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分关注

    斯拉格霍恩教授用刚刚看向斯内普一样的眼神看着乔迪。他觉得很意外，任何学生受邀参加他的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都会欣然接受。特别是野心勃勃的斯莱特林，他们通常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来自强者的邀请，更何况，他们永远渴望着任何能够向上攀爬的平台。

    然而面前这两个孩子却想知道自己受邀的理由。也许这只是因为他们还是新生，不了解鼻涕虫俱乐部，也许……

    “我以为你很清楚呢，波特小姐。你看，你是个眼光敏锐的姑娘。”斯拉格霍恩意有所指的看向斯内普。“很高兴你也具备发现天才的眼光。”

    “显然，亲爱的艾维斯和赛希娅把你教导的非常优秀，和那些视若不见的愚蠢家伙完全不一样。” 提起乔迪的父母，他胖胖的脸上那股子笑容显得更亲切热情了。“鼻涕虫俱乐部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优秀的孩子。”

    “您真是过奖了。”乔迪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边斯内普探究的视线，朝斯拉格霍恩露出了一个浅笑。“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教授，周五下午，我记住了。”

    “好啦，孩子们。”得到乔迪的答复，斯拉格霍恩满意了。他动作夸张的张开短粗的双臂，分别拍了拍乔迪和斯内普的肩膀。“快去吃饭吧，下午你们还有课不是么？”

    他们刚从魔药教室出来，多丽丝就迎了上来。“乔迪，院长找你……有什么事吗？”

    她瞥了一眼依旧一脸阴沉、难以接近的斯内普，决定干脆无视掉他的存在，只和乔迪搭话。

    “哦，教授只是邀请我周五时去参加一个聚会。”乔迪如实相告，同时悄悄望向斯内普，发现他居然没有一个人先走，而是走在距她们不远处，和她们保持着一样的速度朝礼堂前进。她还记得当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起自己也看出斯内普在魔药方面的长处时，斯内普看向自己的古怪目光。那目光让她以为他一出了教室，就会问起这件事。可是这男孩似乎比她想像中还能忍耐，可能由于多丽丝的在场，让他不想谈论更多。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聚会？！难道是鼻涕虫俱乐部？”多丽丝惊讶的叫了起来。她太过吃惊，以至于不得不捂住嘴巴。“天呐，真是太难以相信了，据说学校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能得到邀请，我听说过的。那很厉害，是不是？”

    乔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只好含糊的笑了笑。

    “乔迪，周五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多丽丝兴奋的摇着乔迪的手臂：“他为什么会邀请你？噢，我真羡慕你，要是我爸妈知道我能去鼻涕虫俱乐部，一定会答应给我增加零用钱的。”

    看着多丽丝兴奋不已的模样，斯内普在一旁毫不掩饰的轻嗤了一声。

    这很好的转移了多丽丝的注意力，也叫乔迪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说出自己注意到斯内普实力非凡的事，因为那势必要提到斯内普，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愿意这件事被他人所知。但乔迪也不想说这邀请可能和自己的父母有关——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要在学校里公开自己的双亲和某些教授们是朋友这层关系。

    “那……他呢？”多丽丝总算注意到了一直都在的斯内普，悄悄贴近到乔迪耳边低声问。“他也收到邀请了？”

    多丽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她的神情很容易让一旁的斯内普猜出她正在问些什么。

    乔迪迅速的看了一眼斯内普，发现他没有要她保密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是的。”

    多丽丝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乔迪很担心她会再次像刚刚那样激动的嚷出来或是追问为什么斯内普能收到邀请，但是她只是朝斯内普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就不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了。

    一直叽叽喳喳的多丽丝一旦突兀的沉默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幸好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礼堂将他们从这个尴尬古怪的气氛中拯救了出来。在熬了一上午的魔药之后，闻到食物香味的那种感觉要比平时还更美妙。在不知不觉中，三个人都加快了脚步，坐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旁。

    一坐下来，多丽丝就又恢复了平日叽叽喳喳的活泼模样，她开始给乔迪推荐一些食物，那些都是她“听说”过，非常值得尝试的，有些品种还是斯莱特林长桌独有的，比如那道配色非常斯莱特林的底部镶着银片的薄荷奶冻——可是它那种过于清淡的口味一点也不符合十一岁孩子的爱好，于是很快就被她们冷落在一旁了。

    斯内普坐的位置和女孩们拉开了一点距离，他闷着头很快的用离他最近的几种食物填饱了肚子，然后就拿出课本翻看起来。假如不是隐约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乔迪一定会以为他已经放弃和自己谈一谈的打算了。

    但是当斯内普第六次在课本的掩护下看向乔迪时，她站了起来，借口要回一趟宿舍而提前离席。她独自走出礼堂，等在走廊的转角处，如果斯内普真的对自己有话要说，他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几分钟之后，在乔迪等得快要失去耐心时，斯内普终于抱着课本走出礼堂。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朝乔迪走来。“我有些话想问你，可以么？”

    乔迪耸耸肩：“我以为你看得出，我就是在等你。”

    “也许我们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斯内普提议。

    乔迪点点头表示同意，她也不觉得人来人往的礼堂门口是合适谈话的地方。

    “詹姆斯，那是不是你妹妹？”走出礼堂时，西里斯正好看到乔迪和斯内普离去的背影，“在她旁边的好像是那个鼻涕精。”

    “喔，别提醒我注意到我的妹妹在和鼻涕精交朋友……”詹姆斯夸张的捂着脸，摆出一副哀怨样儿，借此来掩饰他内心的不快。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敢小瞧了格兰芬多的斯莱特林男孩，更不喜欢他和自己的妹妹走的太近。可他总不能公开冲上去阻止他们说话。他觉得自己得好好的想些办法。

    不少女生经过詹姆斯身边时都被他有些滑稽的模样逗笑了，只有莉莉伊万斯扯着玛丽麦克唐纳快速经过，狠狠的丢了一个白眼给他。

    “虽然的确有点无聊，可是你不能否认他挺好玩的啊……”被莉莉强行拉走的玛丽只来得及留下了一句颇公道的评语。

    乔迪和斯内普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专心致志的想尽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话，可这对于还不熟悉这座城堡的新生来说并不那么容易。所以最后斯内普明智的选择进入地下通道，借助烛光中对斯莱特林独有的引导，总算找到了一个空房间。

    “在魔药课上，你究竟注意到了什么？”斯内普观察着乔迪的表情，谨慎的措辞。“我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对你敏锐的肯定不是恭维吧？”

    “当时，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邀请一个没有搭档而不得不独自调制魔药的男孩。”乔迪轻描淡写的回答，然后在斯内普的脸色变黑之前迅速的说了下去。“结果我发现，他使用了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手法在实验些什么，然后他清理了坩埚再重新规规矩矩的重新调配……”

    乔迪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想到了自己之前还忽略了一个重点。清理坩埚！当时的斯内普只用魔杖轻轻敲了一下坩埚就完成了清理工作，作为一年级的新生，他竟然能够熟练使用消失咒语，这其实比他那切割素材和调制魔药的手法更出色。想到这一点，她不得不用全新的视角去观察这个阴沉而又难以接触的男孩——他或许比他表现出来的更优秀。

    斯内普以为她说完了，他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可是那比常人略大的鼻子不停喘着粗气，证明他现在情绪并不平静。他想他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在魔药课上对自己用了忽略咒、尽可能的低调，却还是会被斯拉格霍恩邀请的真正原因了。忽略咒只能让人不去注意你，但对于刻意打算关注你的人来说，这个咒是没有效果的。（注）假如这女孩居然看到了那么多，那她对自己一定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关注，长到足以引起一位教授的注意。

    斯内普没有拒绝斯拉格霍恩的邀请，他的确野心勃勃，但这不代表他希望自己从第一堂课就一鸣惊人的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毫无根基的情况下太过迅速的站的更高，下场很可能是摔的更狠。他从不擅长讨人喜欢，但或许正因如此，在这方面，他才更能保持清醒。

    “波特小姐……”

    “乔迪。”乔迪下意识的纠正他。

    “好吧，乔迪，虽然我们成了同一个学院的同学，但我并不觉得我需要你过多的关注和照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斯内普盯着乔迪，放慢了语速，语调刻板生硬。“由于你今天在魔药课上那过头的热情引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注意，我不得不在本周五花费时间去参加一个名字无比愚蠢的聚会。而这或许会给我平静的校园生活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希望你可以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哦，”斯内普的一番话，让乔迪从自己对斯内普的观察中彻底清醒过来。他泾渭分明的发言，表明他并没有因为开学宴会上的对话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摆在朋友上。这令乔迪不悦的微微勾起了嘴角，“那可真是抱歉啊，西弗勒斯，看你被斯拉格霍恩教授赞赏时你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非常的乐意接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请呢！”

    “我、我并没有……”斯内普结结巴巴的否认，但这语气就足以证明他底气不足。察觉到乔迪听到他拙劣的否认时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笑意，他恼火的捋开遮住自己脸孔的头发，不再试图说谎：“好吧，我确实很高兴能获得邀请，但我希望不是现在，而你的过分关注正好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说过了，我很抱歉。不过我也很想提醒你，星期五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举行的那个非常浪费时间的聚会，我也必须出席，而且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对你的——过分注意。”

    乔迪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两样，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淡笑，但斯内普却听得出她对于他刚刚的那些话非常不满。

    可斯内普其实并不十分明白乔迪觉得不悦的理由。他认为他只是简单陈述了自己不需要别人过分的关注自己，这样他才可以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课本他开学前已经都读过了，那些都太容易，根本不能满足他内心对于魔法的渴求。他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这需要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到目前为止，斯内普真正打过交道的女孩其实就只有莉莉伊万斯和她姐姐佩妮。佩妮是个他不放在眼里的麻瓜，而莉莉则是个率直又热情的可爱女孩。但是乔迪和她们都不一样。

    现在斯内普意识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乔迪波特，显然和他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她不会像那个麻瓜女孩一样无礼而尖锐的斥责他，也不会像莉莉一样直接说出她对他有什么不满意。假如没有昨天在晚宴上的经验，他甚至不能确定眼前的女孩可能在生气。他沉默的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来安抚女孩的怒气，他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完全没有过成功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