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年夏天

    和莉莉分开之后，斯内普珍惜的抱着莉莉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朝地窖里他和乔迪的秘密基地走去。

    早在得知莉莉今年打算送生日礼物的时候，乔迪就故意给斯内普和莉莉留出了独处的时间，但是斯内普知道，乔迪这时候一定在秘密基地。

    在去年那场风波之后，乔迪虽然和斯内普算是和好了，但在某些事上还是有了改变。乔迪时常会让斯内普和莉莉能拥有一些独处的时间，这对和谁都能处得很不错的乔迪来说并不难，她总能找到一起消磨时间的人选。不过更多的时候，她会自己一个人呆在秘密基地里继续那些课余的学习研究。乔迪做的很巧妙，她有时候会故意独占莉莉一会儿，或是加入到莉莉的朋友之中，聊聊女孩子们感兴趣的话题而不是什么黑魔法或是魔药。所以和斯内普相处时，乔迪偶尔的缺席，莉莉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玄机。

    乔迪能够瞒过温柔却率直的莉莉，但却瞒不过同为斯莱特林的斯内普，特别是在他非常清楚乔迪为什么会这样做的情况下。他当然很享受和莉莉一起度过的时光，但有时候他甚至不能确定那种享受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只是纯粹的开心，还是夹杂了一些他所不能理解的情绪。

    就像现在，朝秘密基地前进的时候，斯内普的脚步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快和匆忙。

    “生日礼物在桌上，生日快乐，西弗勒斯。”乔迪果然在那个房间里，她坐在壁炉边的靠垫上，抱着一本书正在读。看到斯内普进来的时候，她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指了指在桌上的礼物，就又埋首在书里了。莉莉很好学，她得准备足够多的知识才能把他们在那个学习黑魔法的社团里的事情在莉莉面前遮掩过去。

    斯内普走到平时用来制作魔药的长桌边，把莉莉送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不会被碰到的地方，然后才拆开了那个形状古怪的包裹。

    ——是一架天平，比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普遍使用的更精密，看上去非常实用。

    “谢谢。”斯内普的表情显得比他平时柔和得多，他很喜欢这份礼物。

    “噢，不客气。”乔迪并没有忽略斯内普收到礼物时的反应，她的声音因此听起来非常轻快，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有些犹豫：“那么……我生日的时候，你可以再熬一次去年我生日时的那种魔药吗？”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圣诞节的那种。”斯内普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在送礼物这件事上也许问错了人。但是他的身边实在找不出比拥有未婚妻的卢修斯·马尔福更适合的人让他咨询送女孩什么魔药最恰当这种问题了。

    “哦，美容魔药的确很好。”乔迪想起斯内普在圣诞节送的那瓶魔药，感觉壁炉的火苗似乎烤得她脸颊发热。那礼物的效果的确很不错，连波特夫妇也称赞斯内普制作出的魔药的品质出色。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但是我喜欢去年的那个，那个很……温暖。”

    斯内普怔怔的看着乔迪，他发现她在提起那种魔药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她很真诚的称赞着那种除了气味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魔药。那种眼神令他的胸口感到一种温热的满足与欣喜，有一种令他无法拒绝的力量，而事实上他也并不想拒绝。

    “当然。”最终，斯内普低声说。“如果你想要的话。”

    这个学年结束的时候，格兰芬多如愿的拿到了魁地奇杯，但学院杯却因总分的微弱差距最终输给了斯莱特林。这比去年的结果还让詹姆斯气愤，但是当莉莉毫不留情的指出尽管魁地奇杯有他一份功劳，但如果不是他一直在为格兰芬多扣分，格兰芬多是不会丢掉学院杯的时候，詹姆斯终于哑口无言了。他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这个泪包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他的行为既没有如愿让乔迪和斯内普拉开距离，也没有帮学院赢得那份莫大的荣誉。

    幸好今年暑假西里斯会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住一阵，想到能和好兄弟一起过暑假，詹姆斯的情绪立刻好转了起来。他得意的看向斯莱特林的长桌，据他所知，乔迪没有像他们父母建议的那样邀请斯内普。虽然这个结果令他满意，但错失了在假期和西里斯一起对斯内普恶作剧的机会还是让他有点遗憾的。

    当然，在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斯内普完全无视了詹姆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阴沉冷硬，或许还要更严重。而乔迪在和一旁的多丽丝聊天，似乎完全没有注意斯内普。这反而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在学年结束之前，他们第一次正式向对方尝试了摄神取念的咒语。这咒语实际上还算不上成功，但还是让他们向对方泄露了一些自己的记忆的碎片。比起波特家的温馨和睦，斯内普家的窘况无疑非常丢脸。

    乔迪没有追问那些碎片究竟能够还原成什么样的连续画面，但是也彻底放弃了父母的建议。她觉得在被她看到那些场景之后，即使自己邀请了斯内普，那个高傲的男孩也不会接受，更别说通过这个机会和詹姆斯成为朋友了。实际上早在詹姆斯声称会邀请西里斯的时候，乔迪就已经决定不邀请斯内普了——她总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在暑假的时候还要提防他的对头。

    而且……乔迪朝格兰芬多长桌上的莉莉望去。比起到波特家做客，斯内普肯定更不想错失和莉莉一起做暑假作业的机会，不是么？

    双胞胎毕竟是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就算他们在不同的学院，对于詹姆斯的思路，乔迪多少还是能够猜到一些的。可是在放假以后，她还是发现自己想错了。

    乔迪本以为，在西里斯来到波特家之后，这对一开始就一见如故的好朋友肯定会比去年詹姆斯一个人的时候玩的还疯。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詹姆斯和西里斯居然愿意先和她一起完成假期作业再考虑他们的魁地奇，哪怕西里斯放假时才从他舅舅阿尔法德那儿拿到一把新扫帚，他也可以忍耐着不去碰它。

    詹姆斯今年的成绩有了明显提高，乔迪觉得这或许和西里斯不无关系。一起学习之后她才发现，西里斯很聪明，他几乎对所有科目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握，但与之相对的是他也不肯再更多的把精力耗费在学习上了。西里斯实在太过漫不经心，如果他肯更努力一些，乔迪毫不怀疑他的成绩会比现在更优异。

    如果说那时候的乔迪还不太明白詹姆斯的想法，以为他仅仅是想要借助自己的帮助完成作业的话，那么当他们完成了所有假期作业之后詹姆斯仍然过分明显的把他的好朋友扔在他妹妹的身边的时候，做过类似事情的乔迪就全都懂了。

    “可是西里斯比鼻……比斯内普强多了。”面对乔迪的质问，詹姆斯挠着头发，一脸不服气的辩驳，圣诞节的处罚之后，詹姆斯总算改用姓氏称呼斯内普了。

    乔迪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又羞又气的瞪着詹姆斯：“听听你都在说些什么！”

    是的，乔迪当然知道西里斯在女孩中有多么受欢迎，大概因为他是他们这个年级里最英俊的男孩，所以几乎每个学院都有女孩去给他送情书，这在霍格沃茨里根本不是秘密。

    可是乔迪根本没有想过西里斯和斯内普对她而言哪里值得拿来比较。世界上优秀的人有很多，但你肯定不会用自己的朋友与之相比，更别说詹姆斯的对比尺度明显不止是朋友这层身份。

    乔迪独自坐在树墩上发了半个钟头的呆，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面红耳赤。乔迪真不知道詹姆斯的误解和事情的真相究竟哪个更令她郁闷。她现在算是明白詹姆斯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和斯内普过不去了，但是她又不能告诉詹姆斯，斯内普喜欢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乔迪！”

    “西里斯？”被打断思绪的乔迪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西里斯会找到这里。她羞恼之下独自躲进了村边的小树林里，这个被当地村民当成闹鬼树林的地方是她和詹姆斯从小玩到大的游乐场，但来做客的西里斯应该对这里并不熟悉。

    “是詹姆斯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你最喜欢躲在这里。”西里斯十分自然的光是倚着树干就露出了优雅的姿态，歪着头打量着仍然红着脸的小姑娘。

    十三岁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发育，女孩的天真可爱中多了一丝少女妩媚的气息，原本纤瘦的体型开始凸现美好的弧度。西里斯突然明白自己的好兄弟的担心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尽管他觉得詹姆斯想出的办法是个馊主意。

    “就这样？”乔迪直觉的追问。“难道他没有叮嘱你其他可笑的傻话吗？”

    她机警的反应和她脸上羞涩的红晕毫不搭配。

    西里斯为这直白的提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十分英俊的笑容：“你猜对了。”

    “噢，笨蛋詹姆斯！”乔迪低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尴尬而无措的看着西里斯：“西里斯，我想我并没有……”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西里斯走到乔迪身边，盘着腿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双手撑着地面，望着天空飘过的一朵朵云彩。“我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

    乔迪立刻否认：“不，没有。”

    她确实在最初对西里斯·布莱克的印象不太好，但自从对方帮她解围之后，她就把那种印象丢到脑后了。不过，或许因为第一印象的关系，她也一直不像学校里的其他女孩那样对他着迷，更不会想要和他朝着詹姆斯期望的关系发展，那完全是她之前还未曾思索过的领域。

    “真的？”西里斯转过头来观察乔迪的脸，似乎要确认她是不是说了实话。

    “你曾经帮过我，不是么？”乔迪举例来增强自己的说服力。

    “非常现实的理由，嗯？”西里斯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几乎是从他的喉咙里滚出来的，“你可真是个斯莱特林！”

    “当然，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出讨厌詹姆斯的朋友的事。”乔迪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骄傲。两年的生活足以让乔迪对斯莱特林学院产生归属感。她开始理解当初波特夫人写给她信上的那些话，因为野心，她掌握了更多知识，拥有更强的实力，这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她依然能够坚守自己的观念，哪怕那观念和她所处的环境相违背。

    “其实如果你……我是说，如果斯莱特林都像你就好了。”西里斯的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苦涩味道。“我真羡慕你。”

    波特家族都是格兰芬多，只有乔迪进了斯莱特林。就算如此，波特夫妇也依然对乔迪和詹姆斯一视同仁，不像是他家……想起来波特家之前母亲对待自己和雷尔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西里斯就觉得心里难受——她甚至不如波特夫人对他更体贴。

    “嗯。我很幸运。”乔迪低声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西里斯的处境其实非常相似，可是她拥有能够理解她的家人，他却没有。一想到这些，就连詹姆斯的馊主意都不那么令她生气了。毕竟他是因为关心她，不是吗？

    “好啦，所以别再生詹姆斯的气了？”达成目的的西里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即使你喜欢这里也别呆太久，我就先回去了，我会告诉詹姆斯，他过高的估计了我的魅力。不过其实我倒是很高兴身边至少还有几个脑筋正常清楚，没有塞满了粉红气泡和迷情剂的女孩子——我觉得这个年级除了你和伊万斯，其他的女孩都……”

    想起学校的那些女同学们，西里斯露出了明显的厌烦表情，克制着自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能敏锐的感觉出女孩子们或明或暗投向他的眼神，那让他觉得无比厌烦。那些与他没有关系的人的注意，他一点也不稀罕。

    西里斯眯起漂亮的灰色眼睛看着乔迪。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她能告诉詹姆斯她对斯内普没有兴趣，大概詹姆斯就不会那么喜欢针对那个家伙了。不过聪明的男孩敏锐的觉得，这恐怕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至少他的好兄弟恐怕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而他也没必要热心的去提醒些什么，不是吗？

    可是西里斯没有提起斯内普，不代表乔迪会忘了这件事。既然搞清了事情的原委，她觉得自己就有必要阻止詹姆斯和他朋友们的幼稚举动。

    “等一下，雷古勒斯已经和你和好了不是吗？他和西弗勒斯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乔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着西里斯打算离去的背影说。“你没必要像詹姆斯那样……”

    “哦，是这样没错。可我和詹姆斯的理由不同的，”已经离开的西里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顿了一下。“——我就是非常讨厌那个家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