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 4

    “你当年是为什么会选择魔族，选择效忠于阿卡蒂娜，并愿意为了她弃自己的种族于不顾呢？”

    这句话重重地敲击在张羽的心中，令他不禁感到有些呼吸困难，背后的冷汗被夜风一吹，一瞬间寒冷的感觉令早已不知什么是冷什么是热的张羽打了个寒颤。一股极为阴郁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使那漫天星光都是黯淡了下来。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而斯罗却也是不急，静静地靠在长椅的靠背上，等待着张羽的回答。

    良久，周围的光线恢复了原样只见张羽僵硬地笑着：“阿卡蒂娜是我的爱人，帮她应该不需要理由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先不说当时你们才十岁左右，就算是你们真的相爱了，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只相处了三四年的魔族而抛弃养育了你十年的人类吧。”斯罗没好气地说道。

    “诶，是吗？可我觉得不需要理由啊，你说是吧？”

    “呃，不，所以说……”

    “不需要理由，对吧？”张羽阴着脸重复道。

    “是，是……”斯罗迫于张羽的强大压迫力，唯唯诺诺地应道。

    一分钟后，看着被自己赶回客厅照顾洁拉蒂娜的斯罗走进房间后，张羽的上半身陡然一软，整个人直接倒在了长椅的靠背上。原本淡然的眼神此时显得是那么空洞，当斯罗走后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当年的记忆一瞬间便侵占了张羽的思想：

    “水晶，我以前老是炸你的房间，你为什么会一下子就答应当我的管家啊，，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你是我的朋友，帮朋友不需要理由。”

    “欸！这么直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

    “呜啊，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的表情，看了我找了一个很可怕的管家呢。”

    “你……”

    ……

    记忆流过张羽的脑海，在那短暂的回忆后，张羽呆呆的看着那漫天星空。良久，空洞的眼神才恢复了清明。

    他没有理会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打湿了面庞的泪水，只是对着那浩渺的夜空，喃喃道：“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很抱歉，没保护好你……”

    “张羽……”

    听着张羽低低地呢喃，躲在门后面的斯罗深深的叹了口气，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和心中那难以言明的悲意，默默地紧了紧拳头，转身离开了门后面。只是，哪怕离得再远，张羽那呢喃却始终萦绕在斯罗的耳边，让他的身躯一阵阵地颤抖。

    夜，静悄悄的，但在这安宁的背后，唯有两个男人心中的痛苦在发出绝望的哀鸣。

    ……

    清晨，张羽按时的出现在餐厅中，没过多久，热腾腾的早餐新鲜出炉，那诱人的香味令昨天在客厅将就了一晚的斯罗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出现在餐厅中。

    斯罗毫不客气的接过一份早餐，然后顾不得还有些烫，就往嘴里塞去，

    看着斯罗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张羽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选择无视，拿起自己的那一份早餐，慢慢地吃了起来。

    两人的态度一如既往，张羽依旧严肃而优雅，斯罗依旧悠哉而懒散，仿佛昨晚的情绪波动是梦境一般虚伪荒诞。

    “啊，好香啊！”元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也让他们用餐的手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早安，洁拉大人。”

    “哦，早上好，洁拉蒂娜。”

    二人纷纷向来人到招呼道。

    “早上好，水晶。早上好，斯罗大哥。”洁拉蒂娜笑着说道。

    “洁拉蒂娜，你快过来尝尝，张羽的早餐可是一绝，绝对比你吃过的任何东西都美味。”斯罗冲洁拉蒂娜眨了眨眼说道。

    “哦，好……”就在洁拉蒂娜准备接过斯罗递给她的早餐时，一旁的张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见张羽从斯罗手上接过那还散发着丝丝热气的肉粥，然后对洁拉蒂娜说道：“洁拉大人，还请您先去洗漱一下，这早饭凉了，等您洗漱完了后，我会为您再重新做一份。”

    “……嗯，知道了。”洁拉蒂娜先是愣了愣，但马上还是点了点头，向洗漱间走去。

    待到洁拉蒂娜离开餐厅，看不到人影的时候，张羽才缓缓坐下，还顺手将从斯罗手上接过来的肉粥倒入了斯罗的碗中。

    “张羽，你在干什么。”一旁的斯罗看着张羽，，一边皱眉一边说道。

    听到了斯罗的话，张羽眉头一挑，然后转身面向他，有些疑惑的说道：“你是指什么？”

    “指什么？噢，天哪。”斯罗突然抱着头大叫道“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是这样？够了，你给我安静点，别在那大喊大叫的。”张羽本想继续问下去，但见斯罗不理他，便直接将他拍回了椅子上。

    “天啊，不行，张羽。有些话我一定要说，作为你的朋友。”斯罗头一次强硬地拍开了张羽的手，再次站起来说道“昨天晚上我就在门口，一直在。”

    “你……”听了斯罗的话，张羽手上一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收回了颤抖的手，冷冷对斯罗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别在这大喊大叫的，你知道你有多不成样子吗？”

    “我？你说我不成样子？我告诉你，不成样子的人是你，是你，知道吗？”斯罗说着一把抓住了张羽的衣领，口中的唾沫甚至都溅到了张羽的脸上，但他却仿佛没发现一般怒吼着“阿卡蒂娜的死不是你的错，不需要你来感到愧疚，更不需要你因为愧疚而向妹妹，向洁拉蒂娜补偿什么。”

    “补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洁拉大人如今是我的主人，我对她好是应该的。还是说你想我昨天就不应该答应她的要求，应该自己吧她杀了？”张羽铁青着脸冲斯罗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的行为根本不是在对洁拉蒂娜好。”斯罗激动的说道“你想想你曾经是怎么对待阿卡蒂娜的，而现在你又是如何对待洁拉蒂娜的。”

    “明明没什么区别……”

    “没有才怪！阿卡蒂娜每天早上十点钟才起床，但哪怕是这样你也会亲自叫她起床，亲自帮她洗漱，然后在她来到餐厅时就正好准备好早餐。今天你没有去叫洁拉蒂娜起床我还感到奇怪，可你竟然完全区别对待，你也说了，洁拉蒂娜现在是你的主人，那你为什么不能用对阿卡蒂娜的方式来对待洁拉蒂娜啊”

    “这……”

    没等张羽说完，斯罗便接着说道：“阿卡蒂娜不爱见人，你就会帮她把每一个客人都打点好；爱喝红茶，以前从来只喝咖啡的你就再也没碰过咖啡；阿卡蒂娜想出去透气，你甚至肯带她去危险重重的人类都市游玩。你知道吗，在当时你可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管家，但你现在是如何对待洁拉蒂娜的，你凭什么对阿卡蒂娜就那般宠溺，对洁拉蒂娜就如此苛刻，而且不用看也知道，洁拉蒂娜的性格不知道比阿卡蒂娜好上多少……”

    “你说完了吗？”张羽看着因说了一大串话而气喘吁吁的斯罗，冷不丁地说道。

    “呃，差，差不多……”

    “既然你说完了，那么我就来告诉你。没错，我就是更加溺爱阿卡蒂娜，我甚至愿意给阿卡蒂娜她想要的一切。”张羽冷冷地说道。

    “因为你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因为你喜欢她？”斯罗的火气一下子又冒了上来。

    “你说的都没错，但又都不完全对。你应该知道我跟阿卡蒂娜从六岁起就一直在一起，然后在一年前我向她求婚成功后她成为了我的未婚妻吧？”张羽喝了一口一旁早已冷掉了的红茶，皱着眉头说道。

    “当然，你求婚时还是我给你帮的忙。难道你在那之前就求过婚了”斯罗没好气地说道。

    “我可没有求过婚，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阿卡蒂娜的确早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张羽淡淡地说道。

    “好你个张羽，还说没求过婚。没求过婚，阿卡蒂娜这未婚妻的身份是怎么来的？”斯罗黑着脸骂道。

    “我的确没求过婚，应该说在阿卡蒂娜还没跟我一起住，我们俩还没见过面时，她就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张羽如此说道。

    “诶？你们还没见面的时候？那，那不就是六岁之前吗，你们怎么这么早熟，这么小就私定了终身……”

    斯罗接下来的话被张羽一拳头打回了肚子里，只见张羽一头黑线，面色发黑的说道：“私定你个头，都说了我们当时还没见过面，怎么私定终身？”

    “可，可是阿卡蒂娜是魔族啊，哪怕那个时候战争还没开始，但人类对魔族的厌恶应该也不会少吧，你家人怎么会给你定这么一门亲事呢？”斯罗疑惑地说道。

    “这可不是我家人给定的。是老头子擅自定了下来，在六岁时才告诉我的。”张羽无奈的地说道。

    “可你家老头子不是……难道，难道说……”

    “嗯，没错，老头子不是我爷爷，只不过是领养了我和阿卡蒂娜的一个老家伙而已，我跟阿卡蒂娜一样，是被父母抛弃而被魔族收养了的孩子。”张羽冷冷地说道。

    “所以你才……”

    “嗯，正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所以在当上阿卡蒂娜的管家后，我才格外宠溺她。”张羽肯定地说道。

    “那，那又是为什么会当阿卡蒂娜的管家呢，哪怕是同病相怜，在当上阿卡蒂娜管家之前，你应该如昨天跟洁拉蒂娜说的那样，对阿卡蒂娜并不抱好感才对啊？”斯罗感觉自己的头简直要爆炸了，但在知道一部分真相后，强烈的好奇心却驱使着他，继续问道。

    对于斯罗的问题，张羽的表情变了变，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斯罗：“能让我下定决心去当阿卡蒂娜的管家，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