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好，现在我们谈正事。魔方玩到几阶了？”

    试问，哪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严肃正经的自相矛盾？当然，诺糯早就习惯自家老爹的审讯方式了。撇撇嘴，腹诽着爹作为军人什么时候可以直话直说一点。于是先装一下傻好了。

    ——“四阶了。”

    “嗯？”

    只见眼前的老男人背着手，挑挑眉，瞪着自己，好不威严！偷偷咽了口唾沫，挺了挺背，眼神往下偏。

    ——“我不该在课上掰。”

    “今天星期几？”

    ——“爸，您直接一点成不成怎么这么默默唧唧的？我不该翘课去广场。”

    诺糯不禁无言，想当年老爹也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老了怎么就这么墨迹？当他几岁小孩这么循循善诱。

    “哟，我好心好意帮你缓刑，当做驴肝肺了。那你趴下吧。”

    诺糯不禁顿了一下，按照以前的规矩，都是陈述完错误再行刑的，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才上了刚才几句不咸不淡的小点心，就直接进入大餐呢？重头戏不该是跟警察打架还被弄进局子里这件事的吗？

    记得有一次被诈，抱着侥幸心理很听话没说完直接趴下，结果以隐瞒事实罪被黑了很多下。这次，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行事原则，诺糯低低的询问。

    ——“就……就，这样？”

    “啊？你是说打架的事啊，其实我年纪大了也懂得一些道理。老爸年轻的时候气盛，没搞清事实，没抓住重点，当时打你打得太重了，只以为你不尊师，不懂得收敛。后来我才明白些道理，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要用暴力解决。再说，当事人都感谢你，我这个做老爸的又有什么意见了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诺糯腹诽。虽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老爹只是在为自己开脱，不过还是为拥有这样一位老爸而感到欣喜。

    “你认为，这场架你获得了什么？”

    ——“真相与方向。”

    “那就好，其他的爸不多问，你自己决定。呵，小子真实诚，还有主动讨打的，以后跟爸学着点，否则吃亏。”

    还不都是你逼的，再说跟你学才吃亏，懂不懂打掉人家的假牙，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愣头青？诺糯继续腹诽。然后便矮下身子，做俯卧撑状，只不过臀自觉地拱出了一些。

    老男人走出书桌，叮呤当啷的摆弄着牛皮皮带作为神折磨，走到诺糯身后，轻轻踢了踢绷得笔直的腿。

    “放松点，二十。”

    诺糯当然不会理他，硬生生的迎来第一记狠狠的“咻啪”。只觉得宽大的皮带实实地落在臀峰硬硬的肌块上，一股劲冲到喉咙就要喊出来，咬碎在牙缝间。身子几乎巍然不动，像座坚固的铁桥。只有诺糯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有多疼，绷着肌扛刑，那皮带就好像砸在筋骨上，实在不是什么识时务的行为。只不过一直坚强固执的诺糯什么时候识过实务呢？

    继而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的砸上来，诺糯咬着牙死撑。他并没有闹别扭，也不是不服，不屈只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身子不可避免的有些向前冲，可每次都会在下一皮带来临之前恢复原位，不管下一记会有多疼。比起逃避，还不如承受疼痛。即便面对的是这个老爹，也没有服软的习惯。

    惩罚期间，两人没有一方说话。我说过这并不是一对别扭的父子，男人了解少年正如少年透男人。彼此都明白，沉默的意思不一定是倔强，不一定是愤怒。因此身子疼，却彼此心安。

    疼痛不以喊叫的方式宣泄，总需一个窗口。于是当惩罚结束的时候，诺糯的背上已经湿透了，脑袋更像是从水中提出来的一样。嘴唇有些泛白，眼光里闪闪的，一声不吭，只站起来看着地板。老男人看着隐忍的男孩，已经比自己高了，还是忍不住心疼，用一条手臂从脑后将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感觉少年湿湿的呼气在他肩上晕了一片。

    此刻的男孩只觉得有人在屁股上扔了无数颗手榴弹，不好意思出手，硬僵着。老爹那为老不尊的，绝对是被老妈数落有火没处发找我撒气来了。我什么时候不旷课？我什么时候不掰魔方？怎么今天就突然追究了呢？这绝对是个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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