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醒惊白痕

    自幼在山林之间生活，虽然不再如远古时期那么多的猛禽野兽，但是依旧锻炼出了对于危险的强烈直觉。也能说更为敏感的神经。

    曾经有人解释过敏感的含义：同样一件事情，自己比别人更容易把它认为是挫折。

    余卿没有感觉受到了挫折，有的只是一种警觉。

    抬头看着校内门旁的一座高楼的窗户，有一种里面藏着一条毒蛇的感觉。

    远处走来了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让余卿回过神来，想着这个应该是接自己进去的老师吧。

    就在刚才余卿看着的那个窗户里，一个人在阴暗的屋角里，从暗黑色狙击枪的瞄准镜里，看着余卿，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狙击手有一种被人发现的错觉，旁边还有一个人举着望远镜也在看着余卿。狙击手和观察员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女老师走的近了，有些婴儿肥，圆圆的脸上挂着微笑，说道：“你就是余卿吧，我是电子工程系的老师，我姓李，怎么来这么早啊。”

    看着和蔼的老师，余卿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微笑的说：“我想先到学校附近找份兼职，老师，你也很早啊。”

    老师走在余卿跟前，听到这样的回答，笑的眼睛眯了起来：“真是个好孩子，老师来得早是因为学校有任务了，跟我走吧，和我去后勤部给你拿宿舍的钥匙，先把行李安顿下来。”老师总是对于能吃苦、懂事、自立的孩子有好感，特别还是女老师，更有一种天生的母性。

    拎着行李箱，余卿跟着李老师走着，看着校园内到处巡逻的警察，余卿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事情：“李老师，这里怎么这么多警察啊，还有，我见到门卫的腰上还佩带着……”余卿把左手握拳，翘起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手势。

    这名老师看着余卿心有余悸的脸，和他小心翼翼比划的手势，真是觉得好笑，这个单纯的大男孩，真是透露着淳朴可爱啊。

    “这个可不敢告诉你，是秘密计划，你只需要知道有大人物在学校就好了，还有啊，一会儿我在警备处给你申请一张出入卡，无论在哪都必须带在脖子上，不然……”李老师也学着余卿刚才比划的手势，对着余卿的脑袋：“biu……”说完就哈哈哈的笑了。

    苦笑的看着，这个捂着肚子夸张大笑的胖女人，余卿心想，老师不都是为人正派，不苟言笑的么？

    这时候，正走到主干道的分叉路口，一个微显富态的约莫50岁左右的人，从右边那条道上走了出来，看见了正在大笑的李老师和旁边苦笑的余卿。

    这个富态的老人皱起了眉头，一种自然而然的上位者的严肃气场流露出来，语气生冷而缓慢：“李老师，什么事情，居然如此好笑。”

    李老师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尴尬的带着歉意，低头轻声说道：“对不起，高校长。”

    听到这句话，余卿新奇的睁大了眼睛，来校第一天就看到了传说中的校长。高校长也注意到了余卿，问道：“小李，他是？”李老师听见高校长叫自己小李，就知道校长没有太生气，忙解释道：“这位是提前来校的新生，因为家庭不太宽裕，所以想先来学校找个兼职，我已经看了他的录取通知书了。”

    听到是提前来校的贫困生，校长沉吟片刻，便抬头对李老师说道：“我一会儿给后勤处打个电话，这段时间，让他到迎宾楼来工作吧。你这几天注意点儿，这是特殊时期。”又看了看余卿说道：“小伙子，我代表全体师生，欢迎你来到本校。”

    余卿有些受宠若惊的说：“谢谢校长。”高校长没有多言背着双手走了。

    李老师也转过身，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也不知道他是校长啊。”余卿委屈的说着。心想，在学校笑还不能笑了，这也太严格了………

    领了钥匙，把行李放在宿舍中，又带着余卿来到了后勤处。

    可能刚才高校长心情好，或者是对余卿的第一印象不错，又或许校长本身就是一位古道热肠的好人。总之因为校长的一句话，余卿就找到了一份工作。

    随着李老师来到了迎宾楼，从刚才李老师的介绍中余卿已经知道，迎宾楼是学校专门为了迎接重要宾客而设立的。李老师指着那个蹲在地上，正在抹着地的中年人说：“这就是后勤主任，王主任。”说这话，李老师就上去打招呼：“王主任，这不是前两天刚刚打扫过么？现在你又亲自打扫啊。”

    王主任抬起头见是李老师，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是啊，但是校长亲自吩咐要再重新打扫一遍，学校现在又没人，都是各级领导，让领导打扫卫生又不合适，我不干谁干，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是什么客人，两年前首都气象局局长来视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讲究过。”

    相互客套了几句，李老师走了，回头不忘吩咐：“李主任，因为明天的事情要保密，学校让我明天就回去。这个学生就交给你了。”王主任笑眯眯的答应着。

    “你就是校长说的来兼职的学生吧，你来的刚好，正忙不过来呢，你去抹玻璃门。明天宾客就要来了，确认大厅的每个地方都打扫到位，客人来之前，你就在大门口负责迎宾，客人进大厅之后，你就负责端茶倒水。能干么？”

    余卿心想，这倒是干了自己的老本行了，答道：“王主任，我以前在大酒店干过服务员。”

    王主任面色一喜，吩咐余卿这就开始干活。

    余卿领了工具就开始干起了活，王主任说工资一天60呢，这可不少啦，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居然连学校后勤主任这样级别的领导都不知道，看来还真不简单。

    …………

    第一天来学校就开始干活的余卿并没有不满，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的累，这与训练比起来，轻松不少，这个后勤主任有个很爱国的名字，叫王爱国。

    擦拭了迎宾楼大门前两旁的迎客松后，余卿领了双份盒饭就下班了，把王主任借给他的衣服放在了宿舍，想着，这大学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在夜晚余卿来到了宿舍顶楼，吃完盒饭后，枕着双手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繁星，想着老猴子在干嘛呢？有没有想自己呢？如果老猴子二次发育，食量增大，或者是老猴子找到了一个相好的，分享食物，熏肉够不够吃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余卿居然睡着了。在睡梦中，又梦到了自己的童年，那个老猴子背着自己在雪地里奔跑的画面，然后画面一转，老猴子举着巨石向自己砸来，梦中自己一身冷汗，忙向旁边滚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了，余卿睁开迷糊的双眼，看了看手机，6点整，夏天的天色亮的早，现在朝阳已经挂在了天空。许是一天一夜都在火车上，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今天比平时晚起了1个小时，余卿从地上坐了起来，习惯性的正准备做几个俯卧撑，爬在地上，刚刚俯下身去，余卿的脸离地面只有2公分。

    在那一瞬间，余卿一动不动了，全身僵硬起来，眼前的地面上有一条痕迹，确切的说这是一条什么都没有的痕迹，这是一条没有一丝灰尘的痕迹。正因为余卿的眼睛离地面如此的近，而这条痕迹上又没有一丝灰尘，痕迹周围又全是灰尘。余卿认真注视着，这条痕迹中有一段半厘米粗细的白色短线，白色短线中间是一个白点，是水泥表层被什么东西刮掉而露出的白点。

    如果不是余卿自小在山林中，练就了从野草和地表的细微之处变化来察寻猎物踪迹的本事，怕是也难发现这白线白点的古怪之处。

    这是动力势能非常强大的石子，或是其他坚硬的小东西，斜斜的击撞在这里，擦过地面之后，又因为水泥地面坚硬的特性，反弹而跳出去形成的痕迹。

    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扔在一旁的一次性饭盒，以此为参照物，余卿非常确定自己昨天就睡在这条痕迹上，但是为什么觉察不到有东西呢？余卿不认为是自己睡的太沉的缘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自己在东西击中自己之前，变了位置。

    联想到昨天的梦，余卿明白了，在梦中为了躲闪老猴子的巨石，所以自己翻了个身。这是本能还是巧合呢？

    余卿爬在地上仔细的研究着，这到底是什么物体照成的，爬起身，沿着白线延伸的方向寻找着，也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的东西。

    站在宿舍顶楼的阳台栏杆处，余卿居高临下的看着校内的景色，苦恼的思索着，很久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快到上班时间了，余卿正准备放弃时，眼角的余光飘到了校门方向。

    轰然一声，脑袋像是被重物锤击了一般，猛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那条白色的痕迹，那个黑色的枪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