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伤感记忆

    在这一刻，景岁原有的忐忑和担心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久违的重逢，让他忘掉了母亲病重，现在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暖与激动。

    二十年了，回到这片土地，那是一片陌生，父母明显苍老了许多，一家人抱在了一起，声音都带着哽咽，身体不由自主颤抖。

    “爸，妈，小景不孝，小景对不起你们。”景岁噗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哽咽道。

    心中准备了太多的话，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离开家二十年，在今日还乡，一个人在外闯荡的心酸苦涩，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原本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二十年后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曾经的孤独，酸甜苦辣一下子涌了上来，让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固执得一塌糊涂的景岁感到一身的疲惫。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两位老人一脸慈祥，对景岁一阵嘘寒问暖，他们明白，景岁一个人在外面不会那么容易，很心疼自己的孩子。

    “妈，你的身体？”景岁急忙问道，回来之前他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是妈妈病重，现在看见妈妈生龙活虎，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咳咳，叔叔阿姨，景岁哥哥已经回来了，我看还是回家再说吧。”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先是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

    “你是？”

    眼前的女子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很朴素，即便是这样，女子散发出的成熟气息同样是风韵十足，黑亮的头发如瀑布一般随意的披散在背后，粉红的裙子让她看起来朴素大方，景岁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中年女子冲景岁笑了笑，“景岁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蓉蓉，小时候我们可是经常在一起玩的，你忘了吗？”

    “蓉蓉？”景岁是一阵回想啊，可是二十年没有联系了，小时候的玩伴都已经长大，一时想不起来。

    景岁尴尬的对蓉蓉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嗯...蓉蓉，不好意思，我一时想不起来，谢谢你陪我爸妈来接我。”

    女子听了过后是一阵失落，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帮景岁的行李拿了过去，“叔叔阿姨，我们回家吧，外面风大。”

    景岁是一个不喜欢说谎的人，他的确没有想起这个叫蓉蓉的女子，虽然那种失落感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景岁察觉到了，对此，景岁只能无赖的笑笑。

    “怎么能让大美女帮我拿行李呢，给我吧。”景岁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大美女帮自己拿行李，那怎么也说不过去。

    “爸，妈，我们回家吧。”接过行李，景岁注意到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风大，连忙叫上自己的父母。

    走出机场，蓉蓉早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正在向景岁一家人招手，脸上的笑容从刚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小景啊，这二十年多亏了蓉蓉照顾我们，你走之后，我们两个也是一片迷茫，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你怎么可以把蓉蓉忘了呢，她等了你二十年呐，蓉蓉是个好女孩儿，千万要好好把握。”景岁的母亲说道。

    “是啊是啊，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也不小啦，该成家啦!”景爸立刻附和。

    “再说吧，爸，妈，我们先回家吧。”景岁连忙敷衍。

    三个人上了车，景岁望着车窗外的景象，感觉是如此陌生，当初他离开这里时，哪里有什么高楼大厦，大多数都是小平房，就连路都是泥巴路。

    晃眼二十年过去了，经济飞速发展，原先那个小山村竖起了高楼，全然变了一副样子，要不是有人来接他，景岁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原来的家。

    广袤无垠的宇宙深处，黑暗与冰冷共存，一道光推动日月星辰而行，色彩斑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有人看见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一道充斥斑斓色彩的光芒，以人类无法理解的速度横移，一瞬就是半边星海，在它前方的阻碍都会在第一时间化为齑粉，星辰黯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它散发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像是亘古就已经存在，历经无数岁月，漂泊在广袤的宇宙中，不知要去到何处？

    蓉蓉专心开着车，一路上并没有说话，景岁一家人刚刚重逢，她不想打扰他们谈话。

    当父母问到景岁这二十年的经历时，景岁闭口不谈，忧郁的眼神中有着失落，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梦想，追求武道，习武，就是不停的突破身体极限，除了坚定的意志以外，还要有非同一般的理解，能够达到现在的成就，其中的种种，只有景岁能够明白，他不想提起让他失望的往事。

    景爸景妈看到儿子失落的眼神，知道这二十年来景岁很不容易，他们知道景岁的梦想，但，景岁所追寻的传说中的神奇功法根本就不现实，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执着，两人对视一眼，无赖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父母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景岁心里复杂，曾经的梦想，曾经的轻狂，曾经的痴迷，说起来不过是一场梦。

    “爸，妈，你们不必担心，现在我已经不再追寻我那不现实的梦想了，我已经看透了武学的本质，我没有后悔过，以后我会留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这些年来我也有了一笔钱，把上海的房子卖掉后我就回到四川，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嗯，好。”听到景岁这样的回答，景妈那是高兴的不得了，她盼望着这一天很久了。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我不在你身旁，托清风送去安康....”一阵电话铃音打破了车里的气氛。

    看着电话里显示的名字，景岁先是苦笑，接着按下了接听键，“喂，丽丽。”

    电话里先是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了出来，“死景岁哥哥，臭景岁哥哥，这几个小时为什么关机？你不知道我打了你多少通电话吗？”

    对于这个调皮的邻家小妹妹，景岁无赖的摇了摇头，“我刚才在飞机上，所以没开机，怎么？野丫头想我啦？”

    “去死，谁想你了，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模样本小姐才看不上眼呢，什么？飞机，快点如实招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景岁是满脑子黑线啊，想呢，自己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国际武术冠军，却被这疯丫头扁得一无是处。

    “我回家难道也要向你报告吗？你这野丫头，管的也太宽了点吧。”

    “不、行、吗？”李丽丽是怒气汹汹，一字一顿的说道，每当景岁说她野丫头的时候，丽丽立刻就会变成发威的小老虎，恨不得一口吞了景岁。

    “行、行、行。”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这个胡丽丽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景岁本能的抹了一把冷汗。

    “你家不就在我家隔壁吗？用得着坐飞机吗？哼哼，是不是背着我去什么地方玩去了，臭景岁，死景岁，看我怎么收拾你。”

    的确，自从景岁住进现在的别墅，对自己老家是只字未提，很少有人知道景岁的老家在四川，小丫头有这样的反应，倒也不奇怪。

    “行了行啦，简直就是一个小老虎，长大以后谁还敢娶你，我回四川老家了，没事我挂了啊！”

    “诶，等等，四川什么地方，我去找你。”嘟嘟嘟...这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臭景岁，死景岁，竟然敢挂本小姐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随后这个野丫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如果景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吓出一身冷汗。

    呼、、挂了电话之后，景岁是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还真拿那个野丫头没办法，要是惹恼了那个小麻烦，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已经惹恼了这位恐怖的小恶魔，暴风雨正悄悄向他袭来。

    两个小时之后，景岁四人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县城，县城完全变了样，还记得，二十年前，这座县城只有稀疏的几栋小楼房，其余的全是土房子，县城四周都是田地。

    二十年过去了，随着经济的发展，田地已经变成了楼房，远处到处都是农家小区，县城也修建的很是美丽，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车辆来往，景岁知道，现在的老家人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要是没有人带路，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里。

    车子停在一家小别院，小别院建造的很别致，粗略估计有三百平米，共两层，看着就是一栋小别墅，院子里的花草长势很不错，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让人精神一振。

    这是多么熟悉的气息，二十年来，景岁大多数都在上海，除了时不时去一下武当，少林寺之外，很少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的清馨。

    “这是我们家的房子，以前的房子已经不复存在，你每年给我们的钱，我们用不完，在老地基上面盖了这栋房子。”景爸拍了拍景岁的肩膀，景岁离开家太长时间了，以前的老房子不可能保留下来。

    “哦”景岁轻轻地应了一声，他回想起当年的土房子，土方并不大，但住着舒适，冬暖夏凉，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景岁在院子里看了看，当他看到一旁的梨树过后，淡淡的回忆涌上心头，没想到这可梨树依然还在。

    小景，爸爸给你摘梨吃，呵呵呵，荡秋千喽，哈哈哈...爸爸，我想学武术。小景啊，为什么选择武术呢，你现在呀，应该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不，我就要学武术......

    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心头，景岁忍不住眼睛一热，他没想到，为了武术，一离开就是二十年，当年的父亲还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这一晃，哎！岁月不饶人啊！

    曾经的欢乐，曾经的笑语，曾经的人和事，再也没有办法回去，景岁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人世浮沉，繁华落尽，自己的梦想再大也比不过常回家看看，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当年的房子......剩下的，只有回忆。

    “景岁哥，外面快下雨了，怎么还在院子里，快进屋来。”就在景岁陷入回忆中时，屋里传来了蓉蓉的声音。

    “呵呵，马上来。”景岁笑了笑，看了看自己家的老梨树，向屋里走去。

    两个老人正在翻看景岁小时候的照片，见到景岁走了进来，脸上挂满了微笑。

    蓉蓉坐在两个老人身边，对景岁微笑道：“景岁哥，你真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难道你忘记了曾经对我所说的话。”

    景岁一脸茫然，眼前的蓉蓉，看上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我曾经对她说的话？”他在心里默默嘀咕。

    突然，景岁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道：“你不会是当年的小黄蓉吧，不会是那个小邋遢吧？”

    由于太过激动，景岁马上开始后悔了，如果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以前的小邋遢，他这样说出来，感觉很不合适，毕竟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儿必然已经长大。

    “你想起来了，我就是小黄蓉，我就是小邋遢。”蓉蓉激动的站了起来，很是兴奋，完全没有责怪景岁。

    “当然记得，只是岁月流逝，晃眼过去二十年了，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你，不好意思了。”

    景岁没有想到，当年的小黄蓉早已经长成了大美女，而且看样子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父母颇为照料。

    “小黄蓉，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爸妈的照顾，真不知道我该怎样感谢你。”景岁觉得很歉意，自己的父母，却让一个小时后的小妹妹照顾了这么多年，他感觉自己太没出息了。

    “呵呵呵，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些都是应该的，而且叔叔阿姨对我很好，他们就像我自己的父母，我照顾自己的父母是理所当然的。”黄蓉脸蛋发红，笑着说道。

    “嗯，不错，我们就是你的父母，哈哈哈哈。”景爸连忙说道，那话中之意，十分明显。

    “嗯，那个，我再走走。”景岁觉得很尴尬，连忙向外面走去。

    黄蓉的脸红红的，此刻娇羞无比，尽显妩媚，她看上去很成熟，长得比较漂亮，再加上脸上的羞涩，动人无比。

    景岁一个人来到院子里，此刻已经下起了小雨，一股冰凉袭来，让他瞬间放松下来。

    他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当年离开家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刚满十九岁的年轻小伙子，岁月如梦，不可能为了谁停留。

    他不是没遇到过喜欢的人，只是.....一想到这里，景岁忍不住双目开始湿润起来，那是一段生命中最为美好的记忆，也是景岁永远无法忘怀的往事，美好而凄凉...

    景岁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了心中的那个女子，伤感之意涌来，让他忍不住双眼模糊，雨，越下越大，景岁静静地站在雨中，从前的音容笑貌，从前的不离不弃...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喜欢我吗？”同样是一个雨天，只是时间和地点和地点都不一样了，景岁颤抖的搂着怀里的女孩儿，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漂亮精致的脸蛋一阵发白。

    “喜欢，我喜欢”

    女孩儿听到这句回答开心的笑了，是那么的甜，那么的美，在那一瞬间，景岁觉得怀中的女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那一刻，她美得像天使，没有人可以与她媲美。

    “听到你的回答，我，我真的很开心，记住我的话，你要，好，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来生，我，我一定要，嫁、给你。”

    这是女孩儿最后一句话，也是女孩儿最后的愿望，景岁用力握紧了拳头，骨节噼啪作响，眼泪混杂着雨水滴落。

    就在这时候一把伞出现在景岁的头上，黄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岁，现在的景岁流露出一种哀伤的情绪，眼神忧郁，让她一怔。

    景岁连忙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蓉蓉，下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干什么，你看你都淋湿了，快，快进去，小心生病。”

    “臭小子，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全身都弄湿了，还有蓉蓉，人家一个女孩子帮你打伞，看你这点出息。”刚一进屋，景爸就一阵臭骂。

    “爸，妈，蓉蓉，我累了，我先去洗个澡。”景岁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面说下去，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加上本来就疲劳的身体，向大家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