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事实（三）

    好久不见一餐荤了，那些个人看见有死兔子回来，眼睛都绿了。秋生打点井水烧开泡脚，走了一天路，还挺累人的。秋生是喝不惯生水的，但是现在一没有容器烧，二没有容器装，只能先喝冷水了。

    泡了脚就窝在床上去了，现在已经进入秋季，天黑的比较早。王胡子端着一碗进来，兔子只有那么大，人那么多，算起来也不过是一人一两坨了，王胡子可能把自己的份也给秋生了，总之秋生碗里的还挺可观的。

    白水煮兔，说老实话，这对曾经在厨房里干过的秋生真不算什么，但是对吃了十几天粥的秋生来说，对着这碗简直是有点迫不急待了。秋生端着碗吃的呼哧呼哧的，咬的同时还看王胡子，“你吃了？”

    王胡子点头，秋生也没在意。吃完了，用手抹抹嘴，把碗往旁边一放，躺在床上就准备睡觉了。王胡子拍拍他，“先把今天劫的东西数数。”秋生拍开他的手，“这种事你之前怎么弄的就怎么弄，非让我干嘛啊？”这个头不能开，管了一件管两件，管到后面脱不开身。

    王胡子坐到床边上，“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弄，我觉得你管钱应该挺好的，你来弄吧。”“不弄。”秋生背对着他，王胡子没辙，“那你选些东西嘛，今天功劳最大的是你，有一份是该你的。”

    秋生想，为什么不拿？陌生的环境和人，还有什么比钱更可靠，秋生一骨碌的爬起来做好。王胡子把今天的抢的东西都扔在床上，他在一个一个的数铜板，秋生则拿起那些个珠宝看。

    总共是两串珍珠项链，一个玉佩，一个玉镯，两个女士戒指和一个男士的扳指。秋生本来想带那个扳指的，可惜戒指太大了，带上去就能掉下来，秋生不信邪的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套。

    最后还是放弃。其他的东西秋生都不喜欢，就对王胡子说：“东西没有我喜欢的，我就不要了，等换了钱，再给我一份就是了。”王胡子专心数铜板，说，“可是可以，只是换不了多少钱啊！”

    秋生问为什么，王胡子说，“我们又不懂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当铺当，专门有人来收山贼手里的贼赃，咱们只求脱手，那那人说是多少就是多少。”秋生愕然，“一定要去那个人手里换吗？”

    王胡子说，“不去那里换去哪里换？我们是山贼，被抓到是要被砍头的。”秋生一拍额头，“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你们做的哪门子山贼啊……”冒这么大的风险，还吃不饱穿不暖的，“你们之前都是种田的吗，为什么不继续种田，种田好歹不会饿着啊。”

    王胡子笑，“种田不会饿着？如果种田不会饿着，他们也不会跟着我上山了。现在世道这么乱，辛苦种田来，吃没吃着，穿没穿着，还要欠一屁股帐。”秋生语塞，封建社会的压迫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吗？

    “那山上呢？这附近这么多荒地，随便开垦也出来了吧。”秋生说，王胡子貌似很不解，“我都是山贼了，我还种田啊？”秋生心中升起沉重的无力感，“都快要饿死了，你还山贼不种田啊！你总要活下去的不是。”

    “所以啊，秋生，你留下来吧！我相信你会让改善这个困境的。”王胡子旧事重提，秋生无力又好笑，“你这么多兄弟都是你这么一个一个求过来的？”

    王胡子摇头，“没有，他们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我都无所谓，我没本事，只有一身蛮力，他们要是有好的发展只管去，在我这一天我就保他们吃。秋生你不一样，我见着你就觉得，我要把你留着，要是让你走了，我以后我肯定会后悔的。”

    秋生被他后面的话麻了一下，对他前面的话则只有一个评价，“你圣母了……”王胡子不解。

    秋生说，“你看那些人，天天就躺在那等你回来，有收获就有东西吃，没有就喝水喝到饱，明明一个一个大老爷们的，结果除了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做。”王胡子愣，秋生看他那傻样，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往床上一躺，“我要睡觉了，你到你自己床上去。有事明天再说。”

    王胡子把床上摊着的钱财收拾收拾用块破布收拾起来，最终这铜板也没数清楚。王胡子把东西塞在柜子里，靠柜子的地上有一些稻草，那就是他的床了。秋生没有鸠占鹊巢的不好意思，王胡子也没有被欺压的不甘和不爽。所以，其实，两人相处的很好。

    要出发前，照常例是柳岚把要买的东西总结好，报给王胡子听，然后由王胡子带回来。就算有时候王胡子带回来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柳岚也只好认了，他从来不下山。现在秋生跟着下山就好了，柳岚像是很放心的拉着秋生说要买什么东西回来。

    秋生掏掏耳朵，凭什么我一定会全部记清楚并且买对啊！但是他还是听着。柳岚是个好人，和好人就要要好好相处。

    被抓着唠叨好一阵后，终于下山了，这次照旧是把小虎给带上。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秋生问王胡子带了多少钱，王胡子说就留了一个戒指和一个玉佩在家里，其他的都带在身上了。秋生点头。

    进了城，王胡子照例要去后街，去找专门销贼赃的人去把首饰脱手。秋生拉住了他。拽着他就往主街走。

    “既然我来了，怎么能再吃哑巴亏！”秋生如是说。毕竟这钱换了自己也要用的。想尽办法也要多换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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