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神宫锻符文

    灵石是不是只能天然生成，这个命题和石油是不是只能天然生成一样。

    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并且普遍意义上不可再生的资源，石油的人造技术其实已经相对成熟。

    那么在以力量为生命且更加神奇的修界，灵石为何就不能制造？

    当然，像原灵界这种不缺灵石的世界，怕是想不到这一点，就算想到了也没人去研究。

    可天元界不一样。

    战争是科技进步的最大原动力之一。

    地球上，两次世界大战让科技发生了多大的进步？即便是标榜和平的现代，真正的高端技术也依旧优先存在于军事用途当中。

    而天元界的战争更加夸张，足足打了几万年，这期间，哪怕天元界曾经满地灵石，到了战争后期也基本上消耗光了。

    事实上，在赵无极的记忆中，作为重要的战备资源，天元界灵石储备早已不得不依靠不断的位面殖民来维持。

    即便如此也依旧捉衿见肘，所以人造灵石这一课题自然应运而生。

    赵无极记得，在天元界彻底战败，他被至境抹杀之前，似乎人造灵石这一研究课题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解决方案。

    只可惜已经没机会应用罢了。

    不过，作为当时天元界的仅存的几大极境强者之一，赵无极对这样的研究课题一直保有着完善的知情权。

    所以虽然他不知道真正的人造灵石技术是什么样的，但至少有一定了解。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造灵石，是“长”出来的。

    于是赵无极第一眼看到这些一簇簇树丛般的灵石矿时，就有了些想法。

    ——正常的灵石矿是矿脉，是不规则的石头，可不是底下细上边粗，一根主干千针叶的灵石“树”。

    而看到呼延灼指出来的骸骨后，赵无极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人造灵石技术还有另一个铁律：人造灵石，以生命为媒介。

    所以赵无极摇头，并不是因为呼延灼蠢，而是感叹纯粹的见识问题。

    没有回答呼延灼的问题——回答就会引申出一系列的问题——赵无极只是深吸了口气，再度向前走去。

    在呼延灼看来，这却是彻底的无视，不禁目瞪口呆。

    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忍不住就想发作，不过想到自己的使命，再加上貌似真的打不过，呼延灼却跺了跺脚，怒哼一声，又跟了上去。

    一路上雾霾依旧严重，只是从偶尔散开的缝隙中，看到一具具巨兽骸骨。

    然后，某一刻，仿若踏过了什么界限般，周围的雾霾突兀消失不见。

    赵无极停住脚步，呼延灼踏出雾霾，差点儿收势不及撞在赵无极背上，刚要抬头发火，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座巨大的宫殿，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座巨大宫殿的一角，但依旧能看出宫殿曾经的辉煌。

    因为太大了。

    那看上去只是宫殿一角的所在，竟已是高耸入云，磅礴无比，令人难以想象若是整个宫殿，会有多么巨大、恢宏。

    当然，在修界，比这更大的建筑也不是没有，关键是，构成宫殿以及宫殿周围广场的材料。

    ——天灵石。

    这竟是一座用天灵石铸就的宫殿……一角。

    什么是天灵石，就是品质高到天际的灵石，就是最极品的灵石，赵无极为什么这么看重赵灵儿，为什么这么看重天灵子？就是为了天灵石。

    这一刻，就连赵无极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这是什么地方？”呼延灼已经震惊到麻木，只知喃喃自语。

    片刻，赵无极首先回过神来，毕竟他见多识广，天灵石他也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多罢了，所以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广场上，一团灰蒙蒙的气团所吸引。

    那是死亡气息的由来……之一。

    因为广场上有不少这样的气团，有大有小，赵无极注意的这个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却是离他最近的。

    赵无极再一次前行。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竟感到脚步异乎寻常的艰涩。

    谁能想到，当灵气浓郁到一个极致时，竟能让人难以动弹？

    赵无极深吸口气，猛地全身用力，终于迈动了脚步。

    一步、两步，赵无极就这样，几乎是全力拖动着身体，慢慢靠近那灰蒙气团。

    终于，十步之后，赵无极来到气团边，这时，浓郁的死亡气息已经近乎将他包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让他加入死亡的世界。

    死亡的世界？赵无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识海中真灵印记猛地一动，心魔般的呼唤陡然顿止，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一切幻听般的声音皆消失无踪。

    这一刻，赵无极彻底肯定了此地是什么样的所在。

    这里是神宫，或者说，是神宫一角。

    天元界曾经攻打过许多世界，并且还和天界魔界战斗几万年，为了搜集情报，许多看似无稽却又在无数位面惊人相似的传说，也被整理出来作为参考。

    尤其是在知道至境的存在之后，这种搜集就更加全面。

    这其中，就有涉及到“神宫”的传闻。

    传说中，在最古老的远古时期，原界还没有破碎，有一些存在禀天地而生，这种存在不一定是人形，甚至不一定身具智慧，但一定生来就身具无穷伟力，甚至本身就是某种规则的具现化身。

    这种存在，就是所谓的“神”！

    非生非死非实非虚不可视不可闻不可听不可讲的神！

    理论上说，这种存在是不会为人类所感知的，可最初的先民不会这么想，他们修建了恢宏的神宫，只为接引那冥冥中的“神”来到身边。

    这种接引和所谓的信仰完全不一样，信仰的本质，是为了获得心灵的宁静，而接引的本质，则纯粹是为了“力量”！

    先民们之所以身具脚踏山河手摘日月的力量，归根到底也和这种“神宫接引”有关。

    当然，赵无极把这地方看作神宫，并不简单的因为天元界搜集的传说。

    而是因为，天元界曾经真的发现过神宫。

    只不过天元界发现的，是完整的神宫，而此地的，却仅仅是神宫一角！

    要不你以为天界和魔界的至境吃饱了撑的没事儿跑天元界玩儿么？那也是有利益诉求的。

    严格来说，天元界纯粹是搂草打兔子，被央及了！

    嗯，从这其实也能看得出，神宫这玩意有多高端，连至境都能吸引到的东西，此刻赵无极这么个小小的练气境——哪怕曾经是极境，现在也是练气境——又怎可能觊觎？

    事实上，赵无极也根本就没对这神宫起什么心思，他真正起心思的，是眼前的气团。

    这可是上古先民接引“神”的产物，虽然也许只是人家抛出来的下脚料都不如的货色——好货也不会在广场上——可在此刻的赵无极来说，依旧是了不得的好东西。

    对赵无极来说，这东西对他最大的作用，也不是拿来用或者拿来吃的，而是拿来“破坏”的。

    下一刻，赵无极的眉心突兀浮出一道像车轮又像太极的圆形光辉

    这是赵无极的原始符文。

    紧接着，原始符文猛地照射出一道光束，落在灰雾气团之上，立时间，气团如有生命般般颤抖起来，有若鬼哭的嚎叫从气团中响起，静谧的广场上霎那间魔音灌脑。

    赵无极却充耳不闻，只是盘膝坐下，定定的注视着灰雾气团，静静等待。

    许久，灰雾气团明显缩小了许多，而那魔音灌脑的声音也渐渐衰落，某一刻，原始符文照射出的光束猛地一收，随即没入眉心当中。

    赵无极摇摇头，闭上眼睛，内视识海。

    这时的原始符文，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确切地说，是它周围发生了巨大变化。

    灰蒙蒙的雾气围绕着原始符文，很奇特的维持在崩溃与未崩溃的边缘。

    这是原始符文进化所需的资粮，也是赵无极的“破坏”属性所凝结的精华，更是赵无极将来晋升先天境所需的“经验”。

    符文构装的修炼，同境界内的提升，本质上是原始符文延伸出来的构装的提升，而跨越境界的突破，则本质上是原始符文的进化。

    这种进化需要外物的辅助。

    赵无极的原始符文本质属性是破坏，所以他就需要“破坏”的经验。

    这个有点儿像电子计算机到量子计算机的进化，为什么量子计算机就比电子计算机强？因为他们的本质就发生了改变，或者换句话说，就是进化了。

    原始符文也是如此，破坏足够强悍的东西，自然就能让破坏属性的原始符文积累进化的经验。

    说白了，能砍断特种合金钢的刀，和砍柴的刀，那材料能一样？

    当然，也正因如此，破坏什么东西获得进化，对原始符文的提升就也有了巨大影响。

    赵无极当初舍弃玄冰剑种，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一个冰块而已，就算是挺特殊的冰块，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赵无极看入眼？

    另外，也不要觉得，赵无极在突破先天境时就“破坏”了如此高端的东西，以后突破更高境界时就会很艰难？

    没有的事儿！

    大境界的突破需要原始符文的进化，但却并不要求必须非比寻常的进化，只要是进化并足以让原始符文提升就好。

    而事实上，对符文构装来说，越是高端的“破坏”，应该越早才好。

    这就如同打根基，根基越雄厚，未来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否则就算以后遇到了真正好的“破坏”机遇，怕还承受不起呢！

    而且低境界时的“高端”进化，并不意味着就会随着境界的提高而变得“低端”。

    能砍合金钢的刀，就算拿去砍柴了，那也是能砍合金钢的柴刀，“破坏”的上限已经放在那了，谁能说它就不行了？

    当然，赵无极若是坚定的非要把“破坏”的上限更加提升，执意搜寻更加强大的破坏之物，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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