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阳光下阴影中

    卢修斯的话令许多人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对于在场的斯莱特林们来说，卢修斯暗示的人究竟是谁并不难猜。

    看到在场的许多人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卢修斯满足的眯起了眼睛。事实上早在去年，在他按计划将这个废弃已久的社团重新整顿、招募成员的时候，他就是利用那个名字才成功将许多斯莱特林的学生招揽到社团中的。如今……他将视线转向了今天新加入的学生们。还有近两年的时间，他相信，他一定能让这个社团成为黑魔王最满意的一份大礼。

    在那之后，卢修斯宣布了每次聚会的固定时间，并且将八楼的一个秘密房间作为社团固定练习和集会的场地——他们毕竟不能在公共休息室里练习危险的黑魔法。

    斯内普觉得自己终于第一次真正享受到了作为斯莱特林的一员的好处。至少在社团的集会上，他有机会听到、学到更多的他目前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的黑魔法，好过在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上看那些把脑细胞全花费在吃吃喝喝上的蠢货。

    尽管他对于卢修斯·马尔福标榜的所谓集合了斯莱特林精英的社团抱有怀疑——看看脑袋里空无一物的克拉布和高尔，还有大脑大概和榛子差不多大的卡罗兄妹也能参与进来，就知道这社团的标准如何了。

    在社团里，多霍洛夫对卢修斯的不满有目共睹的，即使卢修斯才是这个社团的领袖，他也从未给予过相应的尊敬。为了赌上一口气，也为了证实自己的实力远远要超过那个油头滑脑的马尔福，在社团里，他对其他成员的指导是最多也最严格的。

    不过这倒是正中斯内普的下怀。事实证明这次卢修斯选择的新成员没有哪个像克拉布和高尔那么笨拙到不可救药，至少就连年纪最小的雷古勒斯和克劳奇也表现的相当不错，而斯内普和乔迪更是因为远远超过旁人预期的水准而从多霍洛夫身上了解到了更多诡异的黑魔法。

    ——毕竟多霍洛夫竞选学生会主席不是异想天开，他确实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只不过霍格沃茨不是只有斯莱特林一个学院，其他学院的学生们可不会像斯莱特林那样只以实力来做出选择。

    然而，不管黑魔法有多么神奇和强大，也不管乔迪和斯内普在斯莱特林那个内部的社团里有多么如鱼得水，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依旧存在。尽管他们谁的行为举止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如果忽视掉他们之间的对话明显减少这一点的话。

    他们甚至还会照常聚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一起搞研究。不过在这种两个人谁都不想多说话的情况下——当然实际上他们本来也不喜欢把时间过多的浪费在太过无聊的交谈上——练习清空大脑无疑是一个摆脱尴尬局面的好方法。

    同时，他们也在努力学习那个摄神取念的咒语。

    掌握咒语的正确读音是一件很难的事，魔咒的发音并不止是要求他们正确读出这个单词，还需要在适当的地方停顿和转换声调。巫师就是要这样利用语言来唤醒体内的魔力，再配合魔杖释放魔法的。

    虽然斯内普夫人的旧书非常实用，但由于没有人指导，他们依然不得不根据书上的描述反复确认咒语的读法，再像是练习绕口令一样把这个咒语练习了无数遍。很明显，在他们能成功、熟练的施放出这个咒语之前，他们还需要很多的练习。不过如同被遗忘了一般，他们谁也没提之后究竟还能找谁来练习。

    除去这些秘密的研究，他们还有一项任务必须要完成，那就是寻找一些用来和莉莉分享的魔法。斯内普和乔迪从图书馆找到了一些很少被人借阅的书，主要是关于空间扩展和变形的各种魔咒和魔药，他们打算整理一份笔记提供给莉莉，当作他们去社团学来的成果。

    “这个怎么样？”斯内普负责魔药的部分。使用魔药来改变物品，实际上已经涉及到了炼金术的初级内容，即使是擅长魔药的斯内普也觉得那些全都很不简单。“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找一些不那么容易掌握的……”

    “有道理。”乔迪把那种名叫固形魔药抄在笔记本上，然后继续翻看自己面前那本厚厚的《空间扩展物品实用魔咒一千条》。“这个魔咒不错，能够减轻缩小后物品的重量，难度不大，可以算作我们最近新掌握的内容。”

    点头认可的时候，斯内普的嘴角不由得挑了一下。也许他真该大声赞美他们身为斯莱特林的理智，他们的心情对于他们之间的合作相处没有造成丝毫影响。即使莉莉敏锐的感觉出了一丝异样，也没有任何实例能证明这点。

    不过这样也好，乔迪总有一天会对他这种人失去耐心，假如他们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合作的关系，那么就算他们不再是朋友，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正常来往。所以当他们走到公共休息室门口，乔迪却突然心血来潮打算丢下他去找她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的哥哥时，他依然能保持一种“果然如此”的情绪：她恐怕是对这种僵硬窒息的气氛终于忍无可忍了吧？

    看着乔迪匆匆跑掉的背影，他突然很想去图书馆看看莉莉，他记得这个时间的莉莉都和朋友在图书馆里做作业，他没想打扰她们，他只是想去看看……看看而已……

    然而斯内普并不知道，乔迪不是心血来潮，也并非是忍无可忍才要去见詹姆斯。

    事实上詹姆斯那时候正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附近徘徊，还恶作剧的低声凑在乔迪耳边说着：“乔迪，乔迪，听到了吗？”令他遗憾的是他的妹妹一点都没被吓到。

    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乔迪就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她突兀的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勉强自己微笑着对斯内普说：“西弗勒斯，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去找詹姆斯，你先回去吧？”

    斯内普完全不知道，那时候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黯了一下。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乔迪抱在怀里的那些书。“要我帮忙拿回去吗？”

    “哦，好，谢谢。”没有想到斯内普会提出这样体贴的建议，乔迪愣了一下，笑着把书交给了他。然后转身离开。

    她走的很快，甚至不敢回头看他是否已经近了公共休息室。直到她迅速把詹姆斯带离了斯内普所处的区域，才敢开口说话：“詹姆斯！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逃课了？还是又打算做什么恶作剧？”

    “嘿，乔迪……我们今天下午没有课，和你一样！”隐身衣下传来詹姆斯郁闷的抗议和西里斯闷闷的偷笑声。

    乔迪这才想到今天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临时被取消了，因为哥伦布教授似乎突然感染了严重的感冒，昨天就进了校医院。

    “好吧，那么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知道在场的不止自己和詹姆斯，乔迪迅速调整了她的态度。她和詹姆斯和西里斯走到地下通道的入口附近，在一处很少有人经过的拐角伸出手抓掉了他们披着的隐形衣，给了她们一个完美的微笑。

    “啧，斯莱特林！唔！”西里斯在察觉乔迪态度的改变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厌烦的低叹，却被詹姆斯捣了一下，这才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乔迪，你不能总闷在你们那个……地窖里发霉！”詹姆斯在乔迪看似平静的注视下把对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蔑称咽了回去。他搂着妹妹的肩膀，强硬的拉着她朝外面走去，发出愉快的笑声。“今天是我参加学院队第一轮选拔的日子，你一定得来，你需要晒晒太阳而不是整天闷在房间里！”

    “……”乔迪本来还想反对，但在听到詹姆斯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她放弃了挣扎，顺从的被他拖到了城堡外的那片空地上。秋天的太阳暖暖的晒在她的身上，舒服，但却令她觉得有些灼热。

    这片空地是上飞行课的地方，不过今天被格兰芬多学院用来做魁地奇球员的第一次选拔。看到参加选拔的人数，不禁让乔迪怀疑是不是整个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都在这里了——哦，不，莉莉和她那几个朋友不在。看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斯莱特林女生，也没有人表示什么异议。整个格兰芬多学院似乎都知道詹姆斯·波特有个双胞胎妹妹去了斯莱特林，不过还是有些人会好奇的打量一下和詹姆斯的举止毫不相似的乔迪。彼得来和乔迪打了招呼，他和她一样是观众，听他说，卢平又因为生病而缺席了。

    詹姆斯得意的拿着自己的横扫三星站在等待考核的队伍当中，兴奋的朝乔迪挤眼睛，然后迅速飞上了天空，他在空中熟练的操纵扫帚做了几个花样动作——翻跟斗、转圈、迅速冲刺又减速，最后用了一个引起了所有女孩子尖叫的俯冲作为结束。

    不过乔迪没有尖叫，她作为詹姆斯的私人陪练，非常清楚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果然，詹姆斯在冲到靠近地面近一英尺高时就已经扳直了扫帚，然后整个人从还没完全停稳的扫帚上跳了下来。一些格兰芬多们立刻凑上去拍他的肩膀和后背，揉搓他那原本就凌乱的头发，他看上去狼狈，可脸上满满的喜悦、骄傲与得意

    西里斯在一旁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迎上去接过了詹姆斯递给他的扫帚，之后轮到他参加选拔。不过西里斯这个暑假似乎没能从家里得到一把扫帚，所以他暂时和詹姆斯用一把。

    “嘿，乔迪，看到没有？”詹姆斯兴奋的对乔迪炫耀了一番之后，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人的选拔上。他没有注意到，他费尽心思从地窖里拉出来的妹妹，在他平安落地之后，就一脸心不在焉的微笑，只顾用袍子遮掩着怀里抱着的隐形衣。

    而斯内普最终也没能做到只是看看莉莉，因为在他把那本写有他们“社团研究内容”的笔记交给她时，她不顾平斯夫人的咆哮，追着他跑出了图书馆。

    “西弗勒斯，你和乔迪吵架了对吗？”莉莉早已感觉出两个好朋友有些不对劲，但他们又确实表现的非常平静，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斯内普在莉莉的注视下沉默半天，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我们真的没有吵架。”

    这并不是说谎，他和乔迪的确是没有吵，甚至连冷战都算不上，毕竟他们还是照常谈话和一起出入学习。

    “西弗勒斯，我想，乔迪是很重视你这个朋友的，你也很在乎她不是吗？总之……你们没事就好，我想乔迪不会一直生气的，她一向不是个记仇的人。嗯……我得回去了。”莉莉犹豫了一下，抬起手学着乔迪的动作鼓励的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那个笔记，帮我谢谢乔迪。”

    不记仇？斯内普对莉莉的评价不敢苟同。乔迪才不像莉莉评价的那么的……想起之前乔迪的几次报复和捉弄，他不禁嘲讽的发出一声嗤笑，走到走廊窗边的阴影底下，眯起眼睛仔细确认外面的情况。

    一群格兰芬多们正在吵吵嚷嚷的轮流在空中飞着，看来自己刚刚在空中看到的那个人，的确是乔迪那个格兰芬多的哥哥，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乔迪？

    她不像其他人又笑又跳的，只是很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始终站在那挤成一团的格兰芬多之外，和他们，包括她哥哥都保持着一点距离。她明明和那欢乐热闹的人群站在一起，却像是水和油一样泾渭分明，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混在一起。

    他知道她不像莉莉想的那样，那她又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呢？看着那个站得稍稍远离所有人的小小的身影，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又不明原因的有些开心。

    他长久的注视着她的背影，最后，他终于转过身，离开了窗边，走进了走廊深处。他不知道，就在他转过身之后，他刚刚注视着的女孩正巧抬起头，看了一眼他刚刚站过的地方，在毫无所获后极低声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