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醒来

    翌日，中午，一轮白日悬挂天空，天空蔚蓝澄澈，白云洁白悠扬。

    洪城内城，原本高挂的“郭府”门匾被摘了下来，换上了刚制成的全新的“高府”门匾。

    洪城内众多的贵人们得知高长风昨日赌斗后至今昏迷未醒，纷纷派出自己的大管家和自家培养的大夫携着礼物来到高府上门拜访并对查看高长风的伤势。

    楚云听说了他们的来意顿时惊喜不已，虽然仅他仅做了一天的高长风管家，却已经爱上了这种可以随意指挥他人、任意打骂他人的感觉了。

    楚云知道他的这一切都来自高长风，高长风如果死了他以后的生活说不一定要比原来在城主府打杂更加艰难——他是高长风的跟班，而高长风却把郭猛打败让他失去了一切，高长风死了，郭猛虽然恨高长风但也不会去和死人计较什么，但是他这个大活人可就惨了，生不如死肯定将伴随着他的后半生。

    楚云赶忙将这些大夫和礼物迎进了高府，并领着这些大夫来到高长风的病榻前让这些大夫仔细的对高长风做全身检查。至于那些贵人们的管家则被楚云直接晾在了门前，没长风昏迷不醒吗？这可是生死关头，谁有空理你。如果长风没事那你们就是我的客人，如果长风有事那你们就是一堆狗屎。至于这些管家是否会记恨，哼哼，我是谁？我是长风他兄弟，我兄弟没事你们还找我麻烦，嘿嘿·········

    大夫对高长风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然后又聚在一起相互讨论。楚云站在一旁看着这些面色沉重的大夫心里顿时慌了，该死的庸医，你不是所没事了吗？怎么又有事了？楚云在心里狠狠地将昨天给高长风看病的大夫的十八代祖宗的女性同胞全部都问候了一遍。

    “诸位大夫，长风他，没什么事吧？”楚云小小翼翼的向这些大夫问道。

    众多大夫相互看了一眼，然推出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这名男子说道：“高将军只要按照我们的药方抓药煎服，少则一两天多则四五天，就会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楚云当即吩咐人将纸笔拿来，在这些大夫写下药方后，楚云又将这些大夫礼送出去。

    这些大夫回到自家后立即向自家的家主禀告高长风的情况：“高长风身有内伤，但并不足以致命。”

    家主们听了点了点头，挥手让这些大夫们下去，后又叫来自己的大管家吩咐他们去外城给高长风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高正送礼去。

    ·······

    外城的更外围是一片绿油油的广阔的农田，足有将近七十万亩的田地，也就是这七十万亩的田地供应着洪城三十万人的口粮。而在这些田地的周围则居住着十万人，三万多户人家，每户平均有两名劳动力，也就是说留万多人在这片田地上辛勤耕种着供三十万人吃的粮食。

    高正祖上原本也内城中的一位贵人，但到了高正这一辈儿却没落了不少——在外城只有一座小小的院落，而内城仅仅有一间祖上修建的私塾，再无其他。

    三年前，高长风被铺入狱，高正拿出所有的积蓄的到处托人找关系，花了不少钱财才将高长风从监狱中救出，但高正也因此差点破产。

    在高长风回到家中不到一刻钟城主府就来人了，他们希望高正能让高长风将他手中的那价值三万两银子的赃物拿出来，高正当即表示没问题他一定会让高长风拿出这笔赃物并且明天一定亲自送到城主府，然后给差人送上了丰厚的礼金送他们离开。

    高正在送走了差人后向高长风询问那笔赃物的下落，但高长风却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就是不说，高正一气之下将高长风逐出家门，让他远远的离开洪城。

    高正在高长风离开后将私塾、院落一切可以变卖的都卖了，但是却还有将近两万的窟窿等着他填满。

    为了这笔赃物高正心力交瘁、夙夜难寐，低声下气、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只为几两银子，一天两顿饭吃糠咽菜只为剩下几文钱。

    天知道他为了这笔赃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人们只知道从那以后外城多了一个老乞丐——衣服破烂，头发披散颜色灰白，一张被抽干了水分柚子般的面庞，浑浊的双眸呆滞的望着远方——那是高长风离去的方向。

    真正的朋友是在你苦难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帮助你的人！

    高正的棋友，洪城内城的贵人，对老朋友现在处境实在看不下了，便在给了高正一间屋舍，一亩薄田。

    或许很少，但是有多少人在你落难的时候冷眼旁观，又有多少人在你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

    高正十分满足自己的现状，至少有遮风挡雨的屋舍，有白花花的面粉，还有偶尔会下蛋的老母鸡，不是吗？

    高正跪在地上将手伸如子弹状的鸡舍中，掏摸了一阵，干扁的手掌触碰到了一个椭圆形的东西，高正将鸡蛋抓了出来，站了起来看着手中的鸡蛋笑了，看来中午可以加菜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高正看向远方，张开嘴低声的祈祷道：“愿神灵保佑你平安！”

    一个十分突兀的念头突然在高正脑海中出现——长风回来的时候我会变成一堆白骨静静的躺在那张床上吗？

    眨巴了一下微涩的眼睛，甩了甩头将这个让恩很不愉快的念头甩了出去。

    “请问，这是高老大人家吗？”

    高正转过身十分诧异的看着站在一个小孩都可以一手推倒的芦苇杆编成的篱笆外的五名男子。

    为首的那名中男子身上穿着蓝底黑纹圆领的次绸——这是洪城内城的贵人府上的总管之类的人才能穿的衣服，高正看得清楚也记得清楚。

    其他四人身上穿着蓝色布衫，双手捧着呈梯状的大小不一礼物盒。

    “请问有什么事吗？找我。”高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首中年男子拱手弯腰笑道：“鄙人姓张，单名一个生字，我是给高老大人报喜的。”

    报喜？？高正拱手问道：“敢问这喜从何来啊？”

    “这·······”张生指了指屋舍说道：“咱们是不是进去再说。”

    高正一拍脑袋：“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你看这都不记得了。”

    说完高正慢慢将篱笆抬开让张生等人进来，将他们请进屋舍。

    屋舍十分简单，左边靠窗的土炕，右边靠墙的灶台，中间的四方桌。

    张生吩咐下人将礼盒放在土炕上，让他们出去守在门外。

    “屋舍简陋，让您见笑了。”高正提着一铁壶将一刚刚洗罢的瓷杯放在张生面前，一边就要倒水一边笑道：“没什么好招待您的，就一些清水，望您见谅。”

    张生急忙站起来，接过高正手中的铁壶，先给高正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高老大人您这可折煞我了，怎么也应该是我伺候您啊，怎么能让您给我倒水呢？”

    高正目光闪烁看着张生无比娴熟的给自己和他倒下水了，然后慢慢的坐在了张生面前，问道：“是长风让你来找我的？”

    张生说道：“不是高将军派我来的，我是城主府下城丞大人一家奴而已。”

    “将军！”高正十分欣慰的笑了，看着张生问道：“和我说说吧，怎么回事。”

    ··········

    高长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高长风站在一片黑暗星空中，周围有许多大星，大星之上一片荒芜，黄蒙蒙的一片。

    一段充满沧桑与古老气息的话语，传入高长风的耳中。

    天地与皇并生，万物与道为一。驮天之皇，以驮天之力，缚天之道·······

    高长风听着这些话语感觉很是熟悉但却又不知其意，看着那单调乏味一层不变的周遭，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孤单寂寞之感涌上心头。

    高长风忽有所感抬头却看见一青衣男子立身于虚空中，青衣男子身形高大似乎与天齐高，高长风与之相比渺小如蝼蚁，背对着高长风。

    “跟我走吧。”

    高长风听到这句话却从心底生出无限恐惧，高长风想要去除这种恐惧，但那恐惧却仿佛在他的心中生了根般，无论高长风怎么努力都驱除不了，而更让高长风恐惧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恐惧。

    “不！我不要！”

    高长风朝着那道背影大声的嘶吼一声，迅速转身向着相反方跑去，想要甩掉那道背影。

    “跟我走吧。”那道声音再次在响起在高长风的心底。

    “不！我不要！”

    高长风猛地睁开眼直起身子，不断地喘着粗气，胸膛如风箱般不断起伏，额头上渐渐地流下汗水。

    “醒了，将军醒了，我去禀告大总管，你们在这看着。”

    一道充满喜悦的声音响起在高长风耳边，高长风斜眼一瞟透过青纱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出了房门，然后就是开门声与关门声。高长风收回视线心情稍微平静了后，下意识的回想之前做的梦，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自己做的梦的内容。不过高长风也不是很在意，每个人都会做梦，同样的晚上做梦早晨忘梦，也是很常见的，哪怕是噩梦。

    这时候高长风终于有时间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抬头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身处在豪华卧室中，在其前方有三名容貌清丽的少女静静地站着，不时将漂亮大眼瞟向高长风眼中满是好奇与兴奋。

    高长风看着三名侍女，说道：“请问，这是哪里？”

    高长风身体虚弱，语气中也带着点虚弱，中气不足，但三名侍女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三名侍女步调一致，几乎同步来到高长风身前。

    左边的侍女开口道：“启禀将军，这是高府。”

    中间的侍女接道：“启禀将军，城主大人将郭将军的府邸上给了您。”

    右边的侍女说道：“启禀将军，现在这座府邸是您的了。”

    高长风坐在床上听着她们的话，怎么听怎么感觉变扭，高长风看了看她们的容貌，发现三名侍女长得很是相似，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高长风问道：“你们真是三胞胎？”

    三名侍女异口同声道：“启禀将军，我们是四胞胎。”

    “哦”高长风想起先前走了的那名侍女，然后抬头问道：“能说说现在洪城的状况吗？”高长风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别再说启禀将军了。”

    三名侍女十分乖巧的听从了高长风的话，高长风听着也感觉舒服了许多。

    郭猛被城主勒令离开洪城，并命令郭猛及其家人亲属当日当离开终身不得再入洪城。接下来便是高长风正式任命为东城守将，郭猛原府邸包括其内所有家财都归高长风所有。高长风击败郭猛后的第二天，他击败郭猛的事情就立即被改编成了故事，这个故事将在说书人的口中相传，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传到其它城市。

    当高长风击败郭猛成为东城守将的消息传遍洪城时，内外城所有人都十分诧异——这高长风是谁？怎么击败的郭将军的？然而在外城所有与高长风相熟的人在听到高长风成为东城守将是心中则是掀起滔天巨浪，所有人起先还不相信，但在通告全城的告示上看到高长风画像后，确定了那名少年正是他们眼中的小偷、乞丐——高长风，他们更是惊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据说现在许多人都把将军您当作偶像呢。”

    “真的？”高长风身体前倾盯着三名侍女问道：“那你们呢？崇拜我不？”

    高长风毕竟年轻，无论他在这么装成熟还是一名少年，而少年该有的骄傲、自信、对虚荣的看重他也都有，平时只不过没太大事值得他有所自豪。

    三名少女脸颊微红，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下，高长风看着不禁裂开嘴笑了。

    这时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一名身穿蓝底黑纹总管服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后面跟随着一名侍女，少年背负双手走进屋内对着三名侍女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三名侍女施了一礼，与跟在少年后面的侍女款款退出房门。

    屋内仅剩二人那名少年抬步来到床前单膝跪地，面色严肃，说道：“楚云见过将军。”

    “起来吧。”

    楚云依言起来，高长风上下打量楚云一会，只见楚云面色红润一脸严肃，身体站得笔直，说道：“你现在什么职位？”

    “启禀将军，没有职位。”楚云嘴唇微动，目视前方。

    高长风见他如此严肃认真，忍不住笑骂道：“你丫不装会死啊。”

    “嗯······”楚云抬头思索了会，认真说道：“应该会吧。”

    “滚。”

    楚云依言转身就走。

    “回来。”

    楚云再次转身回来。

    “好了，不闹了。”高长风脸色一正，说道：“楚云，给我办件事，找个人。”

    “愿为将军效劳。”楚云郑重说道。

    “嗯。”高长风当即就将那人相貌特征描述给楚云，“记住，越快越好，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在找。”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好，还有就是你在没外人的面前别整的怎么严肃，我会有心理压力的，好不？”

    楚云听这话再次抬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看向高长风说道：“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钱，什么钱？”高长风有些糊涂了，这家伙的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再说我什么时候欠他钱了？

    “一百两，说吧，什么时候还？”楚云一脸正色，眼中却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高长风看到他眼中的笑意顿时明白了，笑骂道：“滚，都是我的人了，谈什么钱，没钱。”

    楚云与高长风嬉笑了两句问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说道：“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找人。”

    “恩。”

    就在楚云快要出房门的时候，高长风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楚云，问道：“对了，我爷爷呢？他没来找我吗？”

    楚云猛地一拍额头，说道：“哎呀！我忘了接老爷子过来了，我现在马上去接。”

    “先不忙，城主呢？现在干嘛？”高长风伸手止住了楚云。

    楚云说道：“闭关呢？怎么了？”

    “什么？闭关了？什么时候的事？”高长风急迫的问道。

    “就在你昏迷的时候。”楚云看着高长风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高长风没回答他正在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过了良久，高长风双目一片清澈，但脸色十分严肃，说道：“楚云，我爷爷的事你交给别人，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给我找到那个人，三天之内我要消息。”

    楚云看着一脸严肃的高长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他要找的那个人重要性，楚云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两天之内必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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