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鼠的生存之道

    这件事情不止对乌雅族，附近很多部族都很惶恐。袁问结合以前了解到的讯息，知道目前是多数母系氏族和少数父系氏族并存的时代，这是一个文明发展混乱的时代，就如同现代的非洲大陆，既有古老的部落又有现代化的城市。这里虽然没有如此大的落差和跨度，但也乱得可以。

    总的来说，他们懂得利用石头摩擦生火，火不再如最初那么神圣和珍贵；他们懂得创造和利用工具，以便得到更多的物资；他们懂得观察植物的变化，以区分时节的不同，知道什么时候适合播种，什么时候能收获；懂得简单的十进制，按照十个单位一个绳结，来计算所拥有的生产资料。

    但是部落与部落间又存在着差异，他们各自拥有敬仰的祖先和神灵；他们所掌握的生产技术和生产资料也各有所长。人口是决定部落兴旺决定因素，同样用石器和骨器，人口充裕的部落能略有盈余，而穷的部落连温饱都困难。更不要说有的部落已经研制出了青铜器，还有些部落甚至已创造出了象形文字。

    有差距就会不平衡，当懵懂的部落仍在温饱线上挣扎，像焱部落这样迈出了一大步的早进入了更先进的机制。铜这样金属的出现，使男人们得到巨大的助力，不仅生产力大幅度提高，武力值也大幅上升。力富余了，人就会多想，心灵就会跟着不满足，战争也自然也就会接踵而至。石器比拼青铜器，如同以卵击石，恐怕过不了多久母系氏族会被瓦解。他很茫然，这个古老的部族即将面临一场危机，依旧得过且过还是提早做些准备呢？

    作为都市里出来的孩子，他有些社交无能，连自己父母都没话说，更不要说是刚熟悉起来的人。对于这个部落，说实话他没有产生一点归属感。除了姜赫、乔姬和他们的姜狄阿乌，其他人于他，也就点头之交，跟本谈不上感情什么的。再说即使他有什么建议，会有人听吗？何况，他也真没什么办法。自从发现自己穿越以来，袁问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未来的生活，还是那句话，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其实巫雅部落将要面临的状况很容易判断，这个部落战斗力不强，保全的最好办法是臣服。果真这样，那袁问跟着姜赫、乔姬他们总饿不死的。然而，但凡烈的女人，都不愿意与人共伺一夫，何况还是去当小三、小四，甚至小五、小六。无论对于族母还是部落都是极大的侮辱。

    为了那一半的可能，袁问觉得当务之急，先积攒逃亡的行头。一旦打起仗来，也不会手忙脚乱。见识过原始森林的恐怖，如果不好好准备，胡乱离开了部落，更是死路一条。首先得有个临时栖身的帐篷，睡袋、被子、换洗的衣物、草鞋、草帽、武器不能少，火种跟盐是必备的，少量的干粮、食物和草药，还要收集些种子、工具 ，最好能带上一只动物。

    他心里有了盘算，每天干活的时候就老鼠似的东藏一点西藏一点。等把姜赫给的一张鹿皮、两张猪皮、一张牛皮鞣制好，他只用鹿皮做了条裙子和背心，其他皮子都没动。话说他现在已经能够用骨针很熟练缝制衣物了，虽然做工不咋地。

    姜赫回来，看到他穿着新做的鹿皮裙，心里不由的高兴。这几天他看见袁问偷偷躲在屋里纺线，晚上火光微弱，他还那么卖力，他看着就心疼。看到袁问那么想要一块麻布，他也跟着急，事实上已经有眉目了，只是没拿到之前，他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袁问空欢喜一场。

    袁问拿出用多余的鹿皮缝制的细长皮袋，递给姜赫：“给你，是骨刀的套子。”姜赫有把坚硬的骨刀，是用猛兽的胛骨磨成的，锋利、轻巧。很给力，也很容易割伤自己。刀柄在袁问的指点下，嵌了木头柄，还用细麻绳密密的缠了。

    姜赫喜滋滋的试了试，袋子底部与口子处连着一条半指宽的皮绳，只要抽紧袋口，把刀往身后一背，既方便又安全。

    袁问道：“你既有空，带我去个地方，就是上次回部落前藏衣服的那个小山洞。”

    姜赫背着袁问的箩筐，两人手拉着手往外走。遇到族里的人，他们就开起玩笑“哟，姜赫，带着你的小阿夏到哪里去？”阿夏是部落男女对情人的统称，就像阿乌是对舅舅级别的老男人的统称。

    袁问夹带私藏，心里有鬼。怕被人注意箩筐里的东西，要知道原始人可不讲什么隐私，看你出门筐子是满的，会以为你藏了什么好东西，随时跑上来扒筐，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姜赫又人缘不错，不可能因为这点事跟人摆脸子。他就故意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满足他们的恶趣味。果然大家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山洞离部族不远，走上二三十分钟就到了。挖开泥土，才发现埋着的衣物都发霉长毛了。看着袁问心疼的表情，姜赫拍拍脑袋自责道：“都怪我，那天太急了。没想到这茬。”袁问也没怪他的意思。此时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最热。袁问想了想，洗净晾干应该不成问题。

    “走，我们去河边。”

    姜赫蹲在岸边看着袁问从衣服里掏出的东西，问道：“这些是什么？”

    到了现在，袁问自不会防他，打开牛皮套子，取出小巧的刮胡刀给他看。看着姜赫满脸的胡子，再自己的下巴，嘴上只有一圈微黑的绒毛。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还没长胡子。又把折叠双刃弯刀从头到尾介绍给他看，看着灰黑的刀刃轻轻一划，石头就被平整的切成两半了。姜赫吃惊的一双虎目瞪得老大，这比他见过的青铜剑都要锋利的多。袁问受不了他欲望强烈的盯着刀子那炽热的眼神，索把刀子给他，自己拿出骨针缝起衬衫来。

    等到衣物都干透了，姜赫还在那乱比划，跟神病发作似的。袁问受不了的上去踢了他一脚。姜赫把玩了半天，早把刀熟了，可他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的看着袁问把刀收起，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回到山洞。他帮着袁问挖大了坑，又烧了一堆柴，直到把坑烧得干透了，再铺上一层枯叶，才把东西重新往里放。姜赫看着袁问拿着兽皮、草鞋、蚌壳刀、骨针、线团、盐块些许东西往坑里放。不解道：“你藏这些干嘛？”

    “自己用喽。”

    “族里不是都有吗？”

    “笨。族里的能是我的，这里的才是属于我的。”

    族里许多人都喜欢私藏点东西，姜赫也不例外，但像袁问这样做的这么露骨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他浑身狼狈还饿着肚子，不由起了怜意。袁问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的来历，但就凭当日他那胆小惊慌的模样，肯定过的很不好。

    他柔声道：“你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袁问白了他一眼：“你确实很照顾我，可你还能照顾我一辈子？”

    姜赫被问住了，一路回去闷闷不乐。

    袁问才没时间安慰他，他忙着呢。像个收破烂的，什么都想要。只好蚂蚁搬家似的，一趟又一趟往来于部落和山洞之间。又指使着姜赫为他猎皮子。帐篷和睡袋还没着落呢！草药也收集了一点，粮食只有半袋杂豆和一小袋粟米。天气炎热别的什么也放不了。好在也没人注意他，离了姜赫和乔姬。他就像个隐形人。

    这天很奇怪，女人们早早的收了工，回了部落纷纷梳洗打扮起来。男人们也一反常态，洗剥猎物，架篝火，还搬出了珍藏的谷酒。

    袁问一打听，原来是前来走婚的黎、先贤、渔阳几部落男子今晚到达，晚上将举行一场盛会迎接他们。袁问哦了一声，原来是人家的情人节到了。想想反正不干我事，找个什么容器搞点酒才是正经。反正陶罐不行，这里不知为什么，看不到竹子，不然他可以用竹筒。姜赫过来，就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清洗着。便道：“想什么呢？”

    袁问道：“什么东西既可以装水又不会漏又经摔。”

    “这个。”姜赫从边上拎过一只羊，熟练的从羊肚子里掏出羊胞。

    袁问接过来，是膀胱啊！柔韧又富有弹，做水囊再好不过了。他忍不住高兴的伸出散发着腥膻气味的手拍拍姜赫的脸，称赞道：“小伙子，真聪明！”

    姜赫也不介意，他也伸出脏兮兮的手向袁问的脸。袁问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气味，立马躲开，姜赫哪里肯饶他，两人在溪水边打闹起来。

    日落月升，部落里迎来了一大群黝黑健硕的男人。一时间，广场竟显得时分拥挤。女人们毫不羞涩，大胆的挑选，看到中意的就主动上前邀请。男人们就更不用说，他们兴高采烈，张扬出位，尽情吸引异。

    袁问不用守卫部落，他混在人群里，两眼盯着装酒的大陶瓮。他现在正抓儿挠腮，想着多弄点酒。好不容易才从仓里找到个小号的陶罐。他像个辛勤的小蜜蜂，趁着别人喝醉了，收集他们陶碗里所剩的酒。想着姜赫刚开始就被派去守卫了，得给他留点好的，不然等会儿只能吃些残羹剩菜了。

    巴岩靠着篝火喝着酒，汗水留了一茬接一茬也不换地方。几个好兄弟早都寻欢去了，独他有些茫然，许是因为刚成年，许是因为人太多挑花眼了。

    这时，一个人坐到他面前，怀里还抱着个罐子。“嘿，哥们别喝了。你看女孩子们都等着你呢。”他把巴岩面前剩的那点酒全倒进了怀里的罐子。又把一大块完好的带骨块用蒲叶包好夹在腋下。又想把那只还架在火堆上的**带上，姜赫很喜欢吃**。那半羊腿也不错。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巴岩憋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你干坐着干嘛？月色撩人，美丽热情的姑娘们正张开着宽广的怀抱等着你呢！去吧，e on！”

    巴岩听着不是很明白，不过他觉得很好笑。他开口道：“美丽吗？我倒是觉得你比他们长的好。”

    袁问在部落呆了这么久，仍很纤瘦，皮肤晒黑了不少，胳膊上也显出肌的线条来。体力比起以前也好了不知多少。但跟部落的男男女女比，仍像只细瘦的白斩**。巴岩觉得，比起那些丰满结实，皮肤黝黑的女人，清秀的袁问更吸引自己。

    “哥们，我长的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我也是男人。你注定要伤心了。好吧，我允许你把我放在心里膜拜，哈哈哈！”袁问今天也喝了点酒，有些亢奋了。

    巴岩虽有几个词语听不懂，但大致的意思还是理解的。他笑得不行，一边笑着一边还学着袁问的口气说：“好吧，那我只好把你放在心里了。”

    袁问拿够了食物就想走。“哥们，拜拜！”

    巴岩道：“你去哪里？”

    “去找我的阿夏！呵呵呵……”

    “喂，你等等。我叫巴岩，你叫什么。”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袁问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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