，反而要阻止呢？”

    神算子问道：“小姑娘，如果你知道了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你其实已经死亡，而你可以结束这一切，但从此将陷入永恒的黑暗的话，你会毫不犹豫的去结束吗？”

    方平口张了张，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哪怕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不真实的，但至少她感觉到的大地、天空、云朵……都是如此的真实，食物也美味可口，这样的话反倒不如安心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总比结束一切，永远沉睡在黑暗中好吧？

    神算子叹息一笑，向邹兑道：“你也看到了，即便如老夫一样知道了真相，但如果经历不是太过痛苦，他们依然会选择生活在虚幻之中，经受一次次的轮回，而不愿意一下结束一切，陷入永恒的黑暗……这就是人性啊……”

    邹兑也苦笑连连，只觉得神算子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太够至理了。

    这时，方平咬了咬牙齿，站了出来，向邹兑说道：“邹大哥，你如果想要结束这一切，我会帮你的……”

    神算子看着方平，笑道：“小姑娘，你就不怕永远沉睡在黑暗之中？”

    方平面色变了变，却依然坚定地看着邹兑，说道：“只要能结束邹大哥的痛苦，我不怕！”

    神算子“哈哈”大笑：“这就是爱情啊……哪怕人性在黑暗，总有光明的一面……”

    这话一出，方平满脸通红，不敢看邹兑的目光。而邹兑却是苦涩一笑，心中痛苦。

    该不该结束这一切呢？邹兑倾向于结束，这个世界他总感觉如此陌生，他就像一个过客一样，总不能很好的融入，而且他已经知道真相了，让他如其他不知道真相的人一遍遍轮回下去，他肯定是受不了的。

    但如果真的结束了这一切，这个世界幻灭的话，方平等也将永远消失……这让邹兑又犹豫起来。

    就在邹兑犹豫的时候，方平忽然微笑着说道：“邹大哥，你不用犹豫，如果神算子说的是真的，这个世界和我们的存在都是虚幻的，你又何必为了一场虚幻的梦而犹豫呢？”

    邹兑怔了怔，恍然大笑出声，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没一个不知道秘密的女子看得开。一瞬间，邹兑已经下定了决心，结束这一切！

    “要结束这一切，就要让武帝看到天机盒的秘密，而且不能强迫……老夫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和邹兑取得了一致意见，神算子又苦恼了起来，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多疑谨慎的武帝心甘情愿地打开天机盒。

    邹兑却不想那么多，淡淡道：“没你想的那么困难，只要我能击败武帝，就能让武帝按照我的意思，亲手打开天机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