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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心?转念却又想到红衣昨日曾劝自己早日离开永延,现在看来他定是早料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一时更加琢磨不透,寻思半晌终于还是担心煦云安危,于是试探问道:“李颖宇既是煦云师父,为何要劫走他?”

    “这你还想不透?”红衣眯起眼的神情很好看,“他的心思自然跟永延待你是一般无二。”易宁脸色一沉,冷冰冰地答道:“多谢,在下失陪。”说罢转身就走。红衣也不动,只立在原处望着他离去背影,忽然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李颖宇居然如此用心良苦,自身难保之时还惦着那个小倌儿。该说他是痴情呢?还是太蠢?”

    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极清亮的羽哨声,红衣暗骂了声笨蛋——也不用心想想,若自己当真避而不见,听到哨声还不早就躲得没了影?嘉祐跟自己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是人情世故半点不通,让人怎生放心得下——话虽如此,也该是让他一人历练的时候了。何况第三个赌约已清,接下来也该自己逍遥自在了。拿定主意,便向羽哨声远去的方向跟去。

    虽然半信半疑,易宁还是依红衣所言在城北寻找,果然查到一户萧姓农家昨日确曾收留两名路人,后来有官兵挨家搜查时就突然没了踪影。易宁心下起疑,细细询问两人外貌时却发觉有些不合。据这萧姓夫妇说那两名过路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七八岁年纪,清秀斯文,女的不过十六七,生得如天仙下凡,只是不大与人说话,只待在屋里歇息,许是行路辛苦一直昏昏沉沉。易宁略一寻思,已猜想李颖宇必是将煦云扮成女妆以避人耳目,年龄虽有出入但大致无差。于是就问可知那两人去了何处。农妇想了一想,说自己给两人送水时曾听男子一面哄少女吃东西一面说要带她下江南去听什么凝歌。易宁立时明白过来,心中只觉实是对不住煦云,疏于照料下竟害他落入如此险境。细细想来,煦云一直痴心守在自己身边,从未有只言片语相欺,可叹自己竟从未给过半点回应……

    只是现在……就算寻到他,又能承诺什么……

    能做的,也只有去找他。

    收回心神,易宁仔细想着——两人若要南下,必要准备些随身物品。傅红衣说王府中李颖宇的物品一切如常,那么应该还会带煦云返回城中弄些银两之类的。只是偌大一个京城,又不知道两人何时起程,却该从何找起?总不能日日在城门口等候拦截……原本听说李颖宇是宝亲王介绍而来,现在想来,就算那糊涂亲王自己对于李颖宇的身家底细也是一问三不知……以前听永延抱怨时已知李颖宇自来七王府便不曾外出,也无访客,那时永延便说这位古怪先生在京城虽小有名气不过肯定没什么亲朋好友知交,自己当时仅是一笑,现在想来却真有这个可能,再加上带着煦云也不方便露宿野外,那么大约会先找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吧。

    看来眼下也只能一家家查去了。易宁想着,眼前却又闪过永延的温存笑容,忽觉胸口有些窒闷。

    一面烦请昔日同僚在巡视时多加留心,一面自己去各家客栈细细打听。直忙了两日却毫无结果,易宁提剑走在街上,很有些沮丧。要搜的地方委实太多,李颖宇却决不会给他留这么多时间。城门处亦请了人帮忙盯住,但也绝非万无一失,唯一稍感安慰的是自己在客栈打听时曾见有王府侍卫打探,看来永延确实认真在找煦云……这样想的时候心中就是一阵刺痛,恍惚间竟似听到他在唤着自己,一声声易宁格外清晰……忽然冷冰冰一声王兄在身后响起,他猝不及防猛地一颤,转头看去却是谢灵武,只见他银座簪玉玳瑁蝉冠束发,朱红官服银镶宝相花带,极是威武倨傲。

    “王兄。”谢灵武见他终于回神止步,微一施礼道:“不知王兄可否有空,借一步说话?”

    就近找了间小酒馆,两人坐定胡乱点了些酒菜,谢灵武这才缓缓道:“王兄可知我与永延份属同门?”

    易宁连眼也未抬,只淡淡道:“多少猜到了。果如谢大人所说,天下武学同出一家。”语气平和,却掩不住讥诮。谢灵武怔了怔,一叹道:“原来王兄在责怪谢某帮永延隐瞒。”

    “岂敢。”易宁冷冰冰道,“在下只怨自己无识人之能。”

    谢灵武沉默一阵,只是直直盯着他,半晌才道:“之前我曾问王兄,若我就是那夜行人,王兄当如何。之所以如此问,只因那时看到王兄眼中杀机深重。永延虽心性阴狠毒辣,但毕竟与我有同门之谊,谢某如何肯轻轻一句话害了他性命……可现在看时王兄先前的暴戾全数不见,只余悲恸绝望之色……莫非永延对王兄而言,比别人分外不同?”

    易宁冷哼一声:“谢大人找在下难道只为谈这些儿女情长?若当真如此,请恕易宁有要紧事,先行告退。”说着竟就起身欲走。谢灵武却也不忙,伸手端起酒杯闲闲道:“王兄何必这般性急。我来不过想知会王兄一声,若你真恨永延入骨,现在就可一雪前耻了。”

    “什么?”易宁一怔止步,“此话怎讲?”

    谢灵武扬眉一笑:“永延昨晚奉诏入宫觐见,却被皇上当场生擒软禁起来,据说是有人密折弹劾他通敌叛国。皇上本就对他击惮三分,奈何他向来韬光养晦竟没落下半点把柄。如今既有真凭实据在手,如何能轻轻放过?今儿个一早已送刑部大牢关押,一干旧识也或抓或贬,并明示众臣工,有敢逆上讲情者一律视为同党。连我也有干系,暂时调离原职。等不几日抄了七王府,要什么证据还不是手到擒来,杀剐任凭圣上一念。”

    一席话间,谢灵武一直眼不错睛盯着易宁,却并未见他如何变色,始终冷冽漠然。但余光处竟发觉他右手紧握剑柄微微轻颤,五指因过分用力而失了血色。一时也弄不清他究竟怎样想法,疑惑丛生。

    易宁何曾料到一晚上就生出这许多风波诡诈,初听之下竟脑中骤然空白,半晌没品过滋味来,直听到杀剐任凭圣上一念时方发觉自己竟一直屏住呼吸,胸口已是隐隐作痛。但他不愿失态人前,竭力镇定下来,强迫自己将谢灵武的话从头到尾细想一遍,才淡淡道:“王爷生死岂由我一介草民评说?谢大人怕是寻错人了吧?何况王爷武功卓绝,区区天牢又哪困得住?”

    谢灵武摇首笑道:“自然与王兄无干。只不过我今日去牢中探永延,问他可有什么事需我相助,他只说此生相思无望,落到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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