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斯内普遇到马尔福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马尔福，斯内普垂在身侧的手臂下意识的绷紧，藏在袍袖里的手攥紧了魔杖。

    如果可以的话，斯内普并不想与卢修斯·马尔福这样的人为敌。但鉴于作为级长的马尔福之前曾对于埃弗里等人针对斯内普的行为置之不理，此时他的突然出现，不能不让斯内普暗暗提防。

    看到斯内普的警惕与戒备，卢修斯唇边的笑意反倒加深了几分：“很好，警惕性很高，比今晚的那些白痴强多了。难怪那些家伙们会中了你的圈套。他们太小看你了。”

    斯内普紧抿着嘴唇，并未因为卢修斯的肯定就沾沾自喜。

    敏感的斯内普早已注意到自己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弥漫在学生之中的诡异气氛，在发觉自己的陷阱发挥了应有的效果之后，他更是体会到了扬眉吐气的愉悦。

    才入学就被赶出寝室，这种丢脸的事斯内普理所当然的不会告诉莉莉或是乔迪，但他也从来没打算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他知道那些家伙迟早还会来找他麻烦，而他也正需要这样的一个时机，一个能一举翻盘，让所有人再也不敢来找他麻烦的时机。

    最终，斯内普挑选了今晚。他之所以不介意自己成为鼻涕虫俱乐部的新成员这件事被泄露出去，完全是因为他清楚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请会让那些蠢家伙们做出更蠢的事来，而那正是他等待的时机。去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之前，他在房间里布下了他在这种情况下所能使用的几乎所有的恶咒，而这些咒语里有相当一部分显然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巫师能使用在他的同学身上的，无论他有什么理由。

    那时的斯内普只顾沉浸在畅想报复成功的快感中，但眼下马尔福的出现，让斯内普开始反省自己的计划是否太不谨慎而且莽撞——他本以为马尔福会像之前一样，对于这些学生私下的纠纷置之不理。

    他意识到，今晚的事虽然让所有人不敢再来招惹他，但同时也对他非常不利。他也许会因此受到严重的处分，或者更糟，被开除？

    “今晚的事……”斯内普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马尔福，想要确认他找上自己的意图。虽然斯内普自信自己掌握的恶咒可以对付绝大部分笨蛋，但要拿来对付能成为级长的马尔福，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只要对方不主动攻击，斯内普也不打算鲁莽的拿出什么强硬手段解决问题。

    “别担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卢修斯很清楚此时的斯内普会有什么顾虑。“对于今天在男生寝室发生的事情，你究竟对自己的同学使用了什么咒语和魔药，我都不会报告给任何一位教授或是……校长。至于埃弗里他们……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和自大付出代价，不是吗？”

    斯内普的目光闪了闪，但是表情却并不因卢修斯的话而产生什么变化。他感觉到了卢修斯的话似乎还有下文，因此他观察着马尔福的神情和动作，并努力保持镇定和冷静以使得自己不会在这场交锋中不战而败。他忽然庆幸巫师袍都有着长而肥大的袍袖，能在此时遮盖住他唯一暴露出真实心情的部位：始终紧握着魔杖的手。

    在斯内普观察马尔福的同时，马尔福也在观察着斯内普。

    今晚在男生寝室发生的事，其实和卢修斯之前的纵容不无关系。他早知道那些血统高贵却头脑愚蠢的家伙们盯上了这个混血小子，但他却故意对此置之不理，甚至利用贝拉特里克斯对学生们的威慑力来暗中推波助澜。

    和斯内普一样，卢修斯也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过他寻找的时机，是能让他能把斯内普收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时机。到时候，这个混血的斯莱特林将不得不依附于马尔福家族的保护，就如同从前的克拉布和高尔一样。

    由于马尔福家的帮助，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会注意克拉布和高尔的家族还算不上什么特别古老纯粹的纯血家族了。如今的他们几乎对卢修斯言听计从，因为多亏卢修斯，他们才迅速得到了斯莱特林的接纳与认同。卢修斯相信，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将斯内普收入麾下，而斯内普的毫无背景将会使其对马尔福家更加言听计从。

    一切原本都在卢修斯的预料之内，可是直到今晚的事情发生，他才发现自己和那些被他视为蠢货的家伙们一样，小看了斯内普。他预想中的雪中送炭的情形并没有发生，斯内普不需要他的关照，就成功的用自己的力量震慑了所有的斯莱特林。

    卢修斯毫不怀疑，从明天开始，整个斯莱特林上下都不会再有一个人胆敢再去得罪斯内普。因此他不得不在今晚就展开行动，在斯内普还没有十足的底气应对此事时主动伸出友好的手。他只需要给这男孩一点点的安抚，用几句毫无意义的保证——他当然不会让这么有潜力的学生面临可能被开除的危机——就可以得到对方的信任和感激。

    卢修斯满以为自己的一番话会让这个小家伙感激涕零，而斯内普也的确表达了谢意，可是他的感谢干巴巴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非常感谢，马尔福先生。”

    “不必客气。鉴于你今天优秀的表现，我，卢修斯·马尔福，允许你成为我的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卢修斯傲慢的昂着头，俯视眼前瘦弱的黑发男孩。油腻腻的头发，偏大的鼻子，还有最便宜的制服长袍，无论哪一样都让卢修斯觉得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朋友。尽管卢修斯的心里转着这种念头，他仍主动向斯内普伸出了手。

    斯内普挑了挑眉，没有忽略卢修斯眼里的轻蔑。由于身高的缘故，他不得不接受卢修斯·马尔福的俯视，但由于他和卢修斯之间保持的距离，让他至少不必像个可怜虫一般仰视这个傲慢的少年，这种感觉使他稍微好过了一点。

    “斯内普，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成为我的朋友，依附于我，跟从于我吧，我会给予你应得的尊重与保护，让你最快的融入到这个学院中，成为一名真正的斯莱特林……”斯内普的沉默使得卢修斯更迫切的用缓慢而诱惑的语调发出邀请。“成为了我的朋友，你就再也不需要烦恼会发生今天的这种小麻烦了。”

    “假如我没有理解错的话，马尔福先生的意思其实是希望我平时都跟随在你的身边，听从你的吩咐，以换取你的保护，从而融入斯莱特林，就像……你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那样？”斯内普的声音很轻的滑出他唇间，但明显带着一丝讥诮的味道。“马尔福先生，如果那是你对待朋友的一贯方式，那我只能遗憾的表示拒绝。我并不觉得跟在级长身后做跟班是成为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的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喔？”卢修斯没有想到一贯沉默寡言的斯内普词锋竟然如此锐利，不由愣了一下。他刚刚投入的表现斯内普丝毫不领情，这让他用惯的高傲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他皱起眉，不耐烦的转动着手里的魔杖，“斯内普，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和马尔福做朋友的。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所拒绝的，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荣耀。”

    “马尔福先生，你刚刚的某句话，眼下非常适用于你自己。”斯内普的嘴角诡异的抽动了一下。“我那同样出身于斯莱特林的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对于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来说，实力才是决定他们是否能够在学院中立足的唯一标准，让一个斯莱特林臣服的理由，同样也只有压倒性的实力。你瞧，假如我现在想要‘除你武器’，你就没办法及时还击。”

    卢修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知道斯内普指的是哪一句。他刚刚还说着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和自大付出代价，可自己并未吸取教训。他一直认为斯内普不可能攻击自己，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放松警惕的理由。相反，斯内普则始终保持谨慎，丝毫不曾大意。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斯内普的确没有任何理由选择臣服于马尔福。

    “请恕我要先说晚安了，马尔福先生。”说完这句话之后，斯内普彻底无视了卢修斯，拉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卢修斯眼睁睁的看着斯内普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关上了房门，把他关在门外，并且确实毫无再次开门请他入内的打算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如今回想起来，他早该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了问题，那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并非如他希望的那样孤立无援。斯内普有一个泥巴种的朋友莉莉，还走运的得到了同学院的乔迪·波特的友谊。所以对于马尔福主动送上门的友情，并不能让他受宠若惊。

    而且，今晚的事也已经证明斯内普的头脑和他展现出的能力，不但远在克拉布和高尔之上，还超出卢修斯的预期——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犀利。

    可是面对这样聪明的斯内普，他却过早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向斯内普表明这件事他不打算交给老师们处理。当然，现在卢修斯依然可以选择去报告，甚至可以利用马尔福家族校董的身份把斯内普赶出学校。但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也就破坏了斯莱特林实力至上的原则，面对其他斯莱特林时，他作为级长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他那雄心勃勃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这可恶的混血小子！

    当晚，卢修斯心情愤懑的躺在床上，盯着四柱床顶华丽的帷幔，无论如何难以成眠。回味着斯内普的话，他忽然忆起了差点被他遗忘的、父亲阿布雷克斯的叮嘱：

    “卢修斯，你要记住，对于这个世界，特别是对我们斯莱特林来说，唯有实力才能左右真理的归属，唯有实力。实力给了马尔福在人前傲慢无礼的资本——”

    年长的马尔福意味深长的告诫儿子：“——可是与之相对，有时候，退让也是必须的。”

    卢修斯最终选择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