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下发生的

    乔迪按捺住自己的好奇，给了斯内普一点时间——事实上他也的确只用了一点点时间，就恢复了他平时阴沉镇定的模样。

    “真庆幸你刚才没有被那些家伙们传染。”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我可忍受不了自己有那样愚蠢的朋友。”

    “我才不会像那些家伙那样积极的去讨好教授，做些争夺肉骨头的事情。”乔迪刚刚转述自己听到的消息时就已经把自己对之前聚会时那一幕的刻薄比喻和斯内普分享过了，换得斯内普深有同感的表情。“不过，我很担心斯拉格霍恩教授通过我算计到我父亲。”乔迪犹豫了一下，决定对斯内普坦白这件事。“斯拉格霍恩教授以前曾经去我家拜访过我父亲，不过我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斯拉格霍恩之所以邀请你加入俱乐部，也许有这层关系？所以之前你才那么在意自己收到邀请的理由？”斯内普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果像你说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会利用学生家长的关系去为自己谋求好处，那倒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是的，所以我想今后我会尽量减少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乔迪蹙起眉。“我可不希望自己给父母添什么麻烦。西弗勒斯，你也要小心才行。”

    “我对于把时间浪费在那种只知道吃吃喝喝的无聊聚会上从来都没有兴趣，如果可以，我也尽量不会出席。不过我想我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斯内普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已经油腻成一缕一缕的半长发立刻垂下来半遮住他的脸。“因为我家的情况不像你家……我也没有任何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利用的价值。”

    乔迪刻意忽略了斯内普对自家情况的说法，只对他的自我评价嗤之以鼻，语速飞快的反驳：“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以为斯拉格霍恩教授为什么会在刚上了一节魔药课之后就邀请你？西弗勒斯斯内普，就算你不相信教授的眼光，至少我还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啊，不过我倒是不敢确定能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当成可以利用的对象，究竟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乔迪……”斯内普的嘴角扭曲出一个完全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同样的，我也不认为所有人都能够欣赏我使用的那些超出一年级水平的咒语以及我在魔药方面远超同侪的造诣。我认为，你这方面的才华和波特这个姓氏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除非这一联系只对拥有这个姓氏的女性生效。”

    乔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斯内普。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斯内普，居然会这么体贴的开导自己——如果忽略掉他话语中对詹姆斯头脑的轻视的话，那简直就是再完美不过了。

    她愣了半晌，带着笑意惊叹的说：“哦，西弗勒斯，莉莉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你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朋友。”

    斯内普马上就后悔自己一时多嘴开解乔迪了。他不但重温了之前让自己耳朵发烧的回忆，还不得不跑回宿舍好躲避乔迪看着自己时的那种古怪的眼神。

    斯内普鸵鸟式的举动，让原本还有些矜持的乔迪捧腹大笑起来。当然，这必须在斯内普离开之后，不然以他的别扭性格，绝对会立刻和她翻脸的。

    尽管别扭，但的确非常有趣。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乔迪愉快的想。她觉得自己和斯内普交朋友的决定正确极了——她怎么能错过像斯内普这样既有意思又够意思的朋友呢？所以不论是谁反对，她都不会改变主意，放弃这个朋友的。

    直到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口，乔迪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些。不知道多丽丝最终会做出什么抉择，如果多丽丝没有改变想法，依旧崇尚血统论，排斥斯内普和莉莉，或许她就要失去多丽丝这个朋友了。

    想到这种可能，乔迪的心里难免有些复杂。多丽丝固然有着多话的缺点，但她依然是个热情体贴的朋友兼室友，因为这样就闹得分道扬镳，无论如何不是乔迪所乐见的。她有些犹豫的推开宿舍的门，思索着有没有可能和多丽丝好好的就这个问题沟通一下，最好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乔迪，哦，感谢梅林，你终于回来了！”

    出乎乔迪的意料，她那刚刚还对自己置之不理的室友，在看到她回来的时候，眼神中居然绽放出了夹杂着慌张与热切的光芒。

    ——在乔迪走进房间那一瞬，多丽丝几乎是从自己的床上弹起来冲到乔迪面前的。

    “多丽丝……”乔迪不可思议的看着多丽丝，不明白她的态度怎么会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就有了这么彻底的转变。“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多丽丝的双手扭着自己的巫师袍，局促不安的在房间转着圈圈，平时的伶牙俐齿变得结结巴巴。“我并不是真的看不起斯内普和伊万斯，但是我很怕布莱克小姐，她鄙视混血和麻瓜种，更恨任何与非纯血的巫师有关系的人，而她已经盯上了你……你知道的，违背她的心意很危险，我没有勇气那么做……我不可能对抗布莱克家族，而且我也不像你……你是波特家族的直裔……可我不敢去结交那些非纯血的巫师们……”

    “多丽丝，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乔迪终于察觉多丽丝非常不对劲了。她抓住多丽丝的肩膀，放缓了语速，认真的问。

    即使白天闹得很不愉快，乔迪也只是希望多丽丝能够尊重自己的交友选择。虽然多丽丝态度软化是件好事，但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不是乔迪所乐见的。多丽丝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哦，乔迪，我想我错了，至少在斯内普这件事上……”被乔迪冷静的声音和态度所安抚，多丽丝捂着脸重新坐下来，开始轻声哭泣起来。“真希望他能忘了我对他的态度，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西弗勒斯？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乔迪没想到多丽丝会提起他。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脑海中本能的浮现出刚刚那个为了掩饰害羞而跑掉的男孩。而那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显然完全不适合多丽丝用那种畏惧的语气说出他的名字。

    “喔，是的……”

    从多丽丝低声啜泣着的叙述中，乔迪总算了解到了在她和斯内普去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时，斯莱特林的宿舍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首先，多丽丝说了一件乔迪完全不知道的事。

    斯内普自从开学以来，一直住在一间临时宿舍里。那是宿舍里最靠近公共休息室的一个小房间，原本一直被弃置，只用来存放清洁工具。不过自从一年级的斯内普入学以后，那里就成了他的单人间。

    听到这里乔迪就已经挑起了眉。只看上课时其他一年级的男生对斯内普那种无视的态度，就知道斯内普为什么不得不住在这个根本不该被当成寝室的地方。看起来这些男生私下的行为明显比在上课时更过分，斯内普肯定遭受到非常不公平的排挤，虽然他从来也没在莉莉或是乔迪面前提起半句。

    而这样的斯内普竟然得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赏识，进了鼻涕虫俱乐部，这件事严重挑起了这些自恃高贵纯血们的学生的敏感神经。于是趁着斯内普和乔迪去参加聚会的时候，这些坏小子们就聚在寝室里，打算对斯内普那可怜的单人房搞点破坏，“给这个得意洋洋的小混血找点乐子”。

    一年级的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一马当先的闯了进去——斯内普就是被他们两个联手赶出原本三人同住的寝室的——还有几个掺和到这个恶整斯内普的计划里的学生，也跟着跑去看热闹。

    结果，没人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斯内普的房间遭遇了什么，这些男生们兴高采烈的闯进去，却个个两眼无神的从那个房间里离开，而且根本说不出他们看到过什么。

    “还不止是这样而已。”说到这里，多丽丝停顿了一下，按住胸口，深呼吸了几次，才继续下去。“如果只是这样，原本我是不会知道的，但是那些家伙们跑进了公共休息室，大家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在公共休息室里的多丽丝和相当一部分的斯莱特林学生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全身都是古怪的水泡和小触角，眼睛凸出，呲着白花花的尖牙，整个人都看不出相貌，像是变异的怪物一样，脚步虚浮的从男生寝室的通道里走出来。其他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们也或多或少受到波及，他们宛如梦游般的古怪模样，简直就像是存在于恐怖传说中的一具具阴尸。

    直到半个小时后，这些人才恢复了正常的理智和动作。尽管他们不想说出自己丢脸的原因，可其他一些未受波及的围观者还是叫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那间简陋的单人房，在这个晚上迅速成为了让所有斯莱特林学生们都心存敬畏的地方。

    如果不是看在多丽丝被吓得不轻的份上，乔迪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她早就看出斯内普的魔咒水平和魔药水平都不简单，不过看起来真的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点，以至于他们愚蠢的凑上去招惹了招惹不起的人。对这些自作自受的家伙们，乔迪绝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

    至于多丽丝，乔迪也能理解她胆战心惊的原因。多丽丝对斯内普的态度一向不大友好，斯内普被邀请进入鼻涕虫俱乐部的事情广为人知，说不定也与最早知情的多丽丝有关系。而今晚的事件之后，在多丽丝心中，斯内普的可怕程度已经上升到与布莱克小姐并列了。虽然和设想中的过程有出入，不过借着这件事的威慑力，乔迪暂时是不用再为多丽丝对斯内普和莉莉的排斥而烦恼了。

    斯内普回到宿舍时，这一切风波都已经落下帷幕。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已经去了校医院，其他侥幸躲过一劫的男生们也都回了自己的房间。公共休息室里依然没有人多看斯内普一眼，尽管现在的原因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哼。”看到自己设在门上的咒语和机关全都被人触发了，斯内普的嘴角挑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他早就知道这些不安分的家伙迟早会送上门来，他相信自己留在房间里的魔咒和魔药的双重布局已经让他们充分享受到乐趣了。

    “干的不错，小家伙。”

    斯内普猛地转过头来，发现卢修斯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里，正斜倚墙壁盯着自己，动作潇洒而优雅，嘴角噙着笑意。“我不得不承认，波特小姐远比我更有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