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六碑灰境

    城门口，数百米外的那处小山坡之上。
    一团粉光悬浮其上，正自苦恼不已。
    突然出现的奇异猿车，一掌拍散赤芒，全都落入到那粉衣小女孩的眼中。
    “嗯，怎么青光竟然将那头老白猿都惊动了，这下事情不太好办了。”
    不过，犹豫了一瞬，她脸上又现出一丝喜色。
    “不过它替本姑娘破除了城门上的那块‘烈光镜’，倒是方便了本姑娘不少。”
    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完，粉光陡然一动，随后重新化为那个衣饰繁丽，双目灵动俏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也跟随著马车，进了西谣城。
    待她也进城约一刻钟后，西谣城头上，那块黄色古镜才重新散发出光芒，只是看起来似乎却黯淡了许多。
    ……
    白幻夜离开幻剑武馆，茫茫然地走在街道上。
    今日不但没有赚到一个铜刀，反而打碎了武馆大弟子辛文轩的碧玉枕，需要赔偿他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不啻天文数字，短时间内根本不用想。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上，好不容易存下的八十铜刀，却在刚才全被那几名蓝衣青年搜去，此时全身上下，已是光洁溜溜，一文不明了。
    这若回去，要如何向父亲交代？
    自从十二年前，白幻夜的父亲白破军，带著白幻夜，来到西谣城，他就天天汹酒，什么事也不干。
    白幻夜从五岁开始，便要到城东头的‘老刀酒馆’给父亲打酒，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酒，而是老刀酒馆中的独门佳酿，浮屠醉。
    白破军来到西谣城之前，带来了几十两银子，可也架不住这样坐吃山空，早在三年前，便挥霍一空了。
    最后这三年，全靠白幻夜在幻剑武馆找了个杂役小工的活儿，一月赚取三十枚铜刀，才勉强维持。
    白破军的酒，也从原来的独门佳酿浮屠醉，换成了一铜刀一大坛的普通烧刀子。
    可即使如此，家中也是捉襟见肘，好不容易存下的八十铜刀，原以为可以维持一段父亲的酒钱，没成想今天一天全被人搜去。
    想到待会父亲知道之后，可能怒发如狂的表情，白幻夜第一次有些畏惧回家。
    明明是要回家，不知不觉间，他却慢慢偏离了家的方向，走向了城西，一处非常僻静的地方。
    前方，出现一座青石垒成的圆坛，圆坛中，植有一株巨大的柳树，即使到了这样的秋天，那柳叶也不见有丝毫转黄的迹像，依旧郁郁葱葱，浓荫蔽日。
    一大早就起床，做了一早上工，又滴水未进的白幻夜，又饿又累，走著走著，忽然有些困了，于是来到圆坛上，掏出碧玉枕，靠在脑后，就在柳树下，沉沉睡去。
    睡梦中，白幻夜却没有注意到，玉枕中，一团青光，瞬间没入他后脑，然后消失不见。
    下一刻，白幻夜恍然醒来，一睁眼，却不是圆坛下，而赫然出现在一处灰濛濛的奇特空间。
    “这是什么地方？”
    白幻夜茫然四顾，强压惊惧，慢慢朝四周望去。
    只见这空间并不大，也就三四丈见方，呈一个圆形。
    空间正中，立有六座高高的石碑，一字排开。
    这六座石碑皆呈漆黑颜色，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刻度，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整个空间便是空空荡荡的，抬头望去，头顶也是一片空濛，看不到其它东西，只有一小团淡蓝色雷电形光团，慢慢漂浮，如同一只孤独的小精灵。
    “那是什么东西？”
    白幻夜心中好奇，一时倒是忘了回家的事，有心想要接近。
    但光团漂浮在头顶，他根本无法靠近，伸手去抓，那淡蓝色小光团便迅速飘远，如同有著灵性一般。
    “我还就不信了！”
    白幻夜被激起了执拗，故意装作低头四顾，暗中却悄悄接近，在离光团只有一尺左右的时候，忽然暴起伸手过去，就是一抓。
    “终于抓到了！”
    白幻夜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但下一刻，便变成了惊愕。
    因为淡蓝光团在他手中，‘嗤’的一声直接如同气泡一般破灭，然后下一刻再出现在远方，拖著一道长长的尾焰，如同是讥讽的表情。
    白幻夜这才知道，原来那光团根本不可能抓在手里，因为它根本就是虚无的，一抓就散，除非他有禁锢虚无之物的东西。
    但很显然，他没有。
    他颓然地坐在地面上，然而此时，眼前的虚空，却蓦然浮张一排淡蓝透明的字体。
    “小奔雷拳，一品拳法，境界，初窥门径。0/100。”
    “嗯？”
    白幻行蓦然一愕。
    小奔雷拳？
    那不是幻剑武馆那些学徒弟子们每天早晨在练武场上晨练必然演示的拳法吗？
    可自己，只是偶尔偷偷看过几眼。
    虽然几年过去，每次只是几眼，也早已将它完全零散记全，也曾起过暗中偷练的念头。
    但只懂拳法，不懂运劲窍门也是白搭。
    所以练了几次，毫无进展，白幻夜也就放弃了。
    只是为何，它会突然出现在这奇怪的灰色空间？
    还有，它最后面的那0/100是什么意思？
    不明所以，白幻夜又想起，之前明明没有这排淡蓝字体，好像是他抓过一次那淡蓝光球之后，才突然浮现出的，那么？
    心中一动，白幻夜陡然走到那六座石碑前，在第一座黑碑前站定，然后伸出手去。
    手掌按在黑色石碑上，黑色石碑陡然一亮，然后一下刻，下面的刻度如同活了过来，最后定格在第五道刻度上面，
    而白幻夜面前又浮现出一行微蓝的小字。
    “精元值：5。”
    第二座石碑。
    “气脉值：2。”
    第三座石碑。
    “神念值：1。”
    不过，当白幻夜将手伸到第四，第五，第六三座石碑上时，手掌却直接穿透而过，而且也没有任何字迹显现出来，相当奇怪。
    仿佛这三座石碑，还是处在沉眠状态，没有激活一样。
    至于到底怎么激活它们，白幻夜毫无头绪，自然暂时只能放过，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探索。
    不过，即使只是前三座石碑，以及那淡蓝色小光球，也让白幻夜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这六座石碑上记载的，是我身体的各项数据？而那淡蓝小光球，也是我唯一记得的一门一品武学，小奔雷拳？
    那以后，我若是有机会接触其他武学，是不是也能出现在这灰色空间？
    可它们出现在这灰色空间之后，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矗立著六座黑色石碑的灰色空间，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