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力挫”雷利

    身受重伤的鬼蜘蛛艰难地从大海中游回军舰，那道几乎自上而下贯穿他整个胸膛的狰狞伤口仍然在往外涌着鲜血。
    除了大量失血带来的无力以外，鬼蜘蛛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也无不因为剧烈的战斗而撕裂折断，使得他这个强悍的本部中将如今只能靠着手下士兵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景象凄惨难言，但鬼蜘蛛心里清楚这已经是雷利留手的结果：
    如果不是因为雷利不愿随意犯下杀孽，他在刚刚那一剑之下就已经死了。
    但雷利的留手并没有让鬼蜘蛛生出感激之意，反而让这个与所有海贼都势不两立的海军将领感到无比的屈辱，心中的愤怒更是无处发泄。
    不过这些负面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鬼蜘蛛便和在场所有旁观者一样陷入了无比的惊骇和震撼之中：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风暴聚集、层云激荡、白浪滔天...
    雷利每出一剑，空海便为之一颤。
    黑色的刀刃便如天神的权杖一般，在肆意地卷动着风云、割裂着空间。
    鬼蜘蛛直面过雷利的剑，自然知道雷利的斩击有多么凌厉恐怖。
    而现在雷利挥剑时展现出的威势更要比与鬼蜘蛛对战时还要磅礴，让人望而生畏。
    然而，如此强悍的冥王雷利却被人挡住了。
    “他竟然有这么强？！”
    鬼蜘蛛强自支撑着重伤的身体，一脸震撼地望着远处正与雷利正面交锋的盖伦：
    这个年轻的“大剑豪”竟然与全力出手的冥王雷利接连交战了数十个回合都不落下风，面对那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凌厉剑气仍能游刃有余，甚至还能顶着雷利的攻势展开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闹，隐隐地陷入到了平分秋色的僵持局面。
    鬼蜘蛛原先看到盖伦轻松吊打月光莫利亚的时候，还推测盖伦的实力大概与自己相差无几；
    现在看来，他竟是全然低估了这位新任七武海的本领。
    “难道...他真能打败冥王雷利吗？”
    鬼蜘蛛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又带着无比忐忑、兴奋、激动的心情仔细观察起了这场巅峰对决。
    而这场对决的两位主角...
    现在也的确是打得十分投入。
    雷利是首席特效师，斩波气浪大多出自他手；
    助理特效师盖伦也不甘示弱，身上金光、绿光、红光来回变换，大剑上金红色火焰熊熊燃烧，观赏效果极佳。
    而且雷利的剑也只是一开始轻盈无力，后来每对砍一剑力道便强上三分；
    直至最后盖伦不得不全力出手抵御雷利的斩击，这种增长的趋势才堪堪稳定了下来。
    试出盖伦的真实实力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雷利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年轻人，你的实力的确不错。”
    在一片金铁交鸣、风浪咆哮的嘈杂之中，雷利的声音却是清晰地传到了盖伦的耳中：
    “但是这好像和库洛卡斯他说的还有不少差距啊...”
    “哈哈...”
    盖伦手上很配合地接了雷利一剑，又干笑着回复道：
    “是库洛卡斯大叔他太高估我了。”
    两人的动作都未有停滞，聊天交谈的同时倒也没耽误这出精彩的武戏。
    “哦？”
    雷利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好奇的味道：“你就不奇怪我怎么会认识库洛卡斯？”
    “我知道他是海贼王的船医。”
    盖伦很坦荡地回答道。
    “世界政府的坚定盟友...”
    雷利重复了一遍盖伦之前在鬼蜘蛛喊出来的就职宣言，又打趣道：
    “你怎么还会去帮助世界头号大海贼的船员？”
    “你这个七武海不是‘守法公民’么？”
    “额...”
    盖伦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那都是瞎编的。”
    “哈哈哈...”
    雷利大笑着和盖伦演上了一剑，神情却是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说实话，你这样的人我有些不喜。”
    “做什么事都喜欢遮遮掩掩，又爱用正义标榜自己的行为，张口闭口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因为我不想当海贼。”
    盖伦却是大胆地打断了雷利的话，态度十分果决：
    “比起让人误解、恐惧的海贼之名，我更愿意背负这个正义骑士的名号。”
    雷利有些意外地打量着盖伦脸上的坚定之色，却是又出声质问道：
    “正义骑士？”
    “我了解过你的履历——”
    “从东海一路走来杀了那么多人，他们真的都该死吗？”
    “你这个所谓的正义骑士，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的呢？”
    “你的‘正义’又真的是正义吗？”
    雷利的观念与盖伦完全不同，他认为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十分珍贵，而自己再怎么强大睿智也不能凭借一己之见来判断他人的生死。
    雷利极少杀人，也不喜那些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家伙。
    所以他在对盖伦行侠仗义的行为感到欣赏的同时，又对盖伦那一出手便血流成河的残酷做法十分抵触。
    而雷利的话有如黄钟大吕、空谷足音，在盖伦的脑海之中敲响了警钟：
    一路走到现在，他为了升级已然不知犯下了多少杀孽，在他手上死去的人甚至比一些穷凶极恶的大海贼还多。
    可能那些人只是恰好站在了盖伦的对立面，恰好跟错了一个坏人当老板，宝贵的生命就这么终结在了盖伦手下。
    人是复杂的、是多面的，也是可以改变的、是有无限可能的。
    他又有何德何能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念至于此，盖伦不禁额生冷汗、手足发颤，顿时对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血腥行为感到恐慌无比；
    那一张张沾染鲜血的脸都像是梦魇一般浮现在盖伦脑海，折磨得他喘不过气来。
    ......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
    听到雷利那一连串质问之语，盖伦就忍不住发笑：
    “我只是个‘正义骑士’，哪里知道真正的正义是什么？”
    “我又不是神！”
    “当一个正义骑士，只要把自己眼中的不义之人都砍死就对了。”
    “......”
    雷利听得有些沉默。
    这一沉默，就把盖伦给吓得魂飞魄散。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过于嚣张，盖伦在笑完之后马上又在冥王大佬面前低头认错：
    “咳咳...”
    “当然我可能也会砍错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还是雷利前辈您说的对，不杀好啊！不杀就不会杀错、不杀就是和谐、就是‘无敌’...”
    “也罢！”
    雷利却是轻叹一声，脸上重新浮现出了和善的笑意：
    “你这样的回答，倒是也算爽利...我认可你了！”
    “如果是你的话，这些天来莫利亚酿造的惨剧或许都不会发生。”
    雷利顿了一顿，又说道：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那？”
    盖伦神色一凝，出声问道：“那我就先掉进海里吧？”
    “不用。”
    导演雷利却是摇头说道：“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好。”
    话音刚落，雷利便又向盖伦挥出了一剑。
    盖伦下意识地重复起了自己已然重复了上百次的动作，全力击出一剑挡住了雷利的攻势。
    可这次与以往的势均力敌不同，有一个人在对拼中落败、又猛然倒飞了出去。
    是雷利！
    在一众海军士兵嘴都合不拢的震撼表情中，从半空中坠落的雷利像是陨石一样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砸来。
    砰的一声巨响，雷利的身体竟是砸回到了舰船之上。
    “雷利竟然败了？！”
    鬼蜘蛛更是看得激动不已，刚刚才紧急包扎好的伤口又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中迸裂。
    但雷利毕竟是雷利，又岂能在一次“挫折”中轻易落败？
    他蓦地从甲板上自己砸出来的大坑中站起来，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霸王色霸气。
    那些海军士兵和被解救的群众连发愣的时间都没有，纷纷在这股无形的气势之中失去了意识栽倒在地。
    而鬼蜘蛛身上带着重伤、又强自支撑着看了好久巅峰对决，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在勉力支撑了数秒之后，鬼蜘蛛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盖伦踩着月步飞回到舰艇之上，尚未落地便满脸惊诧地对雷利问道：
    “雷利前辈，您这是...？”
    雷利只是将仍在昏迷状态的卡文迪许从地上扶起坐下，又笑道：
    “你不是想扮演好这个正义骑士吗？总不能当我这个海贼的同党吧？”
    “但是我这辈子没怎么输过，不知道该怎么演。”
    “只好让那些碍事的海军先睡一会儿。”
    “这...”
    盖伦有些尴尬地说道：“应该让我掉进海里才对啊...”
    雷利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可就没办法完成这次库洛卡斯托付给我的任务了。”
    “毕竟，那些海军可都知道这是我的刀了。”
    “任务？刀？”
    盖伦有些不解。
    雷利却是将手中的黑刀秋水收入刀鞘，又一把扔到了盖伦的手上：
    “拿好了。”
    “这是你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