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马尔福的危机

    “信任？”斯内普对卢修斯的说法嗤之以鼻。在乔迪对他那么说过之后,他最近对于这个说法异常缺乏耐心。

    实际上他并不认为那个女孩真的像她说的那么的信任自己,依赖自己。假如她真的信任他,就不会在她实施她那危险计划的这段日子里一直对他守口如瓶。只是，在自己也同样隐瞒了许多事情的情况下，他的确没有立场责备对方，至少对方比他表现得还要更坦诚。

    也许正如乔迪声称的那样,她非常的了解他，她或许确实狡猾,但同时也足够坦诚。她用斯莱特林式的坦诚将口是心非的他紧紧的束缚住,单就这一点而言就足够令他感觉到无上的悦乐。

    乔迪的那句信任恰好能够给他一个最好的理由，一个不管他有多么屈辱、多么无法面对那天发生的一切也仍然可以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事实上,他阴暗的内心从不希望放开这个少女,哪怕她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帮助,或者是更糟糕的利用也没有关系，他只要仍然能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能让她和他走在同样的道路上——即使他们的目的不同——他就心满意足了。他想要紧紧的抓着他的“苹果”，并且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他会为他的“苹果”打造一座与之相匹配的金光闪闪的台座。

    同为斯莱特林，他们都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不择手段的去达到他们的目的。所以，斯内普毫不怀疑卢修斯·马尔福的这句所谓的信任背后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而是有着其他的用意和动机。

    “我以为，我们早就已经是足够向彼此托付信任的朋友了？”卢修斯那平日里冷淡的灰色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种脆弱与无奈的神情。“难道不是这样么？”

    “啊哈，我应该为得到马尔福家继承人的友谊与……信任感到光荣？”斯内普轻哼了一声。“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马尔福家族沦落到只能依靠像我这样普通的学生了？”

    对于斯内普的疑问，卢修斯露出了疲惫的微笑，他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好吧，我的朋友，既然你关心的是这个，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怀疑我父亲之所以突然患病并且病情如此严重，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简直难以置信。”斯内普紧抿着嘴唇盯着卢修斯看了一会儿，说。

    “的确。”卢修斯点了点头，抬起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但我相信我父亲不会无缘无故提前准备好这个箱子里的一切。”他苦笑着耸耸肩：“我认为比起试着自己熬制魔药，我现在更应该把时间放在找出幕后真凶上。”

    马尔福家族，魔法界最富有而有声望的纯血家族之一。在许多巫师眼中，这个家族的阴险狡猾就和他们的富有一样的出名。作为现任族长的阿布拉克萨斯竟然会被人设计而感染龙痘生命垂危，对于马尔福这样的家族来说这件事简直是一种耻辱，斯内普认为卢修斯至少不会编这种丢脸的谎话。他把魔药的配方和制作方法放回箱子。“好吧，我明白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快一点。”卢修斯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祈求。“……越快越好。”

    斯内普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一天之后，卢修斯就收到了斯内普寄来的第一批魔药。即使是高傲的马尔福，也无法不为自己这位出身贫寒的混血好友的天赋赞叹。从斯内普手中诞生的魔药效果好极了，就在服下魔药之后不久，一直因为高烧而昏迷的阿布拉克萨斯就恢复了意识，而且他的精神状态甚至看起来很不错，几乎不像是昏迷了好几天的病人。

    和儿子卢修斯相似而又不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个更加倨傲和严肃的男人。他那马尔福家族代表性的淡金色头发中已经有了几条银丝，但这反而让他看上去威严又有派头。即使他现在虚弱的躺在床上，他仍然拥有一种令人尊敬的尊贵气场。

    不过在看到自己病床边明显憔悴的儿子时，这样的阿布拉克萨斯也只是一个慈父而已。他的语气显得非常慈和：“卢修斯。”

    “哦，父亲。”卢修斯伏在自己父亲的床边，伸出手握住父亲的手。但他并没有忘记给自己施一个隔绝咒，以防感染上龙痘的病毒。“我很高兴看到您好起来。”

    “看来你在霍格沃茨结识了一个非常有用的好朋友。”阿布拉克萨斯满意的眯了眯眼睛。他很高兴看到儿子并没有因为自己倒下就变得惊慌失措，失去理智。他看向床头那个空荡荡的魔药瓶，对于这个斯内普的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价。

    卢修斯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西弗勒斯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也是一个无法用蝇头小利收买的朋友。”

    假如斯内普对于马尔福的求助不是隐晦的追根究底表示关心，而是直接提出某些利益交换作为提供帮助的条件，那卢修斯就要重新评价一下斯内普这个人了。

    “西弗勒斯非常有天赋。”卢修斯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向床头柜上的那些魔药瓶：“真遗憾拥有这样天赋的人居然是一个混血……”

    “卢修斯。”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在听到混血这个词的时候，突然打断了卢修斯的话。“你觉得，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血统吗？”卢修斯说，“斯莱特林喜欢选择纯血的高贵巫师。”

    “不，”老马尔福摇了摇头。“斯莱特林选择的不是纯血，而是纯血带来的巨大力量。血统确实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份血统赋予了我们什么样的责任和能力。而且作为马尔福，我们还会选择对我们来说更有利的，比如我们的先祖在《国际保密法》实施后，就立刻和麻瓜们划清界限……”

    他的声音虽然因为疾病而显得有些虚弱，但是说起这些话时意外的表现得十分不安和急切。

    “父亲，您需要休息一下，您还很虚弱。”卢修斯觉得父亲今天的表现非常奇怪。他不明白刚刚从昏迷中恢复清醒的父亲为什么如此迫切的和他说起这些，他也从未听到他的父亲如此反常的声称血统并不重要这样的话——要知道，他甚至在幕后利用自己的政/治影响力迫使魔法部首位麻瓜血统的部长下台。

    “不。”然而老马尔福固执的继续说了下去，他的眼神中有明显的犹豫，但那犹豫的时间并不长：“事实上，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事……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非常大的秘密。”

    卢修斯在父亲眼神的示意下，布下了防御的咒语。老马尔福这才继续说下去：“到目前为止，恐怕已经有许多人为这个秘密而死了。而我，或许会是下一个。”

    “父亲！”卢修斯猛地站起身，惊骇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布拉克萨斯。“不，您不可能会死的，您已经好起来了不是吗？”

    “这并不是能让我恢复健康的魔药。”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却很平静，他甚至拿出了一贯的威严表情：“我希望你能冷静理智的像一个马尔福那样的听我把话说完。”

    “……好吧，父亲，如果您希望这样的话。”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在病床上的阿布拉克萨斯抬了抬手，示意因为这句话而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的卢修斯冷静下来听他说下去。“或许你会觉得你的父亲是疯了，但我所说的话却是千真万确的——我们的主人黑魔王，其实并不是真正纯血的斯莱特林后裔。他甚至不是一个纯血巫师，是的，卢修斯，就像我说的，血统并不等同于力量，就如同你的朋友一样，黑魔王同样是一个拥有着强大实力的混血巫师。”

    “混血？”卢修斯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黑魔王是……混血？这怎么可能？！”

    假如老马尔福的表情不是这样的郑重其事的话，卢修斯简直要怀疑父亲是被前几天的高烧烧坏了脑袋，才会说出这种荒谬的话。一个作为斯莱特林继承人出现，主张巫师的利益，主张统治麻瓜，强调纯血之上的巫师，居然是个混血？而纯血的马尔福家族，居然会选择追随和依附这样的一个混血的……骗子？

    “我知道你觉得这很荒谬。”阿布拉克萨斯对于卢修斯的反应毫不意外。“然而这是事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混血，我甚至知道他的真名。你该清楚是谁把黑魔王带到巫师们的视野中，是谁帮他融入了纯血巫师的圈子里。”

    “是……您。”卢修斯困惑不解的看着父亲。“可是为什么？”

    “因为力量，也因为利益。”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很严肃，“我想你该清楚，现在的时代已经转变了，现在巫师们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以纯血统为傲了，当然，这主要是因为邓布利多——啊，一个伟大的、打败了格林德沃的强大男巫，一个深受全欧洲尊敬的伟大巫师，他的话当然该被当成金科玉律，所以就连泥巴种也能成为魔法部的部长。而这意味着，纯血巫师则会在巫师界逐渐失去话语权，这并不是我所乐见的。所以，我愿意支持一个足够强大、睿智的年轻巫师来取代邓布利多的地位，然后，我选择了混血的黑魔王——毫无疑问，混血将是他最大的弱点，而这会使马尔福和其他的纯血家族们拥有一个分量极重的砝码，使我们在他面前更有话语权。”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停下喘息了一阵，才苦笑着说：“可是，我们太小看这个男人了。卢修斯，尽管我犹豫不决，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因为在我死了以后，这可能会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我想你清楚，我不会无缘无故感染上龙痘的。”

    “……您是说，您的病是……”卢修斯愤怒的红了眼眶：“是黑魔王！是那个该死的卑鄙的混血！”

    见鬼，他竟然忘记了，那个新加入食死徒的塞尔温就是圣芒戈的魔药师！

    “我曾经是他霍格沃茨的同学，我想，我或许是最后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食死徒了。”对于被伏地魔背叛的事实，老马尔福并没有他的儿子表现的那样愤怒。“其实，就在他完全不顾我的意见，一定要派食死徒们攻击对角巷的时候，我就明白我迟早会被他除掉。所以我提前准备了那个药箱，他不能直接杀死我，不论他用什么手法，那种药剂都能帮我恢复一段时间的精神，让我把这些秘密告诉你——尽管我非常担心你知道这些之后会遇到来自黑魔王的威胁。”

    阿布拉克萨斯神色疲倦的合上眼睛。“卢修斯，也许现在我说这话已经太迟了。但是黑魔王，现在真的已经变了。你要小心他，我的儿子，为了你自己，也为了马尔福家——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在这场谈话之后，阿布拉克萨斯的情况便再度恶化，那些魔药虽然能控制着疾病的发展，减轻他的痛苦，却不能根除他身上的病毒。整个马尔福庄园一片愁云惨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老马尔福先生现在不过是在耗日子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卢修斯几乎中断了和外界的一切不必要的来往，只因为魔药的关系而和斯内普保持联系。他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耐心再和其他人做那种无意义的社交联络，而斯内普除了准时送来提供给阿布拉克萨斯的魔药，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事情在一九七六年的五月发生了变化，卢修斯·马尔福意外的收到了斯内普的一封信，而且信是由乔迪·波特的那只雌鸺鹠送来的。

    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计划失败，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期末考试结束后提早离开了霍格沃茨，去向不明。”

    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卢修斯这些日子里勉强维持的那种游刃有余似的表情终于彻底的粉碎了。

    一旁的纳西莎担忧的看着丈夫蓦然变得惨白的脸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卢修斯？”

    “没什么，茜茜。”卢修斯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幼稚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们，感谢墨水啊水/未央夜雨/lanmayu/凝夜燕脂紫/焱羽/微微/毛毛的猫789的打分评论。

    祝5月14日出生的读者vicky同学生日快乐！

    虽然阿布拉克萨斯这个名字有六个字，可是说实话，我还是宁愿用老马尔福来代替这个名字……

    其实我的这篇文里拿掉乔迪这个角色的影响，就是g自己推想的原著前传来着。

    ——比如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