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沟通

    3  “子清，你这是干什么去啊？才刚到家不是么？”李母问才刚到家就扔下书包要走的李子清。

    “和同学约好了的。”李子清顺手从方桌上拿起一片面包片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说着：“我晚点回来啊，晚饭不用等我了！”李子清留下这一句话匆匆踩了鞋走了。

    与此同时，三年十班的同学像是约好了一般，大多都是在到家后又匆匆走了。

    市二院住院部：

    “一二三－－”病房外一帮臭小子起着哄，推门而入。

    “喂！你们怎么来了！”窗前站立的少年转过身来，“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少年挺直了身躯，不似陈宇的随意，也不似李子清的书生气，更不似高崇博的体弱。孟思宁看上去便隐隐有种雷历风行的气质，哪怕此刻他被包裹在病号服下。

    “来看你呗，怎么，大半个月不见，就不想我们？”陈宇将水果袋放在病床边的小柜上。

    “怎么能不想！你们怎么都来了？放假了？”

    “过糊涂了不是？这要是给老板听见了又得说你不能居安思危不是？周一就回来了吧。”

    “恩，周一回去。你们消息很准吗！”

    竹竿听到这从人后走出，一挺脯：“那是，也不看是谁！”

    “哈哈！”少年们一阵大笑。

    “唉！那狠人可来了，学委大人，你可得给咱们本土选手争脸啊！”

    孟思宁脸色微红：“什么和什么啊。不是还有班长在呢吗。”

    李子清低头瞄向水果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陈宇一巴掌拍在李子清后背上，笑道：“怎么腼腆的跟个姑娘似的！”

    “哈哈！”

    “好啦好啦！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啦！周一见。”

    “不送啦！周一见。”孟思宁给同学开了们，听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中远去。

    安逸家中：

    “太小了吧这也。”高崇博低头进了门，对安逸居住的间发出评论。

    “有的住还那么多废话。”安逸轻推了下挡在门前的高崇博，好让自己能进身把门带上。

    “唉！只有一张单人床！”高崇博向卧室探头。“我可不和你一起睡！”

    安逸一脸无奈，弯腰换了脱鞋，抬手揉乱了高崇博的头发：“你这脑袋里都装点什么啊你！”

    高崇博把书包丢在墙边，换鞋进了卧室，在方凳上坐下，将上身靠在墙上，随意伸展着双腿，一点做客的自觉也没有。

    “你体质也太差了吧。”

    “不差怎么能叫你抓住。累死了！”

    安逸拿他没办法：“你坐着吧，我做饭去。”

    “what？做饭？老师你会做饭？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叫外卖的吗？”高崇博几乎要站了起来，因为无论他怎么看都不觉得安逸像是会做饭的人。

    “做得不太好，反正能吃。”

    “那，要不要我来做？”

    “你？”这次轮到安逸不敢相信了。

    “我小时候吃百家饭的，后来不想看别人脸色就自己起火了。”高崇博说着已经开始挽袖子了，“味道还可以的，真的。”

    安逸虽然还是有些不信任不太成熟的高崇博，却也不好打消他的积极，只得让出了通向厨房的过道。

    “东西什么的都在哪里？”高崇博看着乱七八糟的阳台有些头大。

    “菜在地上放着，调料碗什么的在柜子里，灶台就那一个，电打火的。”安逸不放心高崇博去弄这些东西想在外帮厨，却被高崇博笑着推回了屋里。

    “老师你等着吃就行了。”高崇博说着已经系好了围裙。

    于是半小时后安逸真的在饭桌上看到了看起来味道不错的炒面和西红柿炒**蛋。

    “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特有食欲？”高崇博端上最后一盘红烧茄盒也坐了下来，“焖饭来不及了，我看冰箱里有挂面就做炒面了。尝尝啊。”

    安逸拿起筷子夹了块茄盒，试探着放进嘴里：“呼，烫的。”说罢夸张地大口和气，“酸甜口的？挺好吃的。”

    高崇博听得安逸说好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吧是吧，我没骗你吧！饿死了饿死了！开动开动！”

    “你慢点吃啊，又没人和你抢。”安逸看他那饿死鬼投胎的吃相不由担心他会噎到。

    “吃饭乃人生一大乐事啊！咋能不积极点呢！”高崇博说着又夹了一块西红柿塞进嘴里。

    安逸顿感后脑冒出无数黑线，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唉？你爸是做什么的，怎么看他风尘仆仆着急赶路的样子？”

    高崇博听到安逸问这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下意识地扒拉了口面，含糊着：“他搞航海那方面的工作，一年到头几乎都在海上漂着，上了陆地总有那么一股子‘土匪’气息。风尘仆仆？还不至于吧。”

    “怪不得。”安逸思索，“怪不得你对他没什么印象，但是你爸真的挺关心你的，你不知道他给你办转学关系那会，跟我们把你需要人照顾的地方都说了，本看不出来是父子常年不在一块儿啊，他那么了解你。”

    高崇博埋头吃饭不再做声，怎么就和老师谈起他了？

    “你咋就对你爸有那么大的成见呢？”安逸看着低头吃饭的高崇博轻叹一声，似是自嘲的口气，“哎呀，我爹要是能这么懂我就好喽。”

    “他哪懂我了，我怎么想的他何时真正懂了？他从来都不问我是怎么想的。一年到头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老师你就别再提他了，好好的呢，真扫兴。”

    “胡说八道，小破孩啥也不懂，你还小，等你再大些就都明白了。”

    “干嘛又把自己搞那么老成？你不是也还没当爹呢吗。”高崇博觉得好笑。

    “又乱说，再胡说我打你啊。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许说你爸坏话，不许觉得他不好。”

    “法西斯……”高崇博嘀咕着。

    安逸装作耳聋并未理会高崇博的抱怨：“你以后想做什么？”

    “没怎么想过，好像还是挺遥远的事。”

    “可不远啦，考完试估分报志愿，说快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呃……老师你说的，有点吓人。嗯……我想想啊。”高崇博撂下筷子认真考虑着。

    “怎么样，有没有想过干老师这行啊？到时候老师带你。”安逸偷笑。

    高崇博像是听到了更可怕的事一般，狠狠打了激灵：“算……算了吧。我可不是那块料，干这活天天对着那帮小子得疯。”

    “瞧你吓的，出息样。”

    高崇博吐了舌头：“嘿嘿。呜……大概，可能，也许学轮机吧。”

    “轮机？那不也是海上？你小子啊……”安逸乐了。

    “那怎么了,不许笑！我知道你想什么呢。”高崇博也霸气了一次，“快吃，吃完了老师收拾桌子啊。真是，啥都被你套出来了。”

    安逸笑意更浓，两个酒窝得意挂着：“行，我收拾我收拾。这饭吃得值啊。”

    “我吃好了，老师慢吃。”高崇博结束了最后一口“战斗”，留下正得意的安逸愣神。

    “唉，书桌在里屋了，你把作业写了我晚上检查啊。”安逸回过神嘱托着，却险些让高崇博跌倒。

    入夜：

    “呼！终于搞定了！”高崇博起身活动着，他都佩服自己竟然坐了一下午，之前作业什么都都是最后一天才一起枪毙的。

    “写完啦？拿来我看看，你先去洗漱吧。”坐在一旁椅子上备课的安逸也起身。

    “哦。”

    “老师你干嘛呢？”洗漱回来的高崇博不解地看着翻箱倒柜的安逸。

    “打地铺啊，你不不和我睡吗。也不能让你打地铺吧，好歹你也是祖国的花朵，虽然有点蔫了。”安逸铺平了最后的被角，“作业我给你看完了，数学给你批过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再弄。”

    “你上床吧，一会儿我闭灯。”安逸敲了下发呆的高崇博。

    “其实你不应该叫‘安逸’，你应该叫‘安劳’。”高崇博有些郁闷地说，“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叫‘安劳'挺合适的。”

    “嗯。安劳就安劳吧。”安逸看高崇博躺好后闭了灯。

    屋子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高崇博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久久无言。

    “喂……其实你上来睡也行。”高崇博终究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霸道，便想让安逸上来睡，结果却只听到安逸的呼声，“什么啊，睡得倒是快。”

    高崇博拿出手机，打开收件箱后翻出很多天前高海然发来的那条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打开。

    “没和你商量就给你办转学很抱歉，到了新学校给我回条短信，在新学校开心一点。”

    高崇博忽地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头脑一热便点了回复，光标不停地闪烁着，键入了字符又删除，最后只打了“我到了”便发送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收到。”高崇博长按红色键子，关机后侧了身，带着甜甜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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