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抓周宴血溅三尺 老夫人一命呜呼

    清晨的炊烟袅袅升起,慵懒的日光照耀在山间的怒放的桃花上,一群飞鸟离开旧巢外出觅食,又是一年阳春三月时。对于刚出生的左念辉来说,这一天原本应该跟以前一样也是一个吃吃喝喝,睡睡玩玩无聊的一天。但是今天早上母亲贺氏告诉他今天是他极为重要的日字,甚至决定他已后的命运。因为这一天是他的一岁生日,也就是古俗中的“试儿”之日。

    中午的生日宴会上,

    酒气正酣，就在场中众人都在推杯换盏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开始了他这精彩人生的第一场表演。

    ......

    在左府的院子正中央铺着一张上好的绣着古朴花纹的波斯地毯,上面分别摆着一方上等玉石印章、一只产于浙江湖州的狼毫、一个金丝楠木制作的算盘、三本经书、一枚王莽时的错金币、一把寒光闪闪的龙泉短剑、还有一些吃食和玩具。这上面的摆放的东西都有各自的说道:

    如果小孩先抓了印章，则谓长大以后，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如果先抓了文具，则谓长大以后好学，必有一笔锦绣文章，终能三元及第；如是小孩先抓算盘，则谓，将来长大善于理财，必成陶朱事业。反之，小孩先抓了吃食、玩具，也不能当场就斥之为“好吃”、“贪玩”，也要被说成“孩子长大之后，必有口道福儿，善于‘及时行乐’”。总之，长辈们对小孩的前途寄予厚望，在一周岁之际，对小孩祝愿一番而已。

    左念辉在母亲贺氏的怀里一看见这个情形早已明白了情况。他刚被

    母亲放到地毯之上,直接就向那方玉石印玺而去,一把就将他握在了手掌中,但是这还没有结束,他又向那湖制毛笔爬去,同样握在了手掌。就在众人看见这大喜过望。都想:哎呀,这是注定要考上进士,入朝为官啊,说不定又是个像左宗棠一样的封疆大吏。在众人仔细思量之时,他忽然方向一变又像那枚错金币靠近。在得到错金币后,他忽然身躯一震,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金币揣进丫鬟明月亲手缝制的荷包里,将那些原来的东西一扔,伸手将龙泉短剑拿了一来,大喝道:

    “谁把我的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从老子手里硬生生的抢走了！？”此语一出，顿时震惊全场，众人皆愕，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等他们的七魂六魄好不容易从九霄云外飞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了那个平时文文静静的小生命在中心的地毯上张牙舞爪的舞动着短刃，用他那白皙的小手指着正站在台下的一个家丁破口大骂道：“就是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抢走了我祖父的翡翠玉扳指，快tmd的还给我，否则老子整死你丫的!”

    有着清朝柱石之称的陕甘总督左宗棠的结发妻子周老夫人在筵席的首座上，正襟危坐，显得颇具大家风范。

    当时她正在和长沙府刚到任的知府妻子孟氏（以前的那位正因为得到了诰命夫人的金玉良言，平步青云，高升京官去了）谈论官场之道，宦海沉浮的经验。刚好讲到兴头上，她和这个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很合得来，就想指点指点她，在官场上拉他夫君一把。突然一件令她未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被她视为掌上明珠、心肝宝贝的大孙子左念辉来到人间的第一句话给击倒了。因为之后的事情受到过度惊吓导致多年的旧病复发，顿时晕倒当场......

    现在网上很是流行一句话，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现在那个抢东西的小人正应了这句话。

    哎，最后的结果是左大少爷一声令下，将那个挨千刀受万剐的贼子当场拿下，并且在他的身上搜出了那枚有价无市的翡翠玉扳指和一些散碎银子。当小左念辉看见了那令他梦寐以求的碧绿物件后，立刻做出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叫喊着上去从丫头手中抢下了扳指。在他细细的用衣袖擦拭的一尘不染后，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奶妈抱着小左念辉走到那个小偷的身边，他伸出单薄的小腿狠狠地踹了那厮一脚，好像感觉不够解恨他又朝那人的脸上啐了一口。用那柄短剑在那个人的脸前划来划去,要不是奶妈拦着,那柄锋利的短剑就要刺进他的身体上了。

    那个下人明显是吓坏了，本来就略显苍白的脸上此时就如一张白纸般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有些谢顶的头上一滴接一滴的流下。当他见到带刀护卫请出了“狗头铡刀”的时候，连忙跪了下去一个劲的对着左念辉磕头。

    “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当初是我瞎了眼敢抢了您的东西，我该死，但是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下一次就是打死我也不敢了。”说着他一个劲的扇自己嘴巴子，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而同样的左念辉也无视那人的表演，只见他哼着流行的歌曲“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甩了甩略长的衣袖扬长而去。当他走到拐角的烟雨廊的时候，淡淡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杀。”......五大三粗的护卫们把那个绝望的家丁送上了断头台。

    只见夺目的寒光一闪，锋利的铡刀顺势沉重落下，结果了那个小人的性命。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那么的醒目。场中众人被这突然的一幕着实震撼了，一个刚刚会说话的孩子，竟然......而在母亲怀中的左念辉则眼眶微红，“哎，不要怪我太狠心，要怪就怪你没有生在好世道吧，我也真是无奈啊。”

    两世为人的左念辉早已学会了怎样在残忍的现实中好好活下去，那就要不能心软，尤其是不能对敌人仁慈，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周老夫人见到这血淋淋的一幕,耳边忽然响起,当日老道所推算的话:“但日主午支，年支见申，时支在寅，劫煞入命，申寅相冲，丙克庚辛，须防杀戮过甚。”哎,没想到还是发生了,那这血光之灾...此子杀戮之心实在是太重了,想到此处,周夫人不觉心中一紧,急火攻心就昏了过去。

    哎,以前就已病入膏肓的周老夫人,因为这一次惊吓,眼见就将不久于人世了。周老夫人这下一病倒整个左府就等于坍塌了半边天。

    请了无数的郎中前来医治,都没有结果。后来将江南名医费伯雄请来医治,他在看了病情之后说夫人这病是长年积累的结果,已经熬尽了生命元气,就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治愈了,说罢摇头而去。

    自此周老夫人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毫无起色。诸亲六眷，都来问候，四个儿子，穿梭的过来陪郎中弄药。到中秋以后，医生都不下药了,只说准备后事吧；

    一天,老夫人情况有所好转,自知这是回光返照。就连忙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回来，她已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说话,就今天勉强可以开口。

    晚间人都到齐了,挤了一屋子的人，桌上只点著几支蜡烛；老夫人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接一声的，总不得断气。

    “哎,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成为他的妻子....”老夫人颤抖着对着屋内的左氏众人说起了他和左宗棠在一起的往事,听着屋内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我这一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几个”老人接着说，着，还无力的咳嗽了几声，交代了后事。“哎,你们都长大成人了...别的我也就不便多说了。”沉默了一会,才又艰难的说道:“孝威，你过来…你记住，你一定要……”老人说着，吃力的抬起了双手指向了被贺氏抱在怀中的左念辉，但是还没能等她说吃口,身子突然向后一仰,眼睛就闭上了,永远的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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