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易居 十

    无巧不成书，兄妹俩到得时候，石雁正要去赴宴，宴会的主人正是摄政王。乐陶乐然说明来意，石雁略一思索，决定索带了他们俩个一起去见见世面。

    乐陶欣然应允，乐然也想去开开眼界，而且想着有师傅在，定然不能够让乐陶又生出事来，遂遣了家丁自行回府，告知母亲。自己随石雁和乐陶蹬车而去。

    一路上，乐然好几次生生把“师傅”硬转回“师兄”，十分的别扭，话也少了，反而是乐陶，对于这次会面很有些兴致，时不时的打探些摄政王的轶事。

    车到城外，石雁领着他们又换乘了小舟，又行了片刻，水面渐宽，一大船泊于江中，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迎了石雁一行弃舟登船，船上早已有了些宾客，大部分都是文士打扮，也有几个明显是练家子的，此外竟然还有几个喇嘛僧人、尼姑道士，乐然看的稀奇，心里对这位摄政王爷交友之杂不由不感叹一番。石雁本不是喜欢寒暄热闹的，领了他俩向其中两个大概他比较熟悉的文士略作引荐，就自顾找地方躲闲去了。

    乐陶被迫发挥他这两年做商人的特长，周旋于一干持才傲物的文人和留恋凡尘的出家人之间，竟然十分活络，游润有余。不过一会已经打听到，摄政王并不在此船上，此船也不是最终的目的地。

    大船顺江而下，渐渐离开大陆，进入一片汪洋之中，乐然不管前生今世都是第一次出海，不由兴奋起来，遂离了船舱，跑到船头上吹海风。可惜好景不长，竟然开始感到晕船。

    “怎么了，不舒服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石雁，此时却幽灵般的也出现在船头。

    “师傅，哦不，师兄，请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好不好！”

    “呵呵，脾气不好，肯定是不舒服了，来闻闻这个，一会就没有事了。”

    “什么东西，清凉油？”

    “清凉油是什么？这个是西洋进贡的嗅盐，据说对付晕船有点效果，要不为师点你的睡，你睡上一觉就好了。”

    “不要，我第一次出海，不要睡，把你那个什么盐给我一点试试。”

    石雁一边扶着乐然，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一个金镶双金星玻璃小扁盒儿来。乐然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西洋珐琅小瓷瓶来，瓶身上刻着两个黄发赤身女子，两肋又有翅，乐然看了不由有些感叹。

    石雁见乐然只顾着看画，催道：“闻些，走了气就不好了。”

    乐然听说，用指甲挑了些抽入鼻中。开始不见怎么，刚要再多挑了些抽入，忽觉鼻中一股酸辣，透入脑门，接连打了五六个嚏喷，眼泪鼻涕登时齐流。乐然也顾不得盒子了，忙索了手帕子出来擦拭。

    石雁见她忙乱，收了盒子，又从袖子里抽了条帕子出来给她使。乐然老实不客气接过来，醒了一通鼻涕，又有些不好意思，把手帕收了，呐呐道：“那个，师傅，手帕脏了，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妨事，原是你旧年送我的，舒服些了吗？”

    “脑子好像清爽了些，师傅，你赔我说说话吧，说会子话就不觉得不舒服了。”

    “你们樊家两个小的怎么都是话篓子呀，说吧，你想说什么？”

    “师傅，你怎么这么说我跟三哥哥，那还不是你不爱说话，逼的我们话越来越多，不然多冷清啊！”

    “原来倒是我的不是”

    “呵呵，师傅你才知道啊。师傅，你给我讲讲，你怎么会是摄政王的门客呢？摄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次我们去求他，他肯不肯帮忙？”

    “那你先告诉师傅，你怎么对白苏这么上心啊？”

    乐然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做梦的事情跟石雁说了。末了，又加道：“师傅，虽然鬼神之说虚无缥缈，但是，白苏投案自首，解了我哥哥的围，却是有我的设计在内，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亏欠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不替她尽一份心，我心也难以安生，大概还是会梦境不断的。”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是心太重了，白苏固然可怜，但是她杀人犯案却是实情，哪里用的着你去不安，该不安的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在庙堂之中，高官厚禄的养着。”

    “师傅啊！！！”

    “好了好了，师傅我自是会替你想办法的。”

    “谢谢师傅，我就知道师傅最好了。”乐然见石雁答应，高兴的拉了他的一直胳膊乱摇。

    石雁看乐然撒娇，忍不住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遂屈起中指食指拧了一下乐然的小翘鼻子。乐然呼痛，连忙缩手抢救自己的鼻头。

    石雁见状大乐。

    乐然气得跳脚：“会变丑啦，师傅，你还笑，你看，鼻子被你捏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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