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报道风波

    九月的s市，空气中还弥漫着暑期的燥热。

    s大的教职工居民楼内，孙家的气氛还处于僵持状态。

    “不去！”季双抱着胸，极度不耐烦得看着母亲，甩开母亲拉她的手，“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双双，算妈求你了好不好，大学必须要上啊，就去报个到吧。”林音苦苦哀求，眼底闪着泪光，望着自己的女儿无可奈何。

    “季双，你能不能听一听你妈的话，她都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孙启程坐在沙发上捻灭了烟，对自己的继女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皱着眉头指责到。

    “孙启程！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我就是不识好歹怎么了！我季双今天还就是不上这个学了，你能怎么样！”战争一触即发，季双红着一双眼睛大叫到，说罢，回房间拎起自己的包，转身摔门就往外走。

    “是，我是不能怎么样。”孙启程有些黯然，低声说。

    林音试图拽住女儿，季双一把挥开了母亲的手，紧皱眉头，“别管我！”

    林音看到自己的女儿如今这样，终于忍不住，趴在丈夫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

    孙家的动静被隔壁吴教授一家听得清清楚楚。

    “这两口子还真不容易。”吴教授摇摇头。

    孙启程和林音是半路夫妻，各自还都有一个孩子，孩子的岁数都不小了，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各自成家，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季双，本身就在青春期，心性更加不稳定，变得易怒，从来不给她继父好脸色看。

    “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孩子，思睿大一点还好，双双我是一直看着她长大的，以前多懂事听话的一个姑娘啊，现在，哎。”吴教授的妻子感慨道。

    ＊

    季双冲下楼，从兜里掏出钥匙，发动了自己的摩托车，带上头盔，横冲直撞出了小区的大门，远远看到s大里人头攒动，冷笑了一声，操纵着自己黑亮的摩托车向相反方向快速离去，去赴和朋友飙车的约。

    “又又，为什么不去报道？”季双的闺蜜秦小小坐在一辆白色摩托车上，得知季双不愿去上学，摘下头盔，单手扶着车把手问。

    “没什么，就是不想去，她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季双看着自己从小的至交好友，头突然有点大，填报志愿的时候，她正陪小小在西藏写生，所有志愿都是自己的母亲独自填报，自己毫无选择的余地，虽然自己也心仪s大，但总是觉得真正要去了，自己的面子上总是过不去。

    “算了，不提这件事，走吧，玩儿一把，竞速。”季双又戴上头盔，挡住了闺蜜探寻的目光，踩上油门，窜上盘山公路。

    秦小小无奈，戴好头盔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季双和秦小小的摩托车技术都很好，季双是真的喜欢骑车时的潇洒，秦小小纯粹是为了可以陪着闺蜜一起疯，虽然目的不同，但是总是殊途同归。

    这一段盘山路还是未开放的，轿车进不来，柏油的路面很平整，但陡坡和弯道很多，而且靠近悬崖的一边暂时没有设护栏，很是惊险刺激，有不少摩托车友都喜欢在这边玩，今天不知怎的，只有季双和秦小小两个人。两个人一上路，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路上狂奔，你追我赶。如果有人站在路上，就肯定能感受到强风从身侧刮过，两个人的余光中，风景已经不是原来的风景，早已转化成一抹抹绿色的幻影飞快地向身后撞去。

    人和摩托车是那样的贴近，似乎已经和为一个整体，山间本无风，速度和空气的碰撞，随时让人有一种倾倒的感觉。耳边只有嗡鸣声，和从心脏传来的，血液一次一次迸射的声音，心神很放松，但身体紧绷着，和风一起飘过一个个弯道。

    到了山顶，风就有些大了，放眼望去，一侧是一望无际的连绵的山，一侧是灯红酒绿的城，交融相合。

    季双刚刚把摩托车安放好，手机铃声就从裤兜里面传来。

    “喂？”季双不耐烦的蹙着眉头。

    “老季？怎么了？”季双看了看身旁的好友。

    “为什么！我不！”季双转着手中刚拔下的车钥匙，大叫。

    季双沉默了一会儿，秦小小就看见好友的眼圈红了，大声说了句，“好！这是你说的！”说罢，就挂掉了电话。

    小小静静看着情绪不是很好的季双，没有说话。

    “小小，老季说，他以后不抽烟，换我好好上学。”

    “嗯，是该这样。”秦小小抱住好友，拍拍她的后背，多年的默契告诉秦小小，好友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拥抱。季双最在乎的就是她的父亲季刚了，季双的爸爸非常疼爱他唯一的女儿，即使他和季双的母亲林音离了婚也是一样，季双也最听他的话。

    等两人回到市内，天都黑完了，也没有一点星星，路上的车子、道旁的行人都很少，没有了白天的拥挤和喧嚣。两个人并排开着各自的摩托车，一点也不着急，边开着，边聊天，也没有回家的欲望。

    就在马路上转来转去，直到车子快没油了，才跑到自主加油站去加油。一晃已是凌晨两三点钟了。

    “回吧。”秦小小提议，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转到早上吧。

    “好吧，那就此分别了哈，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啊。”季双同意，也是实在有些困了。

    “嗯，行，那我先走了，免得我家老太婆早上又要唠叨我夜不归宿。”秦小小挥挥手，跨上摩托车。

    “拜拜！我的小小女王！我会想你的！”季双也笑着挥手。

    “就你贫。”看都不看季双一眼踩上油门，轻笑。

    看着小小白色的摩托车跑远，季双也从加油站里出来，继续慢悠悠地游荡回家。

    停好车，习惯性抬头看看自家的房子，没有丝毫意外地看见家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她的母亲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总会等她回家的妈妈了。开了家门，却意外地看见母亲坐在黑暗里，看到她回来，拉开了沙发前的小台灯。

    “干什么？”季双单肩挎着包，转着手中的钥匙圈。

    “妈没什么事，就是想等等你。”林音的声音有些紧张。

    “噢，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答应我爸去上学了，没事的话，我去睡觉了。”季双说着就往房里走。

    “哎，等等！”林音放下了心，却赶紧站起来，腿又有点酸，又坐了下去。

    “又干什么？”季双看着母亲有些狼狈的姿势，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缓和。

    “这是你明天报道要用的东西，你收好。”林音又站了起来，伸手将放在桌上的一些文件递给季双。

    “行，我知道了。”语罢，转身就往房间里走，锁上了门。

    林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走回了房子里，见丈夫还在等着她，心中泛起了感动，“谢谢你，启程。”

    “我们之间用说什么谢谢，夫妻本该这样，是我没和双双沟通好，才害得双双和你的关系成这样。”孙启程有些自责。

    “启程，不怪你。睡吧。”林音终于可以合上早就打架的眼皮，躺在丈夫的臂弯里睡下了。

    孙启程叹息了一声，关上了台灯。

    季双通宵没睡觉，一直在看电脑，和国外的骇客聊着天，顺便接一些简单的活。她帮一个已婚妇女查找丈夫的聊天记录，又给一个富二代学生当水军刷票，赚了一笔钱。从父亲和母亲离婚之后，季双再也没花过母亲和继父的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是自己这样赚来的或者是父亲硬塞给她的。

    她一直坐在书桌前，保持一个姿势，一直到天蒙蒙亮。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换下睡衣，找了身运动服，去大学操场跑了几圈，吃了早餐，回来又冲了个澡。季双晨跑的习惯是季双的爸爸养成的，以前季父总喜欢带着小季双每天去大学操场跑步。季双甩甩头，不去想父亲，随便套了身帽衫背着包就出门了。

    又走到熟悉无比的大学校园，不过这次的意义不同，因为她是作为s大第一批录取的高中生来报到。季双由于优秀的计算机天赋，参加了很多计算机大赛，获过很多大奖，被s大提前录取，而高考中，她又考出了非常优异的成绩，考上s大顺理成章，并不是凭借子弟特权而被录取到这所国内顶尖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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