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令人垂涎的酱

    “主人，真的，要做更美味的肉？”佐罗亚拘谨地扬了扬眉，可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勃发的食欲冲动，牙关打紧着。

    “当然，民以食为天，吃也是生活必须的，既要吃得饱更要吃得香吃得美，生活才有滋有味。”十六的眉角微微柔化，露出得意的神采。

    “二哈，你可别小看我们炼金术师呐，除了调制药水和纺织布料外，我们还可根据配方或者所学知识调和出风味独特的酱汁，汁浇在食物上，那味道，哼哼..”

    “浇在食物上..那味道如何？”食欲被挑逗，青年兴奋得眼珠流转着湛蓝的光彩。“酱，能让肉更好吃吗？”

    “当然！色味俱佳，齿颊生香，多少厨师为求炼金酱汁，千里迢迢来到雅特兰？”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继续忽悠她的狗狗。“怎样？想不想要啊？想要就帮我收集所需食材吧。”

    “想！非常想！”在本能驱使下，黑发青年的骑士英姿尽失，反倒是根本把持不住地吐着舌头。”佐罗亚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嗯..嘻，我写个纸条给你，现在就把食材买过来!记住，要快，要新鲜的。”说罢，十六将写得满满的纸条递给了他。

    “猪骨头找罗曼街十八号的大叔奥恩买，要膝骨肉不要肩胛，越新鲜越好。接着去隔壁的芙罗拉杂货铺，要一包精装的虾米。”佐罗亚似懂非懂地摸摸头，继续念着。“胡萝卜和莲藕直接找玛丽娅要，挑最新鲜的，沾着露珠的那种。栗子则找那天卖烟熏羊肉的大叔买，要生的。香菇则要到附近的森林采，要白菇不要斑菇。酱油和蒸馏水则用自己家的。”

    “唔..”佐罗亚愣然地瞪了一眼。“主人..原来购买食材，这么讲究.”

    十六以一种恶作剧的语气嗔怪道“对啊！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案，买菜也是要用脑的，连师奶都知道要货比三家，讨价还价，才知谁优谁劣。谁像你这傻狗就知道吃吃吃，被坑了都不知道哩，还不快去干活！”

    “遵命！”佐罗亚手脚利索，提着篮子便迅速出发。十六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黑发的碎发随风拂动，挺拔的背脊渐渐在视野中模糊，她独自一人走在回家路上，落寞地笑了笑。“我家的二哈这么贪吃，会不会因为贪嘴而跟着别人走呢？”

    少女回到了家刚烧开了热水，佐罗亚便大包小包提着食材回家，这种雷厉风行的速度，让主人无比赞叹。“脚力真好，以后买菜的活儿全交给你吧..”

    “愿意为您效劳！”

    “哈，说笑的。”十六接过了食材，来到厨房，一丝不苟地剁开胡萝卜和莲藕，萝卜的切片细，莲藕的切片粗，粗细切片一并放入烧开的水中，锅内蒸腾飘忽的蔬菜水汽呛得佐罗亚有些难受。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平日总是握着搅拌棒守在炼金钵旁的主人，如今却盘起了头发换上了洁白的围裙，吹毛求疵的炼金术师变成了持家有道的少女，捏着汤勺搅拌着汤头，那自信的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好咧..”待锅内的蔬菜变得酥软，半生熟后，她拿出另一个碗，舀了一勺开水，将连着筋白膝骨的猪肉放入热水碗，另外烧开。紧接着，她用小刀划开栗子皮，再割上两刀，饱满油亮的果实被划成澄黄的四分之一圆，放入锅中，烧栗子的甜香充斥着整个厨房，连同少女的心一并甜了起来。

    “好了，猪骨应该半熟了吧。”十六凑前，确认膝骨筋肉处不带血水后，便将这汤的主角加入锅中，加入香菇后，开始正式的搅拌。

    望着香菇与猪骨在汤水中沸腾，碰撞交汇的声响如最美妙的音乐惹得佐罗亚心神不宁。“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动啊..”

    “急啥，饿狗。”为求完美的十六毫不顾及身旁饿人的感受，而是一遍又一遍用勺子搅拌，将水泡碎末和残渣挑出，以免影响卖相。“我先尝尝..”

    “怎样？主人，好喝么？”

    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只是淡淡地回应着。“没放盐，味道淡。”为了让汤味更为浓郁，围着围裙的少女以虾米和黄豆酱代替细盐，缓缓放入汤中。

    蒸汽蒸腾，旁边的吃货等得肝肠寸断，少女秀黑如瀑的发丝也沾了水汽，在不断搅拌，上盖熬制后，开盖的瞬间，压缩的热乎浓香在小厨房内喷发，而加入了黄豆酱的猪膝骨汤也顺应心意变成了一种浓郁的淡褐色汤底，卖相十足。

    一块块猪膝骨浸泡在汤中，那筋骨连肉的交界是一块透明的薄膜，在肉汤中滚烫着，讲究吃喝的佐罗亚最明白，那儿是骨肉中最美味的部分，不尝后悔。他一刻不眨地望着膝骨薄膜在肉汤中反侧翻滚，飘忽的浓郁香气缠住了他的胃，勾住了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地陷入了恍惚，连那平日厌恶至极的碎萝卜和莲藕块在汤头中也显得分外可爱。

    “哼哼..”十六卸下围裙，爽快地舀上一碗，连同汤水和筋骨肉一并递给身旁的爱犬。“喝吧，这个主人给予你的嘉奖。”

    “是！”佐罗亚颇为感动地接过那碗沉甸甸的汤，将它放在地上，然后..毫不顾忌地瞬变哈士奇开吃，那锐利的犬齿一口将肉连着薄薄的骨筋一并吞入了腹中，滋味过瘾。吃饱喝足后，它感觉整个人.哦不.整只狗都温暖起来了，却仍有些意犹未尽。

    “嗷呜..”佐罗亚长鸣了一声，只见主人大煞风景的将另一半骨汤放入保鲜袋，就想打包走了，它揪着着眼皮瞪了瞪主人，仿佛在预示：主人，不趁热喝吗？

    “蠢二哈，主人怎会让你吃不饱呢？”说罢，她变戏法似的又递给它一碗，碗内汤水满满，肉汁饱溢，让狗狗欢声高呼，连忙拍着爪子感谢主人。

    “汗，犬就是单纯，能吃饱就乖乖听话.”临走前，十六抚摸着它温热的下巴，惹得它痒痒的嗷呜了一声。

    “如果光是吃就能让人类满足，那世界也会幸福几分吧，可这样我们炼金术师就无用武之地了。”

    夜幕降临，天空如暗紫色的荧幕，高挂着浩瀚星图。十六走在路上，偶尔抬头凝望星空，一阵风吹过，她哆嗦地耸了耸肩，梳了梳头额凌乱的留海，感叹天气转凉，需要多添衣物。她推开冰凉的门把手，进入工作坊。

    今晚，她将炼金钵放置一旁，从橱柜中掏出另一件尘封已久的器材——过滤器，左边是玻璃漏斗，下边可安置酒精灯，长而细的玻璃管道连通着左边的漏斗和右边的收集器，是进行初步筛选和过滤优化的可选仪器。

    “好久没用你啰，都生灰啦.”炼金少女温和的语气如问候老友似的，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漏斗和酒精灯壁，再进行消毒确认无菌后便点上酒精灯，并将带来的新鲜肉汤缓缓倒入漏斗中，淡褐色的汤液卷起小幅漩涡，顺便细口端进入了长管，热量让多余的水分蒸发，肉汤的精华一点一滴地被推到了收集器内，飘散着浓郁的鲜味，空腹的十六都忍不住舔舐嘴唇。

    “接下来，我还要准备防腐变质的佐料和调和的酱油，还要做一些安全措施.嘛，至少要让保质期长一点，别让顾客吃坏了肚子..然后..”

    不知不觉，月光给窗户镀上一层银缕的薄边，一习凉风吹入工坊，辉映的月光衬着少女苍白的脸色，穿着单薄的她咬着嘴唇，仍醉心在她的研究中，即便没来得及吃上晚饭，可在心中的任务未完成之前，她不会轻易离开这间工坊。

    “呼..呼..”也不知是身的劳累，还是夜的寒冷，催着人困倦俱生，十六脸贴在冷冰冰的桌上，迷糊糊地便进入梦乡了。

    在梦中，她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吹屑的雪风让她停滞不前，身心都裹上一层的银霜，难受之极。就在这时，一股温暖如轻柔的拥抱，顺着脖颈流入心房，再渐渐扩散至全身，有双温柔的手，牵着她度过着漫长的冬季..

    “主人..”

    “啊？”十六恍惚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柔质的黑色围巾正牢牢地环着自己的脖颈，在一旁的黑发青年轻轻说着，温和如雾。

    “主人..你没有回家，也没有吃晚饭，佐罗亚很担心你..”

    “哦呀..抱歉，让你担心。”也许是感冒了，十六觉着身体发冷，幸好手心被握得发烫，反而觉得挺舒服..“啊？”她才惊觉佐罗亚的大手正牵着自己的小手，指缝间流露的温柔让她娇羞地脸颊发烫。“狗狗，快..快.放开啦.哎.好难为情啊..呃”

    “嗯.可主人的手好冷，是生病了..”他眼神黯淡，唇线抿得很紧，话语中带着些小小的嗔怪。“努力工作，也要注意身体，要好好吃饭。”

    “唔..是饿了。”被他这么一说，被压抑空腹感惹得饥饿的少女舌头打转，有些晕头转向的，她才醒悟，吃是人的本能，即便决心再大，再努力，也不能耽误吃饭，饿肚子逞英雄只会自讨苦吃。

    “哎..狗狗，我答应你，以后天塌下来我都要好好吃饭。”

    “嗯..”他欣慰一笑，魔术师般从身后拿出一盒饭菜，让十六顿时眼前一亮，舌尖垂涎。“佐罗亚，帮主人热好了。”

    “嗯，可靠。”狼吞虎咽地食过热饭菜后，十六看着实验桌上的半成品猪骨汤精，不禁又踌躇地皱了皱眉。“二哈，虽然很想跟着你一起回家睡觉，可只要它不完成，我心就老是记挂，不能放下。你等我完成了再回家好不好？”

    “愿意为您效劳！”佐罗亚站姿如高大的白杨树，屹立在门口为少女守夜，可闻着那猪膝骨汤的香味，他还是忍不住垂涎地问道。“主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么？”

    “哼哼..”夜很静，只有十六和佐罗亚的声音在夜色中回响。“我在调制一种美味酱汁，其名为八味骨汤宝，尽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