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伴奏

    一个星期过去了，琴室内李佳诚正在自己练习着古典曲目，身后的刘鸣风和米紫琪小声谈论着。

    “刘老师，你是对的！我以前一直错以为李佳诚养成了不好的弹奏习惯。李佳诚当初按照你的谱子只用了两天就稳定住了手型，并能完全流畅快速的弹奏出来几乎不失误。也许他真的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米紫琪不得不叹服，两天内能弹奏出那样的练习曲，自己绝对做不到。

    “天才嘛！如果就手的条件和手脑配合的反射速度来说，他确实是万中无一。我本以为至少三天才能稳定流畅弹奏我写的谱子，没想到他两天就做到了。但是紫琪啊！我们演奏的是乐曲，不是比谁的手快。”

    “可是之后你教他的这五天里，所有传授的技巧他学的也很快啊！基本上是一点就通。现在随便选一首普通难度的古典钢琴曲，他只要练习半天就能做到几乎不失误。难道老师你对他的进度还不满意吗？”

    “不是我不满意，可能是我要求太高了。他能演奏普通的曲子不失误，一是他手指天生的条件，再者是虽然他没有进行过正规系统的练习，但也自学了十多年，手型稳定住后照谱弹琴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作为一个弹奏者，他算合格了。但作为一个曲子的演绎者，他差了很多。紫琪啊！你也知道钢琴比赛时大部分选手都是经过准备的，演奏的时候几乎不失误或很少失误，只是完整的把乐曲弹出来的话大部分人都做到了，那么为什么评委还能评选出名次？”

    米紫琪想了想，“虽然都完成了曲子，有的人勉勉强强，有的人游刃有余，这是技巧的差距。还有就是对曲子的理解和表达了？”

    “不错！技巧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但在同一档次内要想区分的话看的就是其他的东西了。你从小经过系统的训练，成长到现在的你应该明白，你每接触一个古典曲子，你了解他的作者，知道作者是在什么情况下作的曲子，作者作曲的心境是什么样的。你在演绎中时会揣摩作者的心情，也会把自己的心情带入进去。简单来说你弹奏的曲子有生命有感情，所以当初我才选你做弟子。尤其这几天你遇到这小子之后，演奏曲子时的感情更加丰富了。

    而他现在只是在照谱弹琴，对他来说那些音符只是手指对应的位置而已，弹奏的曲子里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他没有你那样的音乐素养，这倒不怪他，接触钢琴他弹了十几年，接触古典乐他才练了几天而已。其实我们钢琴界大多数的人都和他一样，甚至一些所谓名家的境界也是那个样子，像你这样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论技巧，现在的艺大钢琴系中只有你和田健比他强，但这是暂时的，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验的积累，他的技巧会超过你们两个。但综合素质短期内他是超越不了你的，超越田健还是有可能的，毕竟田健和他父亲的钢琴是一个风格，模仿痕迹严重，他的发展被限制住了。

    我只是感到可惜，为什么我不在他还小的时候遇到他，现在他的钢琴技巧和音乐素养发展的不均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从今天起我不会天天来指导他了，因为他的技巧达到了一定水平，就不会像前几天一样进步神速了，再提升就需要时间慢慢积累。他现在的水平已经能让大部分钢琴系的学生望洋兴叹了。现在就等着他慢慢地开窍，将感情融入到演奏中，形成自己的风格。

    你可以和他多交流交流。首先你要让他喜欢上古典乐，我发现他内心并不是真心的想弹古典，所以弹的很机械。另外的原因大概就是他感情不丰富，情绪波动很少，你可以让他再……多愁善感一些，不如你俩谈恋爱吧！……嗯！这个主意不错。”刘鸣风最后说着让米紫琪瞠目结舌的话。

    米紫琪急忙摇头，“我和他绝对不可能！”

    刘鸣风哈哈一笑，“不承认就算了，你可以用语言骗我，但你的琴声骗不了我的。”刘鸣风又交代了一些事，以后他一周可能只来两次，让两人一起好好练习。说道“一起”时刘鸣风眼露笑意，米紫琪知道他的意思，低下头暗想他这么有威望的人还老不正经。看到他还要再说什么，急急忙忙假笑着把他送走了。

    刘鸣风走后，米紫琪心有所思地看着李佳诚练琴，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琴室的门被打开，黄姗姗冲了进来。

    “米紫琪！”

    “你……”米紫琪挠皱着眉思索着。

    “别说你又不认识我了，我们一周前见过。”黄姗姗这一周请了病假没来上学，今天脚好了不影响走路才回来。她这个人好面子，不想再被人叫做残疾人。

    “黄灿灿！唉！你的脚不瘸了？”米紫琪开心的叫道。

    “我本来就不是瘸子。我叫黄姗姗，不叫黄灿灿。米紫琪，我今天来找你是要你做我的下手，后天我们弦乐系要考试，表演时需要有钢琴伴奏。本小姐看得起你，你就给我当配角吧！”黄姗姗心想着终于可以压一压米紫琪了，作为校花的你给我伴奏，我要让全校的师生都看到你米紫琪是我的配角。

    “为什么找我啊？我们又么见过几次。”米紫琪不解得问道。

    “什么没见过几次？这三年来我有意没意在你面前出没，主动找你说话被无视多少次你知道吗？你的大脑能记住那么多琴谱，为什么记不住我？”黄姗姗气道，校内唯一一直给她屈辱的就是米紫琪了，偏偏她还天然呆把这些事都不放在心上。

    “对不起！”米紫琪低下头，态度非常诚恳。

    “哈哈！大校花终于肯向我低头了，这历史的一刻应该让所有人看到。”等待多年的时刻终于到来了，黄姗姗的兴奋溢于言表。

    “我不喜欢女人，不能接受你的心意。”米紫琪接着又说道。

    黄姗姗惊呆了，她说的话什么意思？不会吧！她把我的挑衅当表白了？黄姗姗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你……你不要乱说，你的大脑是怎么长的，这话千万不要乱讲，要传出谣言我的面子还往哪搁？”

    “你刚才说的你好像跟踪狂一样，我以为你喜欢上我了。”米紫琪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气的黄姗姗面容不断扭曲。

    “听着！米紫琪，你我是对头，我和你势不两立，你先把这关系弄清楚了。以后我们相见要和仇人一样，你明白吗？”

    “是吗？我一直觉得我们关系很好的。”

    “好你妹！”黄姗姗快要气疯了。

    “要不是关系好，为什么你要找我伴奏？不过还是对不起，弦乐系的其他人已经来找过我了，我已经答应了。后天恐怕不能帮你了。”

    “我找你伴奏当然是为了羞辱你，你明不明白？”

    “和你一起上台我就被羞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和你扯上关系会被认为是耻辱，你也别太看不起自己了，我觉得你人还是不错的，如果别人对你说三道四我一定会制止他们。”

    “你……你存心找茬是不是？”黄姗姗说着对上米紫琪真挚的目光，才明白自己刚才的一切多事对牛弹琴。

    一肚子的恶意传达不出去，只好将矛头对向旁边的李佳诚，黄姗姗怒吼道：“李佳诚！你那同情的目光是怎么回事？我用不着你可怜。”

    “但我真的觉得你很惨啊！”李佳诚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连你都敢这么和我说话！李佳诚，别以为你是刘鸣风导师的侄子我就不敢动你，今晚我就去酒吧让你好看。”黄姗姗完全把气出在李佳诚的身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米紫琪水火不侵，黄姗姗对她根本应对不了。

    米紫琪突然插嘴，“要不这样吧！让李佳诚给你伴奏，你现在找人有点太晚了，前两天我们钢琴系的人基本都被你们弦乐系预定了。估计就李佳诚这样的外人没有人找，你看怎么样？”

    黄姗姗为了养脚伤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错过了找人的时机，以前因为她飞扬跋扈的性格，很多人对她敬而远之，现在的她还真找不到其他人。

    但既然是米紫琪的建议她就一定要唱反调，“不行！他一个初学者怎么配得上给我伴奏。哦！我明白了，米紫琪是不是故意让他给我捣乱，让我考试时候出丑，米紫琪你好恶毒啊！你终于明白了我是你校花位置的最大威胁，所以想靠这下三滥的手法打压我。告诉你米紫琪，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不同意就算了，那我和李佳诚就继续练琴了，李佳诚！把李斯特的《鬼火》再谈一遍。”米紫琪和以前一样，无视了黄姗姗的存在，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李佳诚也开始端坐在琴前开始了演奏，对黄姗姗这样的人他也不想扯上关系。

    黄姗姗看着二人都背向她，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情，没人理她，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琴室内。黄姗姗气急败坏，想冲上去给两人一人一个耳光，可是那么做了又能怎么样呢！米紫琪不仅不会生气，一定会傻傻地问自己为什么打她，到时自己还不得气吐血。

    黄姗姗疯狂地挠着头发，现在的发型弄得像个疯子似的，突然间她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室内轻快的琴声让她惊呆了。李佳诚现在弹的这首李斯特的《鬼火》难度可不低，不是初学者能弹得来的，只见李佳诚灵巧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轻快却不失力度，这首《鬼火》就弹奏技巧方面来说近乎完美。

    黄姗姗是主攻小提琴的，但钢琴也是懂一些的，这种高超的琴技整个艺大也就那么几个人能做到，如果是刘鸣风的侄子倒也说得通，不过为什么他不上艺大呢？为什么要屈身当一个酒吧服务生？这些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曲完毕，黄姗姗把沉浸在乐曲中的思绪拉回来，小声地说道：“李佳诚，你还是给我伴奏吧！”

    声音太小，钢琴前的两人没听清，李佳诚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本小姐觉得你勉强够资格给我伴奏，后天的考试你要加把力，别托我后腿。明白了吗？”黄姗姗又摆出盛气凌人的态度。

    “那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可配不上……”

    看到黄姗姗瞪着要杀人的眼睛，李佳诚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米紫琪回头看了下，“黄灿灿，你的头发好乱啊！女生要应该注意下形象。”

    黄姗姗听到后本来被挠乱的头发又立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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