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妖僧

    青瓦屋檐，梁柱朱红。
    苏诚没想到自己出去一宿，空海院子里的牡丹花便都已经竞相绽放。
    绽放着大朵红花的牡丹放眼望去少说也有上百株，再加上其余颜色，整个小院一片姹紫嫣红！
    一身白色僧衣的空海跪坐在蒲团上，木质小案桌飘扬着檀香，一盏油灯将他的背影照在墙上。
    纯黑色的影子看起来有些扭曲诡异。
    苏诚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开口询问道：“空海，《金刚降魔功》你解析得如何了？”
    “这是尊者从白龙手中拿到的炼体法诀吧。”
    空海答非所问，关注点放在了这功法的来历之上。
    马嵬坡时，他跟白乐天一起目睹了真假妖猫的出现，也知道苏诚护送他们来杨贵妃墓是为了妖猫白龙所说的炼体法诀。当时没能得到，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得手！
    “没错。你也想修炼吗？”苏诚略微有些大度地说着，“你要是把体悟说出来，说不定我会允许你修炼。”
    空海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有些阴鸷，嘴角时长浮现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刺眼。
    “我当然想修炼了！我辞别师傅，从东瀛渡海而来，只为求得无上密。可是号称包容万千的大唐却连青龙寺都不让我进！连两只妖猫都能轻易得到密宗金刚法门，这世道啊！”
    苏诚知道空海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求取密宗佛法，然而却不愿意按照既定的规则，遵循漫长求佛路线，想要极力缩短时间。
    求学之心可以理解，但太过于急功近利，反而让真正的佛法大师不愿意轻易将本门秘传传授。
    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被一只妖猫轻易拿到手，心态崩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你自诩东瀛僧人，看起来像是精通佛法之辈。但解析这种密宗炼体功法还不如我随意在西明寺找的那个普通和尚。资质愚钝，朽木不可雕。”
    苏诚知道现在空海心中的天平已经失衡，于是故意开口刺激着，想要看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能不能将其本性暴露出来。
    此时佛学才刚刚东瀛兴起不久，很多本地人都只是把佛祖当成外来的神对待，不予理会。
    真正发扬光大还是在唐朝这个时期，鉴真刚刚东渡，空海也尚未从青龙寺取得无上密。
    远渡重洋而来的空海在佛学知识储备上面不如土生土长的大唐和尚，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也许在慧根上面也差不多，说不定净印以后为成为一代高僧。
    空海哪里不知道苏诚在刺激自己，但依旧忍不住上当。
    “区区金刚降魔功怎能难住我，这完全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功法啊！说来也感谢你，将这千金难买的功法送到我手中来。”
    空海刚刚说完，就突然张开嘴，猛地吐出一口黑气，朝着苏诚那边喷射过去！
    “什么鬼？”
    苏诚早有准备会翻脸，但没想到空海竟然会偷袭，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那口黑气在距离苏诚不到半米远的地方瞬间炸开，变成了一团黑雾。
    黑雾中有腥味传来，光是闻了一下就有种要眩晕的感觉！
    剧毒！
    好在他身手敏捷，刚看到黑气喷射出来的时候变朝着旁边闪躲过去，影响不大。
    “你不是空海。”
    “你也不是猫啊！”
    一个和尚一个猫几乎同时回答着，双方各自看透了对方。
    既然都已经这样，苏诚完全没有留手的打算，直接关闭嗅觉就冲了上去。
    四只脚掌上的利爪全部亮出来，蒲团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碎片朝着空海面部飞去。
    这妖僧双腿用极其诡异的角度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又是一口毒雾朝着苏诚喷过来。
    眼看着就要接触到黑雾的时候，苏诚用神识在空中转了个神，直接绕到空海左手边，伸长爪子挥舞过去！
    “叮叮当当”
    金铁交击之声从空海腰间响起。
    只见这妖僧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片片闪耀着暗金色光芒的鳞片，看起来十分坚硬！
    哪怕苏诚爪子经过了多次强化，也没能得手，只是在鳞片上面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跟轻微血迹。
    那血液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而是深沉的暗色，还没滴下来伤口就已经结痂。
    苏诚快步退开，“空海体内到底是什么妖怪，会喷毒，那鳞片竟然如此坚固！”
    空海体型膨胀了许多，大笑着冲着苏诚而来，“看到了吗？我还没有入门而已。”
    “你怎么没有受金刚心的影响？”
    小小的僧舍根本经不起他们的摧残，现在小案板已经被毒物腐蚀消融，整个房间乱成一片。
    面对苏诚的困惑，空海得意地说道：“因为我本身就向往佛教！从空海踏上船的那一刻起我就盯着他，弄翻一艘船之后终于占据了他的肉身。区区妖猫也想跟我斗，赶快纳命来！”
    毒雾在僧舍内弥漫，苏诚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发都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他顾不得许多，直接撞破窗户来到小院空旷地带，心里谋划着该如何解决这妖僧。
    空海紧随其后来到小院里，身上鳞片变得越发显眼醒目，整个人除了脑袋还是光头，其余都已经半人半妖。
    “别想跑！”
    “跑？”苏诚现在闲庭信步般在院内游走，他倒要看看能喷出多少黑气，绝不可能是无穷无尽。
    牡丹花全部凋零，空海拳风赫赫，但却没伤到苏诚的一丝毛发。
    力量再大，打不到人还是没用。
    青石地板不断龟裂，房屋都轰隆倒塌下来！
    巨大动静让周围僧舍的人都纷纷从入定状态中醒过来，各自从房门中走出来查看动静。
    空海本身的魂魄已经被妖怪彻底压制，大肆破坏周围的一切，似乎总是差一点才能抓住那只黑猫。
    苏诚的速度还没有发挥到极致，充沛的妖力已经蠢蠢欲动，借此麻痹妖怪的神经，让它误以为再努力一下、再爆发一下就行。
    有神识的帮助，无论妖怪如何出其不意都逃不过注意。
    “你别逃！”
    妖怪从膨胀之后的大手从地上捡起一堆碎石，用足力道朝着苏诚所在位置砸过去。
    碎石甚至发出“嗖嗖”的破空声，砸在身上非死即伤！
    笼罩的区域很大，苏诚来不及逃开，直接就将身体蜷缩藏在倒塌下来的屋梁之后，同时用神识密切注意妖怪下一步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