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蜘蛛尾巷

    “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莉莉握住了乔迪的手：“詹姆斯很后悔他对你说了过分的话,可他只是不希望你走错了路。”

    也许连莉莉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她提起詹姆斯的时候，语气中有着十分自然的亲近和维护。 她曾经非常讨厌詹姆斯的自大鲁莽和喜爱招摇，但是也许因为她和姐姐的关系日趋恶劣,当她发现詹姆斯对乔迪真实的担忧与关心时她被打动了。他也许的确幼稚，可他也确实在以他的方式努力的成长,希望能够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兄长，好阻止做错了事的妹妹。

    随着接触的增加,她就愈发能察觉到这个男孩身上的优点。到最后，当她发现自己变出的守护神的肉身是一只牝鹿，而詹姆斯的守护神是牡鹿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单纯莽撞的大男孩吸引了。

    乔迪感到有些意外和失落,既是因为詹姆斯居然还没放弃劝说挽回自己，也是因为莉莉和詹姆斯之间的关系居然有了这么大的进展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在过去的一年中，她就像一只鸵鸟一样专心致志的扮演着一个沉迷于黑魔法而不顾一切的角色，忽略错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在忙着考虑如何接近伏地魔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詹姆斯对莉莉的好感忘在了脑后。

    一瞬间她的心里泛出一些美好的妄想：如果她没有计划这么多秘密，也许在过去的那一年之中，她应该和莉莉愉快的聊着她们各自的恋爱这类女孩子们都感兴趣的话题，她也许还会把詹姆斯小时候丢脸的事情悄悄告诉莉莉之余再为她的哥哥美言几句。

    但是夏日带着蒸腾热气的微风却把她的思绪从虚幻不实的幻想中唤了回来，她把那些温暖的念头深深埋进心灵深处，包上了一层冷硬丑陋、长满尖刺的外壳。

    “谢谢，莉莉。如果詹姆斯是想对我道歉，我会接受。”乔迪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说。她歪着头，表情显得很冷漠：“不过即使詹姆斯的确像你说的那么爱我，但这也不能改变他认为我学习了黑魔法就十恶不赦，甚至没有了做詹姆斯·波特的妹妹的资格。我更相信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话才代表了他的真实想法。”

    “喔，乔迪，詹姆对他当时的气话确实很后悔。而且，我也认为他对西弗做的事情简直太过分了，我们还担心过你会不会像西里斯那样选择离家出走——哦，也许你不知道，西里斯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离家出走了，他去了波特家。”

    乔迪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让莉莉看得很不舒服。“我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实际上乔迪的笑容确实是有理由的。布莱克家族的发生的这桩“家丑”，在斯莱特林内部是个公开的秘密。之所以没有闹得太过难堪，只不过是看在社团名义上的领导者雷古勒斯·布莱克的面子上。但就算如此，私下里布莱克家族还是成了斯莱特林里的一个笑话。西里斯一直讨厌斯内普，也是斯内普丢脸的罪魁祸首之一，但是他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离家出走，居然出乎意料的给之前因为在众人面前出丑而处境尴尬的斯内普解了围，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知内情的莉莉刻意忽视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继续认真的劝说着：“詹姆斯和西里斯那时候做的的确不对，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去学习黑魔法呢？那是邪恶的呀！看看他们对玛丽做的事情！你们不该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们都……那么的坏。”

    善良温柔的红发少女对同学所能说出的最直接的指责也仅仅是邪恶和坏，她看着乔迪的眼神中带着期望的神色。“我知道，那天在湖边，是你解除了黑魔法，救了玛丽。你和那些坏家伙们不一样。其实，詹姆和我都觉得你们也不可能想要成为食死徒对不对？要知道那些食死徒都已经成了没有人性的疯子，就算你们在那个社团……但我们一年级时就一起研究过伏地魔有多么的恐怖了，你们怎么会选择……”

    “莉莉，我之所以解除玛丽身上的黑魔法，是为了保护斯莱特林的同学不被赶出霍格沃茨，而不是我的同情心有多么的丰富。事实上，我们从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被黑魔王的强大吸引了。我们从那时候就说了谎。”乔迪打断了莉莉的话，不耐烦的说。“斯莱特林是个推崇力量的学院，那时候的我们太过弱小和无知了，所以我们才需要更多的了解黑魔王。我们不方便在斯莱特林里打听消息，所以我们才找到你们帮忙。”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莉莉的脸色在听到那些话之后就突然变得很难看，但还是冷酷的继续说了下去。“了解了黑魔王的伟大以后，我想我和西弗勒斯都不会拒绝成为一个食死徒，如果我能为此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的话。我们当然很清楚加入那个研究黑魔法的社团意味着什么，詹姆斯的指责不全是错的。你看，莉莉，你其实并不了解我，也不了解西弗勒斯。你不清楚我们在做什么，也不清楚我们在想些什么。”

    “不！这不是真的！”莉莉猛地站了起来，乔迪说出来的残酷真相令她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不，这是真的。”

    乔迪和莉莉在河边的树荫下谈话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回到了他那位于蜘蛛尾巷的家。

    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两个姑娘的对话，庆幸乔迪阻止了要跟来的莉莉。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他确实如乔迪所说的希望独自处理——但愿一切顺利。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因为紧张和不安而一片空白，但对于这片地域的熟悉却使他仍然能够不假思索的移动着。他走过了那条小河旁的小路，穿过了一片迷宫一样的旧砖房，经过那个苟延残喘的磨坊，最终站在巷子尽头的那间房子门前。

    斯内普谨慎的举着魔杖检查了一下，失望的发现自己出门之前施的咒语仍然没有被触动，证明今天除了艾琳，依旧没有任何人进来过。他推开破旧的木门，迈步走进房子。

    房子里就像他离开时那样的安静，没有争吵，就像他从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待的那样。

    斯内普在主卧室找到了艾琳，她躺在床上，眼窝和脸颊深深的凹下去，脸色苍白得像是马上就要死去一样可怕。他很明白莉莉为什么会打算把艾琳送进医院，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样子简直糟透了。

    “你回来了。”她说。

    斯内普用魔杖给艾琳提供了一杯水，“要坐一会儿吗？”

    艾琳在斯内普的搀扶下坐起身，靠着身后斯内普细心为她摆好的枕头，眼神柔和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也很温和：“西弗，今天顺利吗？”

    斯内普感到有些恍惚。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听到母亲用这么温柔的态度对自己说话了。他点了点头。“很顺利。”

    他没有对艾琳隐瞒自己今天要去见伏地魔的事情。实际上，他是以一种十分骄傲和自豪的语气告诉艾琳这件事的。他，混血王子，得到了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欣赏，能够有机会追随他学习更强大的魔法、做出一番了不起的成就。那将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斯内普希望艾琳能因为这种荣耀而对未来产生期待和求生的意志，他恐惧的预感到，他的母亲正在朝着死亡匆匆靠近，而那是他的魔药所不能阻止和改变的命运。

    “你不该出门，你的身体不好。”斯内普紧紧攥着手里属于艾琳的魔杖。

    “我想去街口等你回来的。”艾琳说，“我想见见波特小姐。”她深吸了一口气，“西弗，你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姑娘——她对你很重要，对吗？”

    “你会好起来的。”斯内普干巴巴的说。“只要你安心的休养，不受任何打扰的。我做的魔药卖的很好，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自从你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休养了，还有谁会打扰我呢？”艾琳伸手拉着斯内普，让他在她的床边坐下，“你父亲吗？你应该知道，在你回来的这段日子里，他都没有出现过。他不会打扰我的……”

    “他没钱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在听到艾琳提起托比亚的时候，斯内普的嘴角突然扭曲了。“他不会一直不回来。”

    “不，他不会再回来了。我知道，西弗，你想杀了他。”艾琳的声音很轻，但却像一记惊雷一样在斯内普的耳边轰鸣着。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又变得和平时一样冰冷：“你想杀了托比亚。”

    看着儿子目瞪口呆的脸，艾琳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哦，我甚至不需要对你摄神取念，西弗，你是我的儿子。”她轻轻的抚摸着斯内普的脸颊，“我是你的母亲，我当然了解你的任何想法。”

    “但是你没办法杀了他，因为，你再也找不到他了。”艾琳望向窗外。“他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正版阅读的小天使们，感谢墨水啊水/lanmayu/凝夜燕脂紫/未央夜雨/毛毛的猫789的打分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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