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幕 昨天的，显然不是

    将军牛排，本来应该叫做司令牛排，但是汤姆逊却处于一个非常诡异的理由，将司令牛排这个名字改掉了。
    至于理由是什么……
    理由居然是叫做司令牛排太高调了！
    道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了半天，司令牛排这个名字的确有点高调没错，但是将军牛排哪里低调了？
    难道汤姆逊觉得将军比司令更多？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其中的逻辑。
    这样一直以来都习惯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按照他认定逻辑行事的道格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不过，与自然规律不同，人的大脑怎么可能一直符合逻辑呢？
    如果符合的话，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愚蠢的人了。
    道格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需求，他需要的是与汤姆逊保持较为深度的合作关系。
    一是为白石安保和温彻斯特武器公司的服务和装备提供销路，二是在白石安保还没有壮大的时候，震慑一些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
    对于牛排本身，他并不是很在意。
    既然对牛排不在意，那牛排店的名字叫什么，不也无所谓了么？
    就这样，将军牛排开业了。
    这家以牛排为主打的快餐店，第一天开业的时候，就人满为患。
    只是，道格看着店里坐着的顾客，脸上真的不知道该留出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所有的顾客，都是纽黑文的民兵。
    这些穿着军装不像是职业军人的民兵，脱下了军服，穿着便装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人。
    道格真对汤姆逊的神奇操作惊呆了。
    当然了，道格也没有让汤姆逊进行全盘的发挥。
    为了避免将军牛排真的仆街，他还是让一组《纽黑文时报》的王牌记者，来到这里，对将军牛排的第一天营业，进行拍照报道。
    拍照是一门很伟大的艺术。
    哪怕拍摄入镜头里的事物，全部都是真实的，但是也会因为视角的不同，展现出完全另外一副样子。
    别看眼前的这些顾客，都是演技不足的群众演员。
    但是，落在镜头里，就显现出另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微妙感觉。
    而在这幅画面的旁边，则会配上一副文字，向读者们介绍“将军牛排”的来历。
    “纽黑文的民兵将军汤姆逊，年轻的时候只是个穷小子，他与一个富贵的小姐相遇了，相互爱恋上了。
    年轻的富贵小姐，想要为他做上一次饭，可是，她却不会烹饪。
    上好的牛排，却没有做到全熟。
    可是，汤姆逊在吃的时候，却觉得这半熟的牛排，才是世间最美的美味。
    而年轻的小姐，则说吃了她这块牛排，就能当上将军。
    可是……
    两个人却没有一齐前往汤姆逊当上将军的一天。
    土匪强盗袭击了富贵小姐的家，抢夺走了大量财富，也杀害了年轻的小姐。
    汤姆逊为了复仇，加入民兵。
    从一名小兵，一直到了将军。
    他苦苦的寻觅那些土匪，他终于报仇了！
    但是，
    他爱的女人，却不在了。
    为了纪念他爱的女人，为了让她做的牛排的味道，让更多的人知道，为了让更多的人都有美好的前途。
    他经过了几年的精心研发，最终找到了小姐的味道。
    没错！
    这就是将军牛排！“
    当然了，这个故事虽然土，但是感染力却不低。
    年轻的男性，哪个没有一个成为将军的梦呢？
    年轻的男性，哪一个不想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青睐自己的呢？
    年轻的男性，哪一个不想做出一番事业呢？
    故事虽土，但是有用就行。
    因此，这件餐厅四面的墙上，不光画着故事里的一些人物形象，甚至就连一个微小说，都印在了墙上。
    当然了，由于这里都被民兵占据，无法得知不同人到底怎么看待这个故事，会对这个故事有什么反应。
    记者也不是没有问民兵们怎么看这个故事。
    民兵耿直的让人哽咽，“我们都知道，汤姆逊司令，接的是他父亲的班！墙上这故事，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来，只是因为这里能吃到免费的牛排。”
    “……”
    记者看着这群群众演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辛苦一下他自己，将今天这一场开业活动，渲染的很成功了。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纽黑文时报》乃至整个美国报业集团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因为，他们就此掌握了一种全新的广告技巧——软文广告。
    相比于硬广告，软文广告的优点是渗透性更高，普通读者较为难以分辨出这是广告。
    特别再是现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效果会更为优秀。
    当然了，这种软广告，一旦泛滥，读者们的辨别能力也会更强就是了。
    汤姆逊与道格不同，他不像是道格有着那么多产业。
    先别说这些产业此刻都在赚钱，就算是只有其中一项在赚钱，收获的利润也远超死守着一个民兵司令部赚钱要赚得多了。
    因此，汤姆逊十分在意他的这件将军牛排屋，甚至还想要把自己的形象，印在门上。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看向牛排屋，就会看到他的形象。
    只不过，鉴于他的形象实在是比较无法让人产生食欲，最终才终于作罢。
    第一天，因为都是民兵在免费吃牛排，一共亏了十三美元。
    道格还没有说话，汤姆逊就说到，“没关系，明天就会赚钱了！上帝在保佑我们！”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纽黑文的街道上，就开始有了报童们吆喝卖报的声音。
    报童们在冬天的寒冷里，却拥有无限的热情。
    因为，他们每卖出去一份报，就能获得一份在他们看来，不算少的收入。
    对于这些小孩子们来说，他们还不知道什么理想。
    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做什么。
    但是。
    只要能够让他们赚到钱，他们付出的努力，甚至要比成年人还要多得多的多。
    虽然，道格克莱登反对使用童工。
    但是，报童却与报社没有明确的隶属关系。
    他们与报社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个供应商和零售商的关系。
    因此，道格对于童工的禁令，触及不到报童。
    并且，在这个年代，使用报童，也是一件迫不得已的年代。
    如果，一个成年男性推销报纸，购买报纸的人，就需要多一分担心。
    这个人是不是想要抢劫我？会不会对我做出不好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小孩子卖报，就很不一样了。
    因为，这些小孩子，虽然可能也存在小偷小摸的行为，但是相比于成年男子带给人的威胁，就要小了很多了。
    至于成年女性卖报。
    抱歉！
    那需要担心的就不是买报人了，而是卖报的了。
    没错，这个时代虽然号称着文明，但实际上过的却是一种野蛮的生活。
    不过，野蛮和文明也并非对立。
    两者是相辅相成，不断发展的。
    现在比过去文明，但是战争造成的破坏却更加大，伤害的性命却更加多，难道这不是更大的野蛮么？
    但是，因为巨大的野蛮之力，反而让所有人更小心翼翼，讲文明了起来。
    这是不是又是一种反馈呢？
    报童卖报尽管不一定是一个最好的报纸零售制度。
    但却是一种从欧洲传到美国，历史悠久几乎与现代报纸行业相同的年龄了。
    存在即合理。
    哪怕他看起来并不合理，但事实上他却一定是合理的。
    “给我来一份报纸！”
    “好的！先生！”
    天还没有亮，街道上的人就已经变得多了起来。
    这也许是纽黑文的人都较为勤奋，也有可能是因为冬天的天，亮的比夏天更晚一些。
    作为一个拥有优良海港的城市，哪怕在经济最差的时候，这里依旧保持着足够的火力。
    因为，每一天每个时刻，都会有全新的人和全新的物从世界各地运往这里。
    这些人这些物，可能只是在这里稍事停留，但是却已经可以对这里产生极大的改变了。
    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觉得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今天和昨天，今天和明天，都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陌生的人来，陌生的人去。
    来来走走之间，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但实际上，却留下了许多东西。
    直到中午之前，将军牛排都没有几个顾客来吃饭。
    坐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汤姆逊，差点都要崩溃了。
    但是，他一直在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说，会有顾客的。
    现在只是没有到吃饭的时间。
    只要到了吃饭的时间，就一定会有顾客的！
    他就仿佛被撒旦魅惑了一样，疯狂的重复着他的这个想法。
    以为自己只要想了，现实就会按照他的想法进行改变。
    但是！
    然而！
    并没有！
    因此，他就像是一个火药桶，要爆炸了一样！
    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民兵。
    为什么用民兵？
    因为民兵不用额外给工钱。
    没错，在故事里那样威武雄壮的汤姆逊，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腐败的人。
    不过，美国这块天选之地上，已经太久没有战争了。
    民兵们不用太强，只要比土匪强盗要强就行了。
    因此，汤姆逊这样的民兵司令，越来越多了。
    因为，在这个和平的年代里，训练的更多也没有意义。
    不会有上级来检查，因为没有上级。
    也不会受到人民的欢迎，因为没有什么值得欢迎的。
    因此，能够追求的，也就只有钱了。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来很多顾客！”
    “……”
    “来很多顾客！”
    强烈的意念，好想重复一千万次，就能将幻想变为现实一样。
    汤姆逊在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着。
    就在他祈祷的时候，突然！
    传来的开门的声音。
    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
    汤姆逊“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门口望去。
    “能给我来一份七分熟的将军牛排么？”
    “可以！”
    “我要一份牛排！”
    “您稍等！”
    “我也要一份！”
    “好！”
    ……
    顾客们就好像是贪吃蛇一样从门外走了进来。
    汤姆逊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难道是真的？
    感谢上帝啊！
    自己的祈祷成为了现实！
    与正在祈祷的汤姆逊不同，站在牛排店对面，美国银行总部里的道格，却没有半点期望于自己心想事成。
    前往牛排店里的那些人，有一半是道格找的演员。
    这些演员，就是美国银行的员工。
    事实上，这个年代绝大多数的企业，都会提供午餐。
    虽然午餐的成本不低，但是却能够有效的压榨员工的工作时间。
    吃完饭就去工作，不会有一秒钟的休息时间。
    因此，对于高昂的午餐成本，用人的企业，还是能够接受的。
    但是，企业能够接受，工人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因为，一旦想要缩减成本，午餐变得难吃，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那些凝聚着血与汗的工厂还好，但是，像是美国银行和它周围的这些拥有较高报酬的企业，员工就没有那么容易满足了。
    将军牛排，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一种提高良品率的快餐做法。
    但是，相比于像是牛饲料一样的公司午餐来说，却不算是难吃。
    甚至，就算是也不好吃，这附近的员工，只要抽空改善一次口味，就足够养活这家店了。
    当然了，为什么这周围没有这样的快餐店，原因很简单，着周围的地租实在是太高了。
    如果将军牛排的地址，不是美国银行的房子，可以在财务上进行操作，免除租金。
    就算是将军牛排，想要在这里盈利，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除了将军牛排之外，其他的餐厅，无一不与高档挂钩。
    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餐的唯一选择，也只有将军牛排了。
    因此，这里面只有一半，是道格找的演员。
    其他的一半，则是看有人进去了，他们也想要尝试一下。
    至于那些想要尝试的人，为什么昨天没有进去。
    因为，他们能够分辨出来，什么样的人才是自己的这一类人。
    昨天的，显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