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樱岐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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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川御佐和珠溧刚退出档案室时，阴沉的天空终于如释重负的下了一场磅礴大雨，昏天黑地一般，暴雨卷席着整个污浊的天地。

    川御佐快速的下着楼梯，珠溧双手紧抱着一本档案袋跟在后面。

    “我们现在应该……”珠溧喘着气说道。

    “根据档案上记录的地点，风间美前一份工作的厂址在城东的樱岐路口处，”川御佐说道。

    “城东？！可是我们现在在城西的学校阿。”

    “所以说，快点！”说完，川御佐连书包也没有拿，直接从校大厅门口的伞桶里抽出一把黑伞冲出了学校，珠溧手忙脚乱的撑开一把红伞也冲了出去。

    雨势没有变小的迹象，置身于雨中，周围只有雨水冲击着水泥地面的响声，然而却感觉清静了许多。

    2

    由于雨势太大，附近很多交通停运，不知跑了多久，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有些湿透，珠溧小心的保护着怀里的档案，川御佐慢下脚步再次抬手看看时间，14点17分，快一个小时了。

    “停下！拜托请停一下！”

    川御佐闻声回头，看见珠溧正挥舞着手中鲜艳的红伞，试图阻挡前方驶来的一辆工程车。

    见前面有人站在马路上，车子很快停了下来，珠溧已经浑身湿透，栗色的马尾也已湿漉漉的黏在衣服上，见川御佐有些吃惊的看她，珠溧转头露出了一个‘嘿嘿，我厉害吧’这种意思的微笑。

    “小姑娘，这么大雨在街上拦车很危险的啊，”驾驶座上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说道，看起来是一个还算温柔的人，珠溧这么想道。

    “叔叔，我们要去一下樱岐路口的一个木偶工厂，拜托请载我们一趟。”说完，珠溧双手合十，露出一脸乞求的表情，“拜托了！”

    “你们要去那个地方？”中年男子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吗？”川御佐问道。

    “额…不，没什么，就是那里荒废很久了，准备要拆了，其实我们就是拆迁队的，今天刚好要去跟那里的负责人谈这个事。”男子面露难色。

    “那请带我们一起去吧。”川御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那个中年男子。

    “没办法，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是别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阿，”男子嘱咐道。

    一路上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和副驾驶座上的一个青年男子说说笑笑，谈论的都是一些工作上领导的丑事，珠溧有些困意的倒向一边睡着了，川御佐打量着右边副驾驶上的男子，大概二十八九岁，高高瘦瘦的，眼睛很小，下巴有些修整过的胡渣，穿着一身青蓝色的工作服，说话很风趣，但是看起来对领导不太满意，而且似乎工作不近人情，满肚子的苦水向中年男子倒着，饶有兴趣的谈论着领导的公私事，川御佐看了一下，就对这种人毫无兴趣，将头转向一边，看着被雨水迷离的车窗外的景色，这场大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几天，连空气都快要变成灰色的了，川御佐看了看车里挂着的电子钟，15:15pm。

    3

    一个转弯，车子停在了一个不大却有些杂乱的仓库里，珠溧已经醒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随着川御佐下了车。

    “到了，你们要来的应该也是这个叫【crushtoy】的加工厂吧，”中年男子说道。

    “是的，谢谢了。”川御佐说着边打量着这个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的仓库，仓库里不算太暗，视线还可以，仓库的卷帘门旁开着一个小窗，正看着，突然有个头从小窗里伸了出来。

    “哟，你们来了。”说话的人正是这个厂仓库的守门人，年级挺大，胡子和头发有些灰白，身着灰黄的棉麻质的旧衣，明明满脸的皱纹可却有一双有神的眼睛，怎么看都有些诡异的样子，珠溧赶紧错开眼神，看向别处。

    那两个工程师开始与老头交谈起来，川御佐带着珠溧四处走动，看起来，仓库就是这个厂子的大门，仓库后面有一个铁门，门锈的有些坏，已经无法关上，他们走到门后，发现后面竟然就是车间，一排排的机床和作业用的桌子，甚至还有许多失败的人偶的身体还躺在桌上、地上，四面的墙也霉到不行，甚至还有青苔，珠溧侧头一看，不禁心中一惊，右侧的墙上，有一块红红的液体残留的痕迹，不知是油漆还是血迹，头顶的吊灯有些坏，很多已经不能用了，能用的一两个也只是在一闪一闪着微弱的光，川御佐又往里面走了走，看着地上破碎的人偶出了神，想起来风间美的女儿。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一道阴沉的声音在背后很近的地方响起，很近很近，感觉就像贴着耳朵发出的声音，川御佐下意识回头并往后一退，那个老头正似笑非笑的站在他面前一米来处，川御佐快速一想，正是他还没后退时的正后方，根本就是贴着耳朵说的！

    珠溧才反应过来，吓的也退后了一步。

    “呵呵，”老人这才真正的笑了一下，“别紧张，我跟那两个人谈完了，看见你们进来，我也跟来了，门卫的职责嘛，呵呵。”

    川御佐点点头，没说话，又四处看看。

    “你们有事吗？”老头站在原地问道。

    川御佐走上前，拿出了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叫风间美的女人吗？”

    突然，老头眼睛一收缩，又眯着眼睛看向川御佐，“这件事终于要公布了吗？你们是警察还是侦探？”

    “你认识她？”川御佐没有直接回答老头的话，而是再三提出自己的问题。

    “呵呵，”老头像是咳嗽般的笑笑，“何止认识，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了，问吧，我会告诉你们一切你们所想要知道的事情。”

    4

    跟着老头，川御佐和珠溧来到了门卫室，虽然有些简陋，但还是应有尽有，老头颤颤巍巍的给他们倒了杯茶，自己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想知道风间美在这个厂的过去，听说她的女儿被害死了。”川御佐没有喝茶，直接问道。

    老头吸了口烟，咳嗽了一下，“这件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时候应该是95年吧，发生了那起全市甚至是全国震惊的人偶事件，其实那起事件最早就是在这个厂发生的。”

    川御佐和珠溧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又继续听下去。

    “刚开始厂长认为是有人故意在那天晚上毁了他厂里的人偶，觉得仅仅是报复那么简单，后来他调查到当天晚上值班的就是风间美一个人，就认为是她做的，第二天在厂里对她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说她的小孩被做成人偶卖也抵不了他的损失之类的话，可是当时其他员工都觉得就凭一个女人是做不到的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话，毕竟危害到一个厂的利益，那种年代没人敢承担那个责任，最后厂长准备解雇她，”说完，老头有咳嗽了一下，“她后来确实是离开了几天，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那个时候全市其他的玩偶加工厂也发生类似事件，我记得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在这个房间，我还跟她打了声招呼，可是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就像人偶一样，没有灵魂的感觉，眼神都是空的，我感觉很奇怪，就锁了门去车间看看她要做什么，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站在厂长面前了，有点神志不清的说她的女儿被厂长杀死了，当时闹的挺大的，员工都在围观，”老头吸了两口烟顿了顿，又继续道：“她好像提了个旅行包，她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有些女员工都尖叫，厂长都有些失色，居然是她自己的女儿，大家都以为她女儿死了，但是那个尸体上却还有温度和像活人一样的面色，眼睛也是睁开的，有些人就说她把自己女儿做成了人偶，但是那个女人却喊道是厂长杀的，挺撕心裂肺的，好像最后是警察把她拉走了才结束的，临走时那个女的还说要杀了这个厂的所有人，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老头说完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自从那件事，辞职的员工越来越多，到后来，你看，就荒废了，最近听说那个女的死了，唉。”

    川御佐听完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珠溧有些吃惊还没缓过神来。

    “你为什么愿意把这些告诉我们，你应该还没告诉过警察吧，”川御佐说道。

    “呵呵，”老头又是一笑，将他们请出了门外，“如果我早打算防备你们，一开始就会把你们赶出去了，是吧，川佐侦探？”还没等川御佐说话，老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将门关上，留着两人站在仓库大门前。

    珠溧看着门外磅礴依旧的大雨，川御佐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将眼神转到门卫老头的房间，似乎在想些什么。

    “滴…滴…”只有雨声环绕的仓库里，手表准点闹铃的声音响起。

    18:00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