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彩升

    “我不知道世界将会变成怎样，我只知道这样做，我至少……此生无憾。”

    “我在看，我在看满天的繁星是否会如浮华般老去；我在想，我在想这世界会不会愿意为你停下那么一瞬；我在念，我在念你也在恋你，彩儿，你是不是会一直和我这样下去？”

    “来，爬上这座山的顶峰，我们就可以一起俯览天下，就像曾经那样。”

    “不，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看着我，我要你一直记得我，记到心坎里，生根了。”

    “我恨你，可我也爱你，恨你恨到刻骨铭心，爱你却爱到天荒地老，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我还要爱你！”

    “为什么是你屠尽天下，为什么偏是我要用你的血祭奠天下！”

    两行清泪从她清癯的脸颊流淌而过，在下颚汇成一渠，然后“啪嗒”低落，白色的衣裙因为猎猎吹起的风而四处飘扬，遗落在她脑后的青丝也在风中散开。“后悔吗？”她身后一青衣女子问道，“后悔是你选择则让他化魔自噬的吗？”

    是啊，她后悔吗？或许吧……如果真的不后悔为什么还会记得他？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幕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清晰可见，想忘记都忘不掉。直到现在想起是自己让他魔化，让他看到是自己屠尽了天下，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自噬，她的心仍在不停颤抖。不禁捂住心口，嘴里却倔强的说：“不后悔。”

    话音刚落，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逆血喷涌而出。然后，她缓缓转身，向着那片云雾缭绕中的宫阙走去，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地血痕与空中渐落的她的泪，还有她那一句：“何必。那不过是他的劫。”

    “是他的劫还是你的劫？”青衣女子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二十年前……

    “天下苍生，都因一个灵字而生，她乃我陌家之后，就以一个灵字命名吧……”

    “主上！您……”

    “别告诉她，咳……咳……我只是……出去游天下了，还未归来。”

    ……

    深山之上，瀑布之前，一座小山丘之顶宛若被人削去了一般，留下一个平地，有一个小宅院坐落于此，水雾晕绕，如仙境一般。

    “他还没回来吗？”一个面色惨白，身着深青色流苏裙的女人，仰着头，看着广阔无边天空，一头略夹白发的青丝随意的垂在身后，问话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忧愁与担忧。

    “夫人，老爷他只是出去游玩了，还未归来。”女人身后一个管家回答道，“夫人，您现在是临产之际，还是不要在外面走了，受凉了就不好了，老爷他……还特意嘱咐过的。”

    “知道了。”女人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管家，什么也没说，径自走进了身后的宅院里。

    随即，管家一挥手，也走进了宅院里，可是，当管家走进宅院之后，这个宅院如同消失了一样，只留下一片如画般美丽的山林瀑布之景。

    ……

    “快，夫人要生了！快！”管家招呼着产婆与侍女们。不久之后只听一女人痛苦的呻吟不断，而侍女们则是一盆盆血水不停地往外端。这一幕让管家看的心急如焚，不断在心中念着：主母您千万别有事啊，主上他……他还没回来呢！

    “管家！”突然，产婆走了出来，低着头，“夫人难产了，她说……想见见你，还说……希望孩子活着，她知道她自己快要不行了。”管家闻言，心急火燎地跑进了屋里，床上的女人一脸憔悴的望着管家，道：“陌棋，不要瞒我了，我燕柳好歹也曾经与陌瞿一起闯过天下，写过一段传奇，这些，他瞒不过我的，我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去游玩了，不然他绝不可能让我一个人。”

    管家听着燕柳的话，不禁感慨，“是啊，以夫人的聪明，哪里……哪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您呢？”

    “陌棋，我知道你对他一片忠心，但我更知道，他不仅是你的老爷，也是你的主上，我知道他一心经营的陌上阁中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相信你，所以敢放心由你替他管理，我也知道，我不行了，只希望在我走之前，能知道，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夫人……不，主母……主上他……”管家看着燕柳，心中一片惆怅明了，他知道她什么都懂，只是她什么都不说，以她的能力为何还会让一头青丝变白，除了心，还会有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只是没敢肯定，现在，我知道了……”燕柳缓缓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哎……他怎么就忘了……纵使曾经一手遮天，也终究斗不过天啊！”

    “主母，主上临走前交代过，为少主取名为灵。”管家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燕柳，他知道这是因为血止不住，失血过多的原因。

    “好一个灵字，天下苍生，都因灵而生，好，好！只不过，我到是觉得，我的孩子应该让自己的人生充满了色彩，不如，孩子小名叫彩吧。”燕柳看着管家，“陌棋，除了他，你陪我最久，也该懂得我的期望，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夫人，孩子生出来了！是个女孩，您看看吧！”产婆惊喜的叫到。

    “嗯，我的孩子，你看，天空已为你挂上了彩虹啊！”说罢，燕柳手一招，一道彩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孩子……”燕柳眼角的泪还未流完，眼却已缓缓地闭上了。

    “主母……我，会的。”管家看着慢慢闭上双眼的燕柳，缓缓转身向外走去，突然天边飞来一只纸鹤，管家伸手抓住，打开一看，只有潇洒几行字：棋，柳说的对，我终究斗不过天，替我，照顾好柳吧，我终究对不起她，还有你们……

    十年后……

    还是那瀑布前的小山丘，一个十岁的少女站在山丘上凝望，听着瀑布向下冲击的声音，还有潺潺流水声，鸟语声……身上的白色衣裙随风飘动，头上的青丝夹杂着白色的彩带随风飞舞，透出了她的一片宁静。

    “彩儿！”

    闻声，少女转过头，看着来人，甜甜的叫到：“棋叔叔，你来了！”听到这声，管家陌棋不禁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这少女，她是陌瞿和燕柳的孩子，却长的一点也不像他们，水嫩的雪肤，空灵的水汪汪的大眼，还有樱桃似的小嘴……

    “是啊，走吧！”管家说到。

    说罢，少女纵身跃下了小山丘，如仙子一般落在了瀑布下的湖中央上，赤着的小脚点在水上，她却没有落下水中，双脚上的银铃响起美妙的声音，身上的白色衣裙一丝不乱，依旧如仙一般。陌棋缓缓走来，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心中感叹着少主的功力又进步了，这天赋，可比主上和主母的还要逆天啊！想着，却对着彩儿说到：“走吧！”说完向瀑布一跃，陌棋的身影消失了，彩儿也是如此。

    谁知，瀑布里别有洞天，如水晶宫一般，晶莹剔透。只是这洞里供奉着两尊牌位，一个写着陌家之主陌瞿之位，一个写着陌家之母燕柳之位。而彩儿从陌棋手中接过盒子，从内里拿出几盘菜和两对碗筷分别摆好，陌棋则是点上了香说到：“夫人老爷，我带小姐来看您们了……”

    “爹，娘，我来了，您们看女儿又长高了，哦，对了女儿的功力已经到了灵境了！”彩儿摆好后也对着两个牌位说到……

    “彩儿，你都到灵境了！快赶上我老人家咯。”陌棋甚为震惊，整个武学之境分为墨，赤，虚，灵四个境界，但在墨境之前还有三个基础境界，何况每一个境界都有天地玄黄四个阶层，四阶层之间还分初中高级，而且五岁才能开始修行，从基础走到灵境没多少人能够在有生之年做到，尽管修武之人寿命比一般人长，就连他自己至少也用了五十年，像主上主母那种天地间的妖孽都也要用三十五年的时间，怎么少主就！

    也是，主母死前渡了大部分灵气给少主，让少主还未修行就拥有了赤境的功力，再加上少主天生就是武学奇才，五年时间有什么不可能？

    祭拜完了陌瞿和燕柳，陌棋和彩儿便出了瀑布，正当陌棋准备回去时，彩儿突然对陌棋说：“棋叔叔，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再回去。”“行，快些回来。”说完，陌棋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