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工作坊的第一天

    次日，雅特兰的晴空万里无云，暖阳携带着清风温柔地拂过十六的脸颊，让这位拥有私人店面的炼金术师心情大好，身后的佐罗亚背着大包扛着行李，见到主人崭露笑颜后，嘴角也添上一抹率真的弧度。

    工坊的店面很小，长宽高加起来也比不过雅特兰高楼大厦的一角，设计虽朴素，门口左侧却独具匠心地设有花圃，十六可以在这儿种些她喜欢的白菊花和柠檬果以及一些调和药品常用的香草。

    右边的外墙则攀有翠嫩欲滴的常春藤，如同一层鲜绿的裘衣披在这小作坊里，在窒息的大城镇，这番田园设计，反倒是让人眼前一亮，门旁的窗户也设计得很宽，也就代表着光线充足，十六心安地坚信这是一间温暖的小作坊。

    而最能勾住她眼球的，还是门檐上挂着的小牌坊，上面整整齐齐地用流金涂刀刻着几个大字：织香的炼金工作坊。

    “织香..”少女琥珀玉一般的双眸中闪过异样的神采。“个个都喊我十六，谁还记得我的真名呢？”

    “你不高兴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安抚声。“不必担心，佐罗亚永远记着主人的名字。”

    “哼..”这语气蠢萌到不加掩饰的安慰，倒是让十六轻松了不少，她若有所思地捋动着一撮头发，推开了门。“好了！狗狗，你可别闲着，我们打扫一下吧，毕竟这是我们另一个家呢。”

    说到“我们”时，主人的语气刻意加重，让佐罗亚听后仿佛打了兴奋剂似的，站得笔挺，精神更加饱满。“愿意为您效劳！”

    十六刚进门，一缕飘飞的灰尘呛得她的轻咳了一声。不出所料，因荒废过久，墙的檐角沾上了灰尘，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随风摇曳，不时还有泥团沙沙落下，让十六惊叹这次清扫的工作量之大！

    在大清扫的过程中，黑发青年的身影十分活跃，正当十六刚把拖把沾上水正擦拭着地面时，她已经吧天花板上赖着的蜘蛛网都悉数捅破，用湿抹布擦拭的残痕不剩，干净得透着彻亮。打扫干净后，佐罗亚仍精神饱满地将主人带过来的典籍、研究资料以及调和器材都放到合适的架子上。

    杂事都办完后，十六扭着微酸的臂膀，看着佐罗亚活跃的身姿，感叹到有个任劳任怨能当佣人还能当保镖的帮手，感觉真不赖。那干净的地面与洁白的天花板，似乎还残留着他汗水炽热的痕迹，厉眉下的他眼神凶煞，天生就像是在瞪人，可那笑容却如暖阳般温和，感染着十六的心。

    “唔..”有股暖流由内而发的注入十六的心房，她不坦率地挪动着嘴唇，示意他坐下。“喂！二哈..你休息一下吧，这么拼命，可别累死了。”

    “呵..”因为感受到了主人的情感波动，佐罗亚幽蓝的虹膜微微收缩，他精力充沛地回应着。“静待吩咐。”

    一阵阴影一样的迷雾包裹着他，待雾消散后，佐罗亚便变回一只活泼爱瞪人的哈士奇.

    “嗷..汪.”哈士奇摇晃着尾巴，心思竟被一根小小的拖把吸引，它用牙齿咬着拖把棍到处乱窜，弄得刚打扫的作坊满地水渍，狗狗却开心地享受这般娱乐，不时还用蠢萌的眼神望着主人，让十六也包容它这般顽皮劲，毕竟哈士奇是雪橇犬，运动量大是正常的。

    不过让十六难以理解，端着脑袋也想不明白的是，佐罗亚化身为黑发青年的时候，是那么拘谨温和，如同一位兢兢业业又忠心耿耿的管家似的，让人心安。

    而他变回狗狗的时候，却意外的顽皮，那锐利的牙齿总爱啃咬东西，仿佛嘴巴不叼着什么它就浑身难受，还挑食不爱蔬菜只吃肉，半夜还会神经质的嗷呜一声，把睡梦的她惊醒。但每当要教训它时，它的眼神总像是瞪着你，神气兮兮的，仿佛做错事了还有理，那姿态帅气又带些蠢萌，让十六的又想气又想笑，只好打消了教训的念头。

    总的来说，人类形态和狗狗形态的佐罗亚性格差别太大，除了那二逼的眼神外，竟无一点相似之处，明明都是同一个灵魂..不过开心就好啦.不必想太多，自寻烦恼。

    正当十六和狗狗悠然自得地坐在地板上时，她的导师玛法莉就站在窗外，端着黑框眼睛，以一种知性而慈爱的微笑观摩着她看重的学生。

    “汪！汪，嗷嗷.”因感受到了外人气息，佐罗亚不分青红皂白地朝窗外怒吼了几声后，便从窗外飞奔过去……

    “我的天！”一只哈士奇突然从窗外窜出来，如同一个勇猛的守卫兽一样在地上按着爪子，咬牙切齿地死死瞪住了她，对上黑犬凶煞的眼神，年轻的女导师吓得心脏都快窜了出来，她脚跟一软倒在地上，眼镜框都歪曳地贴着惨白的脸。

    “十六夜..这究竟是？”

    “这声音，是导师？”十六察觉事情不妙，也翻窗出去，一把揪住了狗狗的耳朵。“你这蠢二哈，连我的导师你都敢吓，信不信我把你的肉剁下来烤，或者送到狗肉店卖掉啊!”

    危言耸听后，十六仍不解气地扭着狗狗的绒立耳，疼得哈士奇趴在地上，呜嗷地发出一声恳求的低鸣，但那不变的眼神依旧是神气兮兮的，像是做错事还要理直气壮地瞪着你似的，让十六又忍不住揍它。

    “没事吧，导师大人？”十六忍住不笑地扶起了她的导师。“不好意思，我家的二哈怕生人，不小心吓得您了。”

    “哦..我还好。”玛法莉才刚站起来，视线又对上佐罗亚那凶煞的眼神，像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怨似的，吓得她又差点软到在地。“十六夜啊，养狗也别养这么凶的啊..会把人吓着的”

    “您误会了，哈士奇犬都是这样的，眼神是不变的凶，实质对人可友好啦，只不过脑子蠢蠢的，有时候蛮神经质的。”

    “嗷..”听到主人骂它蠢后，它不高兴地垂着尾巴，用爪指甲磨着地面，发出轻微带点尖锐的划地声，如此细腻的小动作，惹得玛法莉都笑了。

    “呵，十六夜，这就是你报告书所说的，能穿越时空的哈士奇犬？”

    “不是能穿越时空，是时空穿越而来的哈士奇。”十六带着惬意的微笑调侃她的导师。

    “哦，我把你做的报告呈递给了校方了，可惜我们学院研究时空变动的里弗教授已经出外考察多日，暂时不会回来。”

    “嗯..”十六的眼皮微微颤动，手下意识地挪了挪发丝，她望着地上趴着的狗狗，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不安的光华。假如里弗教授真的能把它送回原来的时代，那好不容易有个伴的自己岂不是又孤身一人…

    算了，等二哈恢复记忆，再由它来决定吧，无论它是否留下，作为主人她都要尊重狗狗的选择。

    “对了，十六夜，校长还托我给你带了个课题。”说罢玛法莉递给她一张硬纸板，上面有流金染料印着几个大字：生活必需品的量产。

    “课题？”

    “是的，校方还要考核你的能力，看你是否有资格经营一间炼金工作坊。你既要接受民众的委托，也要完成校方的任务，才能获得资金继续经营，否则撤销你经营权，让渡给下一名学生。”

    “呵.挺有意思。”作为学霸，面对考核挑战，十六是丝毫不虚的。“可我问一下，生活必需品，具体是指哪些啊，好歹也给我个方向。”

    “可长期保质的食物，耐寒易吸的布料，调出滋味的酱料，去除油污的洗涤液.甚至擦身用的肥皂..这些都是生活的必需品，你生产出来，把成品和配方一并交给校方，如果校长觉得你的生活用品效果好，还会把配方交给工厂量产，派放给有需要的穷人。期间，你也可以接受人们的委托，以此还能提升炼金工作坊的人气。”

    “听起来不赖。”十六揣紧拳头，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弧，为了保持矜持，她收敛着眼神燃起的战火，礼貌对着导师鞠躬。“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十六夜，我看好你，加油吧。”玛法莉导师挥了挥手，临走前还想摸摸那只蠢萌的二哈，可它老是在虎视眈眈地瞪着，给人不可接近的孤傲感，她想想还是算了。

    “好咧！”待导师走后，十六亢奋地进入工作坊，拿起纸笔，开始筹划生产生活必需品的大纲，既然打定主意要经营下去，那就要让“织香的炼金工作坊”永远挂在店面，而不是换成其他学生。

    “嗷..”见主人在忙，佐罗亚静静地趴在地上，眯缝着眼神酣睡着，肚子饿了也不敢打扰忙碌的主人。

    “其实，我还是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才能称得上生活的必需品。”因为炼金学院从不开设语文课，所以理解能力欠佳的她走出门外，来获些灵感。

    只见门前的一个贵妇对着女伴炫耀着。

    “哎哟，史特农太太，你瞧瞧看，我老公又给我买了一件新的皮草，真是的，干嘛买那么多衣服嘛..”贵妇假装很困扰，实际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外绒内织的奢华大衣，她偶尔抬着衣袖，那不可一世的神态，仿佛在向周围的人宣称：穿上大衣，她便是最美的女人。

    “啊，要不生产一匹布料吧。衣服绝对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啊，且不说保温性，谁都要一块遮羞布挡住自己身体吧，好！”想通该干嘛后，十六便立即行动，推醒了正在做喝肉汤梦的哈士奇。

    “二哈，走，要做衣服就要做最好的！我们出发去采集蚕丝，我需要你的援护。”

    佐罗亚摇晃着惺忪的脑袋，便在一阵漆影中变回了笔挺的黑发青年，他单膝跪地，坚毅的眼神中捎带着绝对的服从。“听候您的吩咐！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