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楚家跟汪家在本市地位颇重，家里的祸事也是众人皆知的。媒体对于汪绿萍跟楚廉的婚姻还是正面报道的，多可见《青梅竹马同遇祸，不离不弃共此生》、《楚汪两家共结秦晋之好》、《齐格弗里德王子等候奥杰塔公主再次站立共舞》。

    所以楚廉去公司请假时，总经理便同意他连休婚假年假外加几月的事假。不过楚廉被公司管理层和同事可是好好取笑了一番，保证回来一定举办一个华丽的婚礼和盛大婚宴邀请他们观礼和吃喝。

    于是汪楚两家就开始忙碌家里四人的美国之旅的准备。旅程的费用还是楚家出的，毕竟作为男方蜜月费是要承担的，楚家也不缺这点钱，而且是楚廉害了绿萍。不过最后的理由谁也没提，只希望能当一个噩梦过了就好。最后也决定付给费云帆足够的租金，让四人住在费云帆在旧金山的别墅内，按李舜涓的话来说，这样才是真正的实地实时考察。

    一周后的下午三时，五人已经站在机场了。李舜涓仔细地跟汪展鹏交代着公司的事物，一些近期有业务的大客户的喜好特点还特地叫秘书列好交给汪展鹏。汪展鹏看着李舜涓张张合合说个不停的嘴，心里的烦躁一点一点漫上来，眉间结了个重重的疙瘩。

    李舜涓知道他是嫌自己烦了，可是自己离开要好几个月，汪展鹏又对这些人际关系不上心，一向认为这些都是旁门左道，所以不得不多说几句。末了，也只能幽幽叹口气，“展鹏，我不知你不耐这些，可是......”

    “妈妈，到点要上飞机了。”绿萍刚好回头招呼，“爸爸会管理好公司的，您也就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楚廉也是笑笑点点头，“妈，费云帆他们都上去了。”

    “快去吧。再不上飞机，紫菱要被费云帆拐走了。”被绿萍他们一打扰，汪展鹏也笑着拍了拍李舜涓的手，“在那要玩的开心。”好好教女儿，后半句话汪展鹏觉得有点说不出口，只好又拍了拍她。

    “那好吧。你在国内一切要小心。这几个家用也给阿秀了，想吃什么跟阿秀讲。”李舜涓突然起了点离愁的私感，除去公事的严肃担忧，这二十年来，自己都是守着他。这次虽然只是旅行，却也是要一下子分开几个月。

    “好好。”汪展鹏催促着李舜涓上机，满口答应，心里是一刹那的轻松。

    于是，开车回程的路上又恰好遇上了温柔高雅的沈随心。

    “楚廉，你还好吧。”靠窗的绿萍从窗外满满的云层收回视线，转头便看到楚廉仰着头紧紧闭着眼，一脸紧张不适的样子。

    “还好，有点头晕。”楚廉苦笑了下，怎说自己从来没有离地面那么高吗？刚醒来的那几天在脑海里细细体验了这所谓现代的生活，语言文字行事也能顺利转化这里的方式，电视电脑手机汽车也能接受，这遨游九天的感觉可不是就那么容易享受的。一时间想起，很久以前模糊记忆里，村里那个有点疯状的夫子大声朗诵过的《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不会是晕机了吧？以前去法国留学也没这状况啊？”绿萍看着楚廉苍白的脸，不相信就“还好”两字。“妈妈，你有没有带晕机药啊？”绿萍就要探出身问李舜涓。

    “没事，不要紧张绿萍。”楚廉按住绿萍的手，招来空姐要了杯温开水。“大概昨晚没睡好吧。这好像是我们第二次一起出国游玩呢。”绿萍的紧张让楚廉心里温熨着身上也舒服了不少，讲着话转移绿萍的注意力。

    “嗯。上次是去法国。”绿萍低了几个声调，“紫菱的毕业之旅。”

    “这次可是我们的蜜月之旅。”楚廉轻轻握住绿萍的手，“我会让他成为我们专属的旅行的。”

    “恩？”绿萍看了看前座的紫菱和费云帆，还有左前的母亲，眼里满是疑惑。

    “这是秘密。”楚廉凑近绿萍耳边轻轻说，看着耳朵变得透明的粉嫩的红色，笑了。

    李舜涓转过头看了看亲密咬耳朵讲话的绿萍一对，欣慰地笑了。又看了一眼紫菱跟费云帆，眉毛又皱起来了。昨天晚上他们就开始怪怪的了。费云帆把紫菱送回家，紫菱直接气呼呼就上楼摔门了，只留下费云帆在客厅尴尬地打招呼。今天早上也是费云帆单方面讨好紫菱，现在在机上紫菱还是瞪着汪汪的眼撅着翘翘的嘴只顾窗外无趣的云依旧不理他。

    算了，下了飞机再说吧。李舜涓按按太阳，也闭上眼休息了。

    从台湾飞到美国旧金山需要中途转机，整个时间连起来要近20个小时。

    所以在第二天到达旧金山机场的5人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临近就先找了个旅馆休息一夜。毕竟李舜涓有点年纪了，绿萍也才出院半个多月，身体还虚弱着。

    绿萍跟楚廉、李舜娟跟紫菱分别一个双人房，费云帆独自一间商务房，支撑着疲累的身体解决在国内一心追求“小灵”所积累下的事物。

    绿萍在浴室只能先简单地用毛巾擦了擦脸和脖颈，楚廉也随意冲了个澡，严严实实地穿回西装，帮着绿萍梳理一头黑发，还温情附送按摩。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按着绿萍的太阳，慢慢地念诵着很古旧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

    绿萍想取笑楚廉也成了诗词专家，心里也微微泛起酸意，隐隐有一种疯狂的冲动。

    “怎么了？”楚廉及时察觉绿萍想开口，停下念诵问到，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子打破了某种氛围，绿萍又矛盾地有一种缺失的感觉，只好开口：“没有，继续吧。”大概楚廉所念的诗词有一种真实温暖的感觉吧。比起那需要一颗满有思想跟想象力的头脑才能理解的诗词更适合绿萍这俗世的公主。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楚廉慢慢的带着一种特异又和谐的语调继续念诵。美国这时已是夕阳欲坠的黄昏，房间落地窗透了一地的柔软的金辉的橘色。绿萍闭着眼斜坐在床上，靠在楚廉怀里，伴着楚廉发声时腔的起伏就像被温柔起落的海水包围着，睡意渐起。

    床前灯下，白色藤椅里，楚廉仔细地阅读着带来的专业建筑书籍，偶尔分神看看床上睡着的绿萍。车祸醒来后，绿萍对全黑的空间很抗拒，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光亮着。不过即使这样，睡眠也多是浅显的。可能真的累到了，这次睡得倒是熟。

    书里的名词跟句意看过一眼，脑海里就会浮现“自己”以前的解释跟理解。不过楚廉还是认真的看过，还尝试着开口用英语跟法语翻译了一次。前世的楚廉是不信什么神佛的，这一刻的他却是诚心相信和感激，不仅自己能这样神奇地来到这个世界遇上她，而且拥有这些便利与奇迹。那些缺肢少腿的文字跟有所差异的读音，甚至是那些扭曲的字体、奇怪的发音，他都能够运用顺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样才能守住他的秘密，适应这个世界跟身份是一切所要行的的基础。

    “笃笃笃”的急切的敲门声响起，楚廉掖了掖绿萍的被子吗，放下书去开门。

    一开门，楚廉就被李舜娟紧张地拉出去了。楚廉反而冷静地回身轻轻关上门，不想惊扰好不容易熟睡的绿萍。

    果然，李舜娟被楚廉冷静的动作打断了情绪，回过神后便是低喊：“紫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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