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少女

    秦放歌和左书琴她们也是非常清楚这点，所以，拿出这些曾经表演过的节目来，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酒吧绝大部分顾客都没有听过，这就足够了。

    即便听过的，让他们重温一下，也是好事一桩！

    而且，她们几个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就都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所依靠的交流，就是大家平日里培养起来的默契，通过彼此的眼神，以及手里的乐器所演奏出来的美妙音乐，不需要言语，就能合奏出让人叹为观止的神奇音乐来。

    卡农也确实是让人百听不厌的经典曲子，莫说是席晚晴这样初窥门径的音乐爱好者，连左梦风这样的资深音乐人，再度听来，也是如痴如醉。

    尤其台上的几个人都很有舞台表现力，肖雨然弹钢琴都特别有气势，她是跟秦放歌学的，追求的是那种摇滚的力量。她在演奏古典音乐的时候，遇到情感强烈的曲子，比这还要夸张，比如像是歌德的《革命进行曲》，以及斯特朗的《家园》这样，情绪变化也更多。玩摇滚，对肖雨然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

    黄静这姑娘之前就一直喊着要用二胡摇滚起来，她也确实有那样的高超本领，一把二胡拉起来如泣如诉，最接近人声的二胡，也是最能震撼人心的。

    而且，黄静在舞台上很有范，她虽然不算是最漂亮的，但当她和二胡凝聚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就仿佛变得更有气质，不止是信心那么简单，她似乎都更漂亮了。

    左书琴和滕舒婷两个就更不用讲了，很小的时候就接触摇滚。

    两小姑娘甚至跟着滕建辉去看辉煌乐队的摇滚现场，尽管后面摇滚已经渐渐没落，她们的重心也都放在了民乐上面。

    可真当她们摇滚起来的时候，那份情感，仿佛是发乎骨子里的，即便是身体轻微的摇摆，也都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那种直接刺激人心理，想要跟着一起喊，一起摇滚的力量。

    秦放歌轻弹着手里的吉他，他算是舞台表现力最差的一个，他弹得很激情，但身体却很稳重，没有像她们一样，晃来晃去的。

    因为她们选的这首曲子，以及她们自己的表现，即便有要管，也是比较含蓄的。

    换句话说，卡农这样的曲子格调比较高，不会摇滚到像很多摇滚明星一样，脱衣服砸吉他如痴如狂让观众彻底嗨起来的地步。

    两首卡农，很快就演奏完了，观众们都意犹未尽。

    好在台上的几位并没有下来，刚刚的曲子都没有报幕，这会台上的黄静倒是说话了，“下面给大家带来一首秦放歌为我们锦瑟华年乐团所创作的，《世上唯一的花》。”

    黄静甚至都不讲什么“希望大家喜欢！”这样的话！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向觊觎秦放歌的女人示威。之前有个成熟妩媚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席晚晴，现在有来了个清纯可人的美女大明星徐新怡，以后还不知道得有什么样的女人出现。

    台下席晚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黄静讲这样的话了，黄静对她有敌意，席晚晴自然感觉得出来。

    这时候，她也只是笑笑就算，同时在心底佩服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

    徐新怡却是没这份自觉和意识，还笑着跟旁边的席晚晴说是真羡慕她们。

    席晚晴没有回答，台上秦放歌她们的演奏又开始了，黄静的二胡领头，而且，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炫耀性地加了华彩进去，一顿让人眼花缭乱的快弓拉出炫目的影子，同时也带来动听美妙的音乐，是原本前奏音乐的激情变奏。

    秦放歌听了都忍不住笑，左书琴和滕舒婷也面露微笑，知道黄静心底憋着一口气，肖雨然有些茫然，不太清楚黄静究竟要干什么。

    不过秦放歌她们都显得很宽容，肖雨然自己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努力跟上她们的节奏。

    到唱歌的时候，黄静和滕舒婷，左书琴三个轮流唱，秦放歌和肖雨然只在大家一起合唱的时候加入进来。

    都是演练过很多遍的，大家分工合作，做得相当有默契。

    又都是靓丽青春的美女，站在舞台上，即便她们什么都不做，也能收获一大票掌声。更何况，她们每个都是那么有才华。不管是肖雨然前面的钢琴，还是黄静手里的二胡，左书琴抱着的贝斯，滕舒婷前面的键盘，都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

    乐器发出那精彩纷呈的音符，还有她们没有被商业化侵蚀的声音，就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

    不同的是，病毒带来的是灾难，而她们的音乐，带给人的却是满满的正能量，青春，美好，信心，梦想，奋斗，团结，坚强……

    在很多步入而立之年的人听来，她们所演奏的，所歌颂的，正是他们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所丢失的那些东西，而今回想起来，只剩下遗憾和感叹。

    演奏到这首曲子的最后，他们更是在左梦风陈瑜珊几个人的带领下，跟着一起“啦啦啦啦啦”地唱了起来，这段其实并不难，那么美妙动人的旋律。

    陈瑜珊可以说是秦放歌每次来酒吧的直接见证者，她的想法和左梦风都是一致的。

    黄静玩得兴起，把这合奏合唱部分，拉得老长，秦放歌笑笑并不阻止。

    最后，还是黄静自己不好意思继续下去，终于以一个华丽丽的华彩，将这首曲子告一段落。

    左书琴和滕舒婷如释重负，还都笑了起来，准备下去，左书琴还说，“今天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黄静倒是好心，问秦放歌道，“要不要我再帮你一会？”

    秦放歌说好，左书琴却伸手拖她，“黄静你就不要捣乱了！”

    黄静撇撇嘴说，“我才不会捣乱，我和徒弟配合最默契了！我们合奏《少女的烦恼》吧！好久没有合奏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肖雨然叫好，还起身给秦放歌让位置，让他去弹钢琴，秦放歌写给黄静的《少女的烦恼》，是首钢琴二胡合奏曲，肖雨然自己听过好些回。黄静的那些经历，她们这些学音乐的女孩子，都身同感受。其实不只是她们，那成长的烦恼，曾经困扰过几乎所有的人。

    听她说要合奏《少女的烦恼》，左书琴也就不多说什么，“这个好！帮我们酒吧提升点格调。”

    “你们两个原创者配合，肯定比和我配合好得多！”滕舒婷也笑着说，上学期黄静期末演奏这首曲子，就是请滕舒婷去钢琴伴奏的。

    秦放歌道，“肯定各有千秋！滕师姐的实力才华大家都知道的。”

    黄静也透露说，她和滕舒婷的合奏，在二胡教授哪里的评价相当高。

    滕舒婷笑笑，然后就和左书琴肖雨然一起下去，迎接她们的，是观众们热烈的掌声。听惯了流行音乐，偶尔换换口味，感受一下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音乐，大家都不排斥。

    台上的两人也不着急，黄静还跟秦放歌开玩笑，说他还是坐到钢琴前的时候最帅。

    “我觉得我拉二胡的时候，也特别帅！”秦放歌颇为自恋地笑着回答道。

    “也是！”黄静呵呵笑着点头，“能让我欣赏的二胡演奏家，你算一个！”

    “这话该我对黄静师姐说的！”两个家伙在台上相互吹捧，等左书琴她们回去落座，掌声也停歇下来，才准备开始。

    黄静也才开始报幕，“还是秦放歌创作的钢琴二胡合奏曲，《少女的烦恼》！”

    到这会，即便是再单纯的徐新怡也开始有些明白，“这是秦放歌为她创作的曲子？”

    左书琴和滕舒婷笑着点头，肖雨然还补充了句，“非常凄婉动听的！”

    “秦放歌还这么懂女儿心呀！”徐新怡感叹道，大家都笑，等台上黄静的二胡声一起，又都收敛起来，认真听他们的钢琴二胡合奏。

    既然是《少女的烦恼》，主角自然是黄静的二胡，她一上来，就像是下了一记猛料。其实不仅仅限于少女，秦放歌创作曲子的时候，把出生时候的迷茫懵懂都写了进去。

    二胡部分的曲谱，就真的是成长的烦恼的大集合，所有的任性自私迷惘嫉妒等等情绪，都毫无遗漏地被囊括了进去。

    即便是一些不懂得音乐的人，在听了之后，也能深刻地感受到其中那浓郁的负面情绪。而且，这些情绪，通过接近人声的二胡直接传递进人的心灵最深处。

    黄静十多年的二胡不是白练的，这首专门为她贴身打造的曲子，是她花费心思最多的曲子，也是在她演奏的时候，最能把握住其中情绪的曲子。

    她在期末音乐会上演奏的时候，连民乐系的教授们都为之动容。

    这番放出来，也融入了她自己更深刻的理解，把她对人生的感悟，都演奏了出来。

    正如肖雨然所评价的那样，二胡部分真的是相当凄美，哀伤的，如果没有钢琴部分的配合，估计能让很多人听得泪如雨下。

    因为这些情绪，几乎都是每个人亲自经历过的。

    还好有秦放歌的钢琴部分，充满着满满的元气和正能量，把二胡的负面情绪中和了不少，也让人认识到，人生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地方。

    秦放歌和黄静两人的配合更是没话说，哪怕没有四目相对，只凭着一对耳朵听音，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秦放歌目光即便离开键盘，也能流畅地演奏出他想要的音符，以及所想要表达的情感。

    看得出来，沉醉在演奏中的黄静很迷人，即便她现在演奏的，是全是负面情绪的二胡乐章。

    一曲终了，即便有左书琴几人带头鼓掌，也没能激起太大的反响。

    这样的曲子，比刚刚的卡农，还要严肃得多，或者说，格调更高一些。

    在好听的背后，更能激起大家的共鸣，引发大家的思考。

    黄静自己就被教授逼着，写了这首曲子的作品分析，从结构到情感，从音乐性到艺术性，也确实把她累得够呛。

    但她真完成之后，心底也有着巨大的骄傲和成就感。

    即便掌声并不激烈，黄静依然很开心，她还过去给了秦放歌一个落落大方拥抱，“真的谢谢你！为我创作了这么值得纪念的曲子。”

    秦放歌笑笑，“黄静师姐这就太客气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黄静松开手，呵呵笑，“必须要的！不这样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黄静师姐！”秦放歌说。

    黄静嘿嘿笑，“你不了解我的地方还很多呢！我先下去了，期待你的新曲子。”

    秦放歌说，“努力不让你失望！”

    黄静潇洒下去，到左书琴旁边坐下的时候，左书琴还笑她，“哟，黄静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黄静丝毫不害羞，还笑着道，“我这可是纯洁无比的，感激的拥抱！”

    滕舒婷也笑，“只是美死秦放歌了！”

    “这是他应得的！”黄静道，她又偷偷望了两眼徐新怡那边，却和徐新怡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黄静才不怯场，倒是徐新怡有些不好意思，把目光挪移开去，转向舞台上，坐在钢琴前的秦放歌。

    秦放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报幕也就比较简单，他只说了两个字，“少女！”

    很多不熟悉秦放歌的人可能不太清楚，但凡对秦放歌有所了解的都知道，《少女》是一首钢琴小品曲，非常唯美动听，包含着浓浓的甜蜜。

    黄静更是把这首《少女》，以及写给她的《少女的烦恼》，还有另外一首钢琴小品《少女的祈祷》，称之为秦放歌的《少女三部曲》。

    不过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以勾起大家的兴趣，不管是知道秦放歌作品的，还是不知道他作品的，少女两个字，都像是有着无穷的魔力。

    少女，在大家的印象中，就象征着美好和青春，活泼，美丽。

    当然，也有个别的作曲家，把少女与死亡，黑暗等等联系起来，创作出类似《少女与死神》这样的曲子来。

    但秦放歌演奏的这首《少女》，光听了前奏，大家就知道，的确是赞美少女的曲子。

    正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

    这首少女，也即是另外一个世界，乐圣贝多芬大神的经典之作《致爱丽丝》，的确是首脍炙人口的钢琴小品曲。

    单纯，美好，温馨，就像是身边的少女一般，让人思念。

    以秦放歌的水平，驾驭这样的曲子，可以说半点难度都没有。

    但越是简单的曲子，想要打动人心，也越不容易，因为你必须弹得非常出彩才行。

    而这首曲子，单纯的技术上，不光是对肖雨然这样的钢琴本科学生没有难度，连席晚晴这样的钢琴水平，也能弹得好。

    关键还是在于情感上面，这不只是钢琴，也是所有乐器，所有音乐，最难的问题，没有之一。

    音乐能直接沟通人与人的心灵，依靠的就是演奏者传递出来的情感，能引起观众的共鸣。

    这首少女，表现的是最纯粹的，最美好，最青春朝气的少女形象。

    在场的女性真不少，她们都有这样一段过如花似玉的少女时节，可惜的是，没有人为她们创作这样的曲子，为她们的青春年华留下永恒的纪念。

    虽然不知道秦放歌的这首曲子是为谁而作，或者，干脆就是为普天之下所有的少女而作，但在他演奏的时候，听到她们耳中的，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为她们而演奏的。

    美好的年华，易逝的青春，在秦放歌的钢琴声中，一点点流逝。

    尽管大家都想要挽留，但时间，却真的不受人控制。

    只有那美好的感觉，还存留在大家的心间，久久不曾散去。

    至于接下来演奏什么，秦放歌一时间还没有想好。

    说真的，在酒吧这样的场合，演奏这样的钢琴小品曲，已经算是古典音乐的极限了。

    要他把前奏曲和赋格这样的曲子出来，除了几个学音乐专业的，普通的音乐爱好者，还真的难以听懂。

    尽管秦放歌现在的水平，已经能将前奏曲和赋格这样的多声部作品，都演绎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秦放歌在那发愣，有的顾客还以为他在索要掌声，对于这个，他们从来都是不吝啬的。

    作为听众，他们能给予的，也就只有掌声和喝彩。

    秦放歌倒是没想到这出，在左书琴黄静几个的鼓噪下，掌声也越发激烈起来。

    响应她们的，是一票刚刚还沉浸在音乐的美好之中的女性观众们，秦放歌演奏出了她们最美好的年华，值得她们大声鼓掌和喝彩。

    徐新怡激动地说，“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女人？”

    徐晶回答说，“听说作曲家都是想象力丰富，心思细腻敏感的。纵观这么多的作品，不止是音乐的，把女人写得最好的女性，也就那么寥寥几个，把握女性心思并提炼出来的，更多的还是男性！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有没有可能，秦放歌前世其实是个女人？”

    席晚晴就笑骂她乱讲，徐新怡也拿眼瞪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