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月华如水

    夜寂寂的，只听得见那细微的虫鸣清风。踏步在这寂静的园子里；秋锦绒微微皱眉。

    月华如水，倾洒在她纤弱的身影之上。度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远处的宫灯隐隐闪烁着，她抬首，见着的便是那一蜿蜒而立的阁楼。

    望月台。清晰的小篆书写在那金黄色的方形匾额之上，淡淡的，却无形的令人觉得凄寂。

    她思索着，片刻后，就着那蜿蜒的台阶步步向上走去，夜风清凉凉的擦过耳际，有时候她会瑟缩一下，不是因为冷，那只是自心底泛起的寒。

    却不知为何？

    这是处空旷的楼阁，四周简单的陈设一览无余，就着那阁楼上的倚栏，她纤弱的身子靠在上面，凉风袭过，远处的月儿被稀薄的几片黑云遮住了大半，隐隐的有丝晦暗。

    她叹了口气。

    “一个人在此处赏月？不闷？”

    她回首，那燃点的宫灯阶梯之上，青衣男子一步步的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她认识，那个骄纵蛮横的怜心公主的三哥。

    还记得那日，他失落的离开了她的紫玉苑，便有半个月不见他的身影了吧！~

    出神间，冉辰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绒儿丫头？”他唤，忽而神色又几分沉寂的笑了笑。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是在这儿。”他上前，双手也一径的搭在那倚栏之上，淡淡地笑着。视线掠过那隐隐晦暗的月儿，又落到了眼前的女子身上：

    “那时侯，我竟然就真的信了你的话。”只是公主身旁的婢子，若真是婢子那该有多好啊！他层不止一次这么想，可往往现实更加残忍。

    “我没印象。”她淡淡的道，视线也随着冉辰望向那轮皎月：

    “从醒来开始，甚至自己的身份，也是你们告诉我的。”笑了笑，她耸了耸肩，仿似不甚在意。

    “我知道。”冉辰别过头，望向眼前的秋锦绒：“所以，你恨我吧！”

    如此断定的语气，却也吐露的极为温柔。怎么会不恨呢？冉辰摇头轻笑，国破家亡，即便不是他下的手，可仍旧是他父亲亲自毁了他的国家，害死了她的族人。

    怎么会没有恨呢？秋锦绒摇摇头，毕竟谁都没有这么宽大的胸襟在国破家亡后就这么利索应当的接受了仇人给的一切。

    “恨。”她道。只是神色有些迷离，无由的笑了笑：“也恨自己。”

    恨自己就这么听天由命的接受了仇人给的一切。恨自己竟然半分想报仇的信念也被湮没了。

    因为心底的挣扎，她紧紧地握住了那楠木，似乎想要将十指嵌合进去一般。

    一阵温暖的触觉包裹了她的玉手；低手，便见冉辰的右手正紧紧地握住她的，想要挣脱，却被握住的，更紧了些。

    “你是无辜的。”冉辰道。

    “那，那些文武百姓的命就是理当的？”她哂笑。无辜，那成千上万的百姓的性命又何其无辜，他们破城屠杀之时，怎么不为那些有着家庭、妻室、子女的人儿想想。

    即便这楚隋帝是人人称赞的明君，可他的王座却还是践踏在别人的尸体之上。他有为那些无辜的死者想想吗？怕是没有吧！

    “绒儿，那不是我们能抉择的。”

    自古以来，战争都是不可避免的，当然祸及百姓也是无法避免的。

    “你们有做过抉择吗？”

    “这……”他的眸中染上了一层晦色。不知从何说起，记得那日破城之时，他就站在不远的楼上观望，大哥所带领的军队，闯进宫中那残忍的屠杀，的确，没有人半分的迟疑的放过任何一个人。

    秋锦绒，深吸口气：“算了，我不想提的。”可往往就是太意气用事，这深宫中又有多少人不是因为一句话的不得当，落得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下场。

    冉辰点点头，这样也好。这丫头太意气用事，让他始终放心不下。唯恐一不注意在这宫中得罪了什么人，这宫中，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包容惯纵她的。

    秋锦绒的视线望向那轮圆月，此时，那几片稀薄的暗云已经被风吹散。月华如水，她倒是忘了，今天又是十五，怪不得月亮这般的圆润。

    “刚刚，对不住。”

    隐隐的，冉辰似乎听到她的声音紫身旁传了来，猛然抬头，见到的便是那般伶俜的身影，她的侧脸被一柄大概是刚刚激动之时落下的青丝贴附着，贴在脸上。不由自主的他轻轻地伸手想要去捋过那一缕青丝。

    手，落在颊畔；秋锦绒片刻怔愣，她总觉的眼前这个男子的眼中含着太多她未懂的感情。

    “三哥……”

    沉寂被打破，远远的一声叫唤传来，秋锦绒立时被拉回了神智，别过头。

    手扑了个空。又是一声远处的呼喊声：“三哥。”

    他抬首，见到的便是远处宫灯下，那一袭绯红。

    “铭枫……”

    ---题外话---

    番外小剧场：

    铭枫（疑惑）：三哥，好像不高兴耶！

    作者（摇头）：你出现的不是时候啦！

    铭枫（皱眉）：不是你把我弄出来的吗？

    作者：我不是闲你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出门，闷得慌，放你出来透透气嘛，你还怨我。

    铭枫：那肿么办！

    作者（摇头）：凉拌！

    冉辰（微怒）：把他给我锁回去，好不容易出一次场，还来个电灯泡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