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秘仪之力:冰精皇后

    与以往不同，这回冰精皇后手持着色泽雪蓝，通体光泽如晶的鞭子。寒气吹拂，皇后以母仪天下的姿态挥舞长鞭，及腰的披风和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飘荡出优美的轨迹。

    “..来了，小心！”十六谨慎地往后一缩，维奥拉的每个召唤物都能让她猝不及防..

    “下面！”轰！随着皇后挥鞭后，一声剧烈的爆鸣声在大地传响，那刺骨之音，仿佛是由地心传来的，可怕至极。接着，一座冰山如萌发的幼苗，猛然戳破地壳，似要耸立到云端。情急之中，佐罗亚抱着主人，穿梭于后方的影子，才让彼此都完全回避了冰山的攻势。

    “..请原谅。”主人柔软的触感让率真的狗狗脸颊发烫，低头难堪。而少女望着高耸入云的冰山，洁白的冰沫在山峰处凝集，散发的冷气让她不寒而栗，也明白现在不是瓮在一边害羞的时候。

    冰精皇后再次挥舞着手中的洁白之鞭，猛地叩打在冰山上，顿时，大地为之震撼，十六也因莫名的地震而伏倒在地，而山峰处传来的骚动更让她惶恐至极..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源起从山峰，势如猛虎，倾泻而下。

    “是雪崩！”从冰山坠落的漫天雪块，俯冲而下，浩浩翰翰，誓要将世界都淹没在漫天苍白之中，佐罗亚幽蓝的双眼目睹着这场雪崩袭来，他抿唇冷笑，从容不迫地抬起右腕，黑刃的暗光与雪的白光针锋相对，在下一秒便要分出胜负。

    大雪，崩天盖地，轰然落下，而佐罗亚却能召唤阴影，让它们以独特的姿态，盖成一座半圆形的房子招架雪崩，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主人和他一同住进了爱斯基摩人的堡垒内，平静而安全地等待雪崩过去。

    浩瀚的雪潮将整片大地加以掩埋，一道扇形篝火打破了的冰冷的秩序，十六和佐罗亚从雪灾中活了下来。

    “好了，该轮到我反击了吧。”十六的身体瑟瑟发抖，她手心放出火水水三张符灵，两张蓝符与一张红符相融，化作沸水的船锚攻击前方的冰精皇后。

    “……”皇后微微抬手，前方便屹立一座银色的镜壁，挡在她的面前。当沸水之矛冲向镜壁时，镜子清晰地照应着黑发少女，冰镜破碎，镜中的十六也一同碎裂，一股钻心的痛楚反馈到少女身上。

    “..啊，咳咳，疼..”心中那份焦热滚烫的痛楚，就像是自己发出的沸水之矛，撞碎在镜壁后，反过来打在了自己身上。“攻击反射，真有你的。”

    “..竟伤害我的主人！”佐罗亚怒目咬牙发起进攻，那冰之皇后则依旧在自身前方，释放银幕镜壁，黑发蓝眼的青年，被清晰地照应在镜子之中。

    铿！他不以为然地将刀刃挥在镜上，砍的是镜中的自己，这就正中冰精女王的下怀。

    呯！随着银镜的破裂声，镜中的黑发青年骤然破碎，佐罗亚的脸颊平添了一道渗血的伤口，胸口像是被刀绞一般，那种痛楚，就像是自己砍伤了自己一样。

    “虽然难以置信..那面镜子，能让我们的攻击伤害我们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攻击反射..”炼金少女用手托着下巴，费尽思考着，而冰精灵女王却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喘息机会，她微微抬手，上空的气流骤冷，暴风雪呼啸来临，寒冷一点一点地剥夺着活人的体力。

    锵！佐罗亚再度发难，可刀锋刚要刺向那端庄的女王时，银色的镜子便会作为阻碍挡在他的面前，刀尖刮在镜子上，镜中的自己也用刀尖刮着自己，最终他的手臂，他的头额，他的脖颈，无端端平添上细细小小的伤口，而冰精女王却毅然淡笑，蔑视这位愚蠢的刺客。

    “正面进攻会受银幕镜壁的反馈伤害，可拖延下去，暴风雪就会蚕食生命，你们最终会因体力不支而被击败，如此逆境，十六夜，你打算怎么办呢？

    “.难办呗..”在冒冒风雪中，十六连眼都睁不开，更不用谈如何反击了…等等，眼睛都睁不开？十六机灵转脑，领悟到了取胜的关键，她迅敏地从手心中掏出土土风三张灵符，灵符相互交融，漂浮上空，化作沙尘风暴席卷整片区域。

    咆哮的暴风雪与呼啸的沙尘暴冲击一起，沙雪交接，诺大的冥界成了遮天蔽日的牢笼，风太大，雪太厚，沙太稠，睁眼什么都看不见。

    “狗狗，用你本能击败对手！”漫天沙雪，炼金少女只能在遮着双眼，默默缩在后方给爱犬打气。

    “本能？”佐罗亚猛地一颤，明白了主人说什么，便冒着暴风雪和沙尘暴，嗖一声发动进攻。

    “……”漫天沙雪让冰精皇后目不能视，只能凭着杀气判断对手方位，蓦然在前方竖起银幕镜壁…

    佐罗亚只是蓦然冷笑，如影随行，穿梭到女王的后方，等她发觉刺客跑到身后已经太晚太晚了..，在茫茫然的沙雪中，冰精皇后根本睁不开眼，也不知该如何反击，可那青年，竟然能在漫天沙雪中自由行动，并准确定位要害，挥舞着左腕的白刃发动致命一击。

    佐罗亚的白光刀刺向皇后背脊，激荡的电流环绕着她瓷白的肌肤，抛却那威严的魔力与护己的镜壁，她也不过是一位柔弱的女人，经受不住青年的一次致命刺杀，这次突击，决定了胜负。

    “厉害..”所有的召唤物都被打败，维奥拉对她们赞不绝口。“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你是如何辨别我的女王在哪，然后准确地从背后发起进攻的？”

    “哼哼，”十六又忍不住嘚瑟偷笑，吹嘘着爱犬。“偷偷告诉你哦，即便是眼睛看不见，我家的狗狗也可凭着嗅觉可辨别方位，轻而易举地斩杀你的皇后。人的眼睛看不见则寸步难行，而狗狗却光靠鼻子就能活得好好的。”

    “让主人见笑了..”

    试炼过后，冰山融化，寒气消退，洁白的雾在空中起舞，冥泉之里恢复往昔的宁静，大地不留一丝战斗的痕迹，形体流风的幽鬼，肆意纵火的女巫，岩石身躯的的巨兵，冰清玉洁的皇后，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虚梦。

    “呼..呼，维奥拉.我们通过试炼了么？”十六筋疲力尽地伏着膝盖，焦急地等待着答复。

    “风火土水，我的召唤物全被打败。十六夜，干得漂亮，不愧我看重的人。作为试炼的奖励，你将获得我维奥拉的魔力，并可挑选一位使魔为你效力。”

    “..嗯？”十六还未反应过来，维奥拉却已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到这位活人体内，让她感到痒痒的，而后力量越发膨胀，胸口肿痛中却获取着充实的快感，这便是魔力充盈的感觉，不太习惯。

    “维奥拉，这样真的好吗？这是你积攒了好几百年的魔力吧，送给我真的好吗？”

    “不不，我灵魂快要消逝了，带不走的魔力只能白白浪费，不如直接赐蹭于你，我的朋友。”馈赠魔力后，维奥拉的脸色更加苍白，惨白的脚踝脱离地面，幽灵的身体上浮在空，渐渐变得透明，如烟如云。“挑选我的一位召唤物，加入你的队伍中吧。”

    “十六夜，风灵幽鬼，南瓜女巫，岩石巨兵，冰精公主，你选择哪一个？”

    “唔..”少女端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跟佐罗亚商量一下。“二哈，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佐罗亚会选吃，好饿啊..”他心不在焉地捂着肚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女没好气地瞪了他，开始分析每个召唤物的优缺，权衡对比后，做出决定。

    “我想过了，风灵幽鬼速如疾风，是位身影飘渺的刺客，然而我是位炼金术师，养只刺客在身边感觉没多大用处。”

    “南瓜女巫，她是一位能燃烧大片区域的老婆婆，法伤可观，有了她，即便是面对一大波敌人也是丝毫不虚，可假如真让她加入的话，哪天把家里烧着那就得不偿失了。”

    “岩石巨兵，攻守兼备的战士，虽说有这个大个子顶在前头，会让我心安。可论进攻性与保护力，我家狗狗比他强太多了。”

    “所以，我选择的是冰精公主，她可召唤大范围的暴风雪，改变天气的能力说不定能让我扭转战局。”十六大胆地说出她的分析，然后又害臊了一下。“当然啦..我不想当军事家，只是位想过安稳日子的炼金术师而已，选择冰精公主，只是凭个人感觉而已。”

    “明白了，”得到答案后，维奥拉慷慨地掏出一枚雪蓝色的玉石，用念力将它交付在十六手心。“好好对待她，相处久了，冰精公主可以进化成冰精皇后，成为你的力量。召唤咒语，你应当知晓吧？”

    “嗯，知道”手心的玉石冷冷的，却蓝光散溢，内面蕴藏着极冰公主的魂魄，少女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包包中，视若珍宝。

    “不错..”维奥拉将手心摊开，一道碧绿色的光往西边去了，另一道火红色的光往天上飞踪，最后一道土褐色的光往冥河的对岸去了。看着朋友们一个个离开，赤发红瞳的魔女昂着头看向远方。“风灵幽鬼，南瓜女巫，岩石巨兵，你们跟了我那么多年，分开还真不舍得呢..”

    “维奥拉，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十六以朋友的口吻问道。

    “佐罗亚也会帮你的忙的，魔女大人。”

    “遗憾呐..，还是有的，之前也拜托过你们了。”魔女蓦然地擦了擦眼角，才想起鬼魂是没有眼泪的。“查尔斯，还记得他么？他不计较我是魔女，让我成为他的妻子。”

    “他对我很好的，虽然如此，我们还是不得不分开了。后来，我被绑在十字架上，处以极刑。在我死后，我知道那傻小子还对我念念不忘，心灵的伤口难以磨灭，只能强忍欢笑一掩盖心中的阴霾。”

    “嗯..”少女点了点头，时隔十五年，在提及回忆后，查尔斯心中的伤口复发，思念魔女而承载的悲伤让他难以自拔，只能痛苦地选择自杀。“如果无法救赎他，你是不愿离去的吧？维奥拉。”

    “所以..拜托你了。十六夜，你是位炼金术师吧。”维奥拉闭上眼睛，痛苦地垂眸，手心紧握的，是从冥河彼岸采撷的纯白之花。

    “请你用遗忘之花调配出忘记爱人的药水，让查尔斯服下吧。忘记我，他就能摆脱痛苦，重新振作了。”

    “不要了吧..”一直沉默的佐罗亚发话了。“如果忘记最重要的人，那才是最痛苦的事。如果让我忘记主人，我估计连吃肉的心情都没了。”

    “没办法..，让他忘了我，我也不愿啊。”维奥拉紧闭双眼，虚弱地喘着气，每喘一口大气，就犹如钻破心膜，可这份痛苦，与查尔斯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死者怎能耽误活着的人呢？”

    “可..”

    “二哈别说了…维奥拉也有她的难处。”一向对爱情淡漠的十六也忍不住叹息..“放心吧，这个忙我帮定了！我会用遗忘之花调配遗忘药水，让查尔斯过上新生活的。”

    “谢谢了，我的朋友。”说罢，她挥了挥手。“让我用最后的魔力，将你们送回去..”

    维奥拉的身体渐渐化作透明，那深红色的秀发，赤红色的瞳眸，颜色也渐渐淡下，她的身体在消失，一点一点化作星光消散，那闪烁的光芒，是她死后的十几年，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泪花，愁断肠后终于迎来了解脱。

    一阵白光闪过，十六只觉得头晕目眩，等醒来之后，却发现熟悉的温暖环绕身旁，她们回家了。

    “唔..感觉像是做了场大梦..”少女拍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主人，这不是梦。”佐罗亚从包包掏出那枚蕴藏冰精公主魂灵的雪蓝石，还有那朵花瓣纯白的遗忘之花。

    “我知道。”十六接过那朵纯白之花，淡淡香气如同逝去的哀愁，让她的心莫名抽痛了。“我这就调配出能忘记爱人的药水，让查尔斯重获新生。维奥拉，你是这么希望的吧？”