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退婚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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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顾瑜轩身着玄色长衫，手中握着半卷残书，大概是因为经常翻看，书角微微卷起，但却十分干净，来回的踱着步子，神情专注。

    陆锦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觉得心情也平静了许多，直到日落黄昏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至此之后，陆锦阳便多了处去处。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去看顾瑜轩背书。

    依旧是大雪纷飞的日子。

    陆锦阳正在和七尾爬到树上掏鸟窝，一时间失神，脚下起滑，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却出乎意料的跌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顾瑜轩声音有些哑哑的，“阿锦，怎么还是这般的淘气，若是伤着自己可怎么好？”

    陆锦阳向来脸皮厚，登时却羞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跺着脚，有些强词夺理的说着，“今天是我不小心了，若是平时，比这还高的树我都能爬上去呢。”

    陆锦阳竟不曾想，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会有落荒而逃的那天，却从不想，原来自己的名字是那样的好听。

    王嬷嬷她们都叫她小姐，陆元叫她大名陆锦阳。

    外祖一家叫她阳姐儿。

    而他，唤她阿锦。

    “瑜轩哥哥，你娶我好不好，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鬼使神差的，陆锦阳会有这种想法，而且还说了出来，陆锦阳双眸中带着期望，目光炯炯的看着顾瑜轩。

    顾瑜轩却结结巴巴没有说话。

    陆锦阳有些失望，却不知道第二天，顾瑜轩怀中抱着顾家的传家之宝菱花铜镜。

    “这，这个东西娘说是要给我将来的媳妇的，我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但是我会努力考取功名，将来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陆锦阳笑着笑着就哭了。

    “好。”

    陆元对她的事情概不关心，外祖母秦氏的性子她很了解，若是知道在自己想要嫁给一个没名没分的秀才是万万不会准许的。

    陆锦阳心中一横。

    带着当时双方两家定亲的玉佩去了萧家。

    那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萧家的人。萧老爷和萧夫人见着她自报家门都很和善，并没有因为外界的传言而苛责陆锦阳。

    手心中不知道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紧张沁出了许多汗。

    “萧老爷，萧夫人，锦阳今日是来归还两位东西的。”

    萧夫人萧老爷闻言面面相觑，直到陆锦阳将玉佩拿出来才恍然懂得这话的含义。

    当时玉佩为媒，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如今归还玉佩，这是要退亲的意思！

    “都是锦阳的错，锦阳自知配不上萧三少，所以夫人的美意还请收回。”陆锦阳低着头。

    气氛一瞬间低到极点。

    萧衍拳头紧握，恰巧路过的他听到陆锦阳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当我萧家是什么？便是退亲，也轮不到你。”

    也是陆家固然算得上应天中的名门，但是跟兵部尚书的萧家想比要差得很多。陆锦阳却是认准了此门亲事必退不可，发簪划破白皙的玉劲，陆锦阳笑着说道，“萧家是不差儿媳的，还请萧大人萧夫人成全。”

    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她从小到大让人看的笑话还不够多么？

    当时的陆锦阳，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嫁给顾瑜轩。

    “陆锦阳，这是你的决定，你不要后悔。”

    那是陆锦阳第一次同萧衍离得那样近，若是没有顾瑜轩，陆锦阳该是会喜欢上萧衍的，可惜人生就是那么多的意外。

    “不后悔！”陆锦阳闭上眼睛。

    “好。”

    萧衍冷笑几声，“娘，儿子也不愿意这门亲事，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同母亲说明，可是碍于母亲同那女人母亲之间的交情苦于找不到借口。”

    “如今，却是正好！”

    当时双方定亲时的玉佩归还，陆锦阳的脸上久违的出现了笑意，那种笑意，从心而外。

    陆锦阳嫁的决绝。

    明知道会众叛亲离，依旧痴心不改。

    这般的仓促，怕是陆锦阳也不知道自己气死心中是在害怕，害怕事情拖久了会有什么变化，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她好的人，她舍不得放弃。

    大明女子成亲，除了特殊的情况，一般都是十五岁及笄女子才开始嫁人。

    而陆锦阳同顾瑜轩成亲的时候，才不过十三岁。

    陆元打了她，外祖母说若是嫁给顾瑜轩便不认她，可是依旧没什么能阻拦陆锦阳，如同着了魔一般，陆锦阳以死相逼。

    终于如愿以偿。

    成亲的那日东西很简单，房间中只有一双龙凤呈祥的红烛整夜燃烧。

    顾瑜轩挑开盖头的时候，陆锦阳突然觉得很幸福。

    “阿锦，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陆锦阳很感激，感激顾瑜轩不嫌弃她订过亲，感谢顾瑜轩不介意她的声名狼藉……

    “瑜轩哥哥，以后，你一定要对我好，我只有你了。”烛光下的陆锦阳眸子流光溢彩。

    顾瑜轩温柔的笑了笑，“我自然是会对你好的。”

    “你现在的年纪还小，阿锦，我想要一个完整的你，等着你及笄的时候，咱们再正式的在一起。”

    “明日我便会睡在书房，等你真正长大的时候，我们再在一起。”

    陆锦阳对顾瑜轩的话深信不疑。

    如今再看看顾瑜轩的脸色，陆锦阳低声笑了笑。

    顾瑜轩，也是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

    大概就是这些温暖让陆锦阳昏了头，错以为是真心守护，迫切的想要离开陆家。

    哪怕只是一点。

    却也像悬崖边的最后一棵稻草，让她舍不得放弃。

    从前是她识人不清，日后的诸多苦难也是作茧自缚。

    心不动则不痛。

    “外祖母的生日快到了，我本来想着把那副《高山流水图》作为贺礼送给外祖母的。可是杨嬷嬷在交接的时候库房中却没有了，您知道去了哪里么？”陆锦阳问。

    顾瑜轩道，“婉儿说一直喜欢那副《高山流水图》，我见库房中有，便说要给她了！”

    “您……现在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么？”陆锦阳苦笑，“《高山流水图》是我娘亲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便是我嫁来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