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礼物

    当乔迪在圣诞节一早打开那个由卢修斯和纳西莎合送的礼盒，从中取出那枚精致的胸针时，她不禁庆幸自己没有把他们排除在自己的送礼名单之外。虽然她觉得自己送的礼物这对未婚夫妻未必会喜欢，但总好过她什么都没送吧？

    假期总是漫长而又短暂，三个星期的圣诞假期过的很快，仿佛他们昨天才刚刚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回到家，今天就又要从这里出发回到霍格沃茨去了。

    “谢谢你的圣诞礼物。”在站台上，莉莉一见面就给了乔迪一个热情的拥抱，因为乔迪送给她一个足足两人份大的糖果礼包，里面有各种魔法小零食。“那么多品种的魔法糖果！真是太有趣了！佩妮喜欢极了，我想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莉莉身后不远处站着来送她的伊万斯先生，他温和的和波特一家互相问候，但是由于伊万斯夫人和佩妮并没有来为莉莉送行。这让乔迪对莉莉的推测不那么的有信心了，不过她没有把这个事实说出来打击自己兴冲冲的朋友。

    “我也很喜欢你的礼物。”莉莉送给乔迪的是一支麻瓜用的钢笔，银色和绿色的颜色搭配让这件麻瓜产品看上去非常的斯莱特林。

    “太好了，那是我们圣诞前去百货公司时我看到的，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它的！”莉莉显得很高兴，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我只能买到麻瓜的产品，我不能让我爸妈带我去对角巷。”

    “哦，没关系，我觉得这份礼物棒极了。”

    詹姆斯看到莉莉时生起了闷气——因为莉莉虽然和他一样在格兰芬多，但却没有送任何圣诞礼物给他，反倒是给乔迪送了礼物。他在找到西里斯、卢平和彼得的时候似乎把之前的不高兴忘到脑后去了，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和两个女孩挤在一个包厢里。

    乔迪、莉莉、多丽丝和莉莉的室友之一玛丽·麦克唐纳四个女孩共用了一个包厢。

    少了男孩们在场，莉莉非常满意。多丽丝却很沉默，因为她知道莉莉和玛丽都是麻瓜出身，但是看在乔迪的面子上，又或许是想起了远在霍格沃茨的斯内普那惊人的威慑力，她只是尽可能保持着沉默的态度，没有说出什么失礼的话。而玛丽则不太习惯和斯莱特林的学生坐在一起，不自在的没有参与到莉莉和乔迪的聊天中。

    “你和其他的斯莱特林学生的态度不一样。”不过多丽丝离席去洗手间时，玛丽对乔迪这么说。“我能感觉的出来，那些人看我们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臭虫一样。”

    莉莉有些尴尬于玛丽的尖锐措辞，解释道：“圣诞假期前，我们遇到了布莱克小姐，幸好麦格教授正好经过。”

    “那可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乔迪想起了那个令人畏惧的女人，理解的点了点头。

    等到火车霍格沃茨的时候，玛丽已经对乔迪非常热情了，多丽丝一去不回，对她来说似乎正中下怀。其实乔迪去找过多丽丝，不过多丽丝已经决定留在了她一个同为斯莱特林的表亲的包厢里。这事让乔迪心里有些别扭，但玛丽和莉莉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作为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大片大片的雪花直到学生们下车的时候仍不断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等到大家走进城堡的时候，斗篷上都落了一层积雪。

    下火车时，乔迪没有再遇到多丽丝，也没有看到詹姆斯。她心情低落的在门厅和莉莉她们分开，甚至没有拂去肩头的雪花，就独自朝公共休息室走去。她走得很慢，路上有些斯莱特林的学生从她的身边经过，她也没有在意，直到她察觉到其中一个人走到了她的身边，才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西弗勒斯？”乔迪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斯内普。四周已经恢复了安静，其他人都不在了，而她完全没注意到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落了单以及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她身边的。不对，在那之前，她更在意的问题应该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晚上好。”斯内普的语速显得有些急促。“我很感谢你的圣诞礼物，不过我觉得如果你没有被圣诞冲昏头脑，还可以保持平日的思考水准，就该明白我绝对不是那种满脑子都只想着零食的幼稚家伙。我是想说……哦，见鬼，你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是湿的吗？”

    由于停下了脚步，乔迪身上融化的雪水滴落在地窖的石头地面上，安静的地下通道让这细微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成功的转移了斯内普的注意力。

    斯内普皱起眉，举起魔杖，飞快的朝乔迪身上丢咒语，乔迪的衣服上开始冒起白色的水蒸气。“速速干燥——快干咒，我还以为作为一名女性，应该都能熟练的掌握这个咒语才对。”

    “谢谢你，西弗勒斯。”乔迪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在眼前这个男孩用不客气的讽刺口吻教她使用快干咒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你永远不能指望斯内普好好的像其他人一样表达他的关心与好意，可他这种笨拙的表达方式，偏偏每次都能迅速的让乔迪的心情好起来。

    “对了，刚刚你的话，可不可以让我理解为，你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为了抱怨一下我送你的圣诞礼物？”乔迪漫不经心的问，顺便用刚学会的快干咒把脚下的积水烘干成了一团水蒸气。

    乔迪给斯内普和莉莉的礼物都是零食。她觉得送给经常在一起的朋友一样类型的礼物是非常合适且公平的，当然其实也有别的缘故，不过看到斯内普的表情，她暂时没有提。因为，她并没有收到斯内普的回礼。

    “是的，呃，不……”斯内普的鼻子重重的喘着粗气，像是在酝酿情绪。最后，他终于说了出来：“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很抱歉，我……”

    “我就猜到，你肯定不会送圣诞礼物了。”看着斯内普为难的样子，乔迪的语气显得很谅解，却带着一丝失落。“你总不可能在学校里采购圣诞礼物，对吗？”（注）

    斯内普犹豫且窘迫的揪着自己袍子的口袋，好像里面能翻出他可以回送给乔迪的礼物。

    莉莉很清楚他的情况，所以从来不会送礼物让他为难回礼的问题。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收不到圣诞礼物的圣诞节，以至于对于圣诞早上出现在床脚边的那个包裹，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怀疑或许有谁想要借机故意捉弄自己。

    然而，那不是捉弄。精巧的包装盒用绿色镶着银边的丝带绑着，里面放着他没吃过的各种零食，下面还有一张贺卡。那上面端正而微微倾斜的字体他这几个月来已经很熟悉了，送礼物的人是乔迪。

    那天早上，斯内普抱着那盒子发了一早上的呆。这是他从朋友那儿得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可他没准备回礼，也没有那个钱去买。他知道自己应该写封信给乔迪道歉，也许她会原谅自己的。但是这样的信实在太难写，所以最后他决定亲自当面对她表示感谢并且道歉，但是似乎又有点开局不利。

    听到乔迪那种有些失落的语气时，斯内普简直要讨厌无法好好表达的自己了。

    “这个给你。”最终，他从袍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声音很低，没了平时那种难以相处的感觉。“不是圣诞礼物，是……是个抵押品。将来你可以用它找我换一份真正的礼物。”

    乔迪意外的看着斯内普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团银绿色的织品，看上去很熟悉。

    “……”被乔迪注视着，斯内普的耳朵开始变红，他强行把东西塞进乔迪手里。“这是你送给我的那个盒子上的丝带。”

    “你一直收着？”乔迪的声音也开始不自然起来。刚才她故意让自己显得有点失落，原本只是想小小的捉弄、报复一下这个忘记送自己圣诞礼物的男孩，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他恐怕并不是忘记了。

    他如此仔细的收着这条从她送给他的礼盒上拆下来的丝带，又如此认真的说出这样的承诺，这让乔迪从心底涌上一股歉意，她觉得自己这次的玩笑实在恶劣极了。

    她勉强自己朝斯内普露出一个笑容，而后速度飞快的收起那条丝带，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样东西——

    “这个送给你，那个零食礼盒……我想到你恐怕不会主动送圣诞礼物，所以……这才是我想送给你的圣诞礼物。”那是个精致的金闪闪的坩埚，它小巧的躺在乔迪的手心里，看上去很可爱，显然是被施过了缩小咒的。“它不是很贵，不过是黄铜材质，比锡镴的好用，我觉得你肯定用得着，所以就买下来了。”

    “不，我不能收两份圣诞礼物……”斯内普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从那个对他来说很有吸引力的小坩埚上移开，轻咳了一声，“那些，我是指你送来的那些，我已经吃完了，没办法还给你。”

    “哦，那没关系。”

    “但是……”

    斯内普的眼神告诉乔迪他很坚持的不想接受这份礼物，于是乔迪只好稍微做出让步，“好吧，那就当作生日礼物吧，这总可以了吧？”

    “你知道？不，我是说……”斯内普大吃一惊，但是尽管他立刻闭上了嘴，还是叫乔迪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她试探的问：“西弗勒斯，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那不重要。”斯内普的视线游移着不肯和乔迪对视，直到他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彻底溃败。“好吧，一月九日。”

    “就是今天？！”乔迪把小坩埚举到了斯内普的鹰钩鼻下面。“西弗勒斯，我不怪你没有提前对你的朋友说起你的生日在哪一天，但现在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它了！”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如何阻止朋友拒绝接受这份礼物。“如果你一定想要送回礼的话，到时候可以用这只坩埚熬些魔药送给我，怎么样？”

    “你总是这样。”斯内普低声嘟囔着，像是在抱怨乔迪的自说自话，但这次他没有再拒绝接受这份礼物了。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乔迪没有理睬斯内普的口不对心。她把小坩埚放进了斯内普的手里，愉快的提议：“也许你愿意去试试你的新坩埚？老地方？”

    斯内普终于露出了一个极轻的笑容，“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